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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支架上的补光灯嗡嗡作响,我第23次调整哺乳内衣肩带,涨奶的刺痛顺着脊椎往上爬。
团团在我怀里不安地扭动,直播间弹幕飘过“主播背后是莫奈睡莲吗”——那是许明川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他说这抹水色像我初孕时泛着莹光的肚皮。
“谢谢橙子汽水送的粉丝灯牌。”
我念出那个ID时,后槽牙咬住口腔溃疡的创面。
私信提示音在下一秒响起,血锈味在舌尖炸开:“姐姐的挂画真漂亮,明川也送过我一幅当入职礼物呢。”
奶阵突然汹涌而至,濡湿了防溢乳垫。我摸索着去够茶几上的纱布巾,碰倒了许明川的星巴克保温杯。
褐渍在白色地毯漫延成丑陋的胎记,就像上个月他衬衫领口晕开的YSL粉底液。
“宝宝该换尿布了。”
我匆匆下播,身后画框里的蓝紫色睡莲在镜头里摇晃。
许明川总说这画能镇宅,可他不知道每个涨奶的深夜,那些花瓣都在我视网膜上洇成狰狞的淤青。
密码锁开启声混着雨声传来时,我正在冲洗沾满奶渍的睡裙。
许明川的大衣挟着潮湿水汽罩住我后背,陈皮普洱的香气里缠着一丝柑橘尾调。
他颈侧皮肤透着刚刮过胡子的青,可今早出门前我分明摸过那片扎手的下颌。
“广州下雨了吗?”我转开他落在腰际的手,那枚卡地亚袖扣硌着我的妊娠纹。
墙上的莫奈画突然被闪电照亮,睡莲化作无数只窥视的眼。
他解领带的动作停顿半拍,腕表表面映着厨房未关的冰箱灯。
“台风耽搁了,改签了明早航班。”
保温杯里的冰块叮咚作响,去年今日他跪在画展展厅求婚时,戒指盒里也垫着这样的碎冰。
婴儿监护器突然传来啼哭,许明川快步上楼的背影被楼梯转角切割。
我蹲在客厅地毯上擦拭咖啡渍,从他敞开的公文包里摸出丝绒首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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