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陆承宴，是因为他曾在所有人都忽视我的时候，递过一把伞。 那一刻，
我以为自己遇见了温柔。后来，我嫁给了他——名义上的妻子，实际的透明人。
陆承宴从没送过我一束花，
却记得给白月光准备整车的玫瑰； 我为他准备深夜的汤、晨起的衣，换来的，
是他一句：不用你多事。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他只是慢热。 直到那天，
我发烧倒在片场，他没有来，来的是我的助理和一条他转发别人的朋友圈。
我终于明白—— 陆承宴不是不会爱，是只从没想过爱我。我放弃了，
把所有温柔和执念打包，连背影都没留给他。而他，等到我走远了，
才开始梦见我的笑、记起我的好。他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1我嫁给陆承宴那年，
刚好签下人生第一部大女主剧本。 剧名叫《她死后，众人悔悟》。那时我天真，
以为自己签的是戏，不是人生。我们结婚的那天没有婚礼，没有亲友，没有媒体，
只有民政局楼下飘起的雨和我手里那把十块钱的透明塑料伞。他连照都不愿意拍，
签完字就进车里打电话，像是怕跟我多站一秒会沾染什么晦气。
但我还是笑着握住了那本红色的小本本，自我安慰地说，没关系，至少我成了陆太太。
合约是我主动提的。给我两年时间，我不闹、不缠、不多问你一句私人问题。两年后，
我净身出户。他那天看了我很久，像在看一份暂时不用处理的工作邮件，然后点了头，
说：可以。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我就该知道，他不会爱我。
可我还是喜欢在他忙完后为他热饭，凌晨两点给他送文件，在他无意咳嗽一声之后，
悄悄去网上查止咳糖浆的品牌。我对自己说，他只是慢热。但事实证明，他不是慢热。
他只是对我没有温度。2有一次我在微博上看到一句话：女主最大的错，
是把婚姻当成剧本，把冷漠当成前期铺垫，把沉默当成欲言又止。我点了赞，
还转发加了一句评论：说得真好。他那天恰好刷到了，把手机丢在桌上，
语气淡淡的：你最好分清楚戏里戏外。我笑着说：知道了，陆总。那天是我生日，
他没有回来。窗外雨很大，我切了一小块蛋糕，自己点了蜡烛，许了个愿。
我说：希望下次可以演个不那么卑微的角色。凌晨，门锁响了。我没开灯，只是坐在沙发上，
抱着那块只吃了一口的蛋糕。电视还开着，播放着某档恋综，男女嘉宾正在喂彼此吃糖。
他一进门就皱了眉，语气冷得像落在地板上的冰块：你在等我？我摇头，没。
我在看恋综。他嗤笑了一声，换鞋走过来，一眼看到茶几上的蛋糕盒。今天你生日？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嗯。我点头，很乖地回答。他沉默了两秒，
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盒东西，随手丢在桌上：刚好应酬完，顺路捎的。我低头看，
是护手霜，一盒三支，包装撕开过，像临时从谁手上拿来的。我没问他是不是别人送的。
我也不问了。我收下了那护手霜，就像收下这段关系里，所有不情愿里的顺便。
下个月开始，我要出国几周，陪顾小姐疗养。 他边解开袖扣边说，你应该不会介意。
顾小姐。他从没避讳过的白月光，重病刚从手术室里出来，陆承宴随叫随到。
我听得很认真，点点头，我当然不介意。他说过，我们之间只有合约。
而我一开始也信了。4夜里，我失眠了很久。凌晨三点，我去厨房倒水，
发现客房的门虚掩着，灯没关。我推开门，他伏在床头睡着，手边放着笔记本电脑，
停在一份项目计划书上。 他睡得浅，我没靠近，只看了一眼那页纸，然后关门离开。
上面有我名字。是那部大女主剧的出品人名单——他，不声不响地给我做了最大投资方。
我站在门外愣了十几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点点冷下来。他不是不帮我。
他只是从来不愿让我知道他好像在帮我。 他始终要保持他的高姿态，
保持这场施舍关系的纯粹。原来，他连喜欢我一点点……都不肯承认。
我那晚又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文案，配图是我吃了一口的蛋糕。我写：有些人给你糖，
记得提醒自己，是他顺路捡来的，不是他特意买的。第二天，那条微博火了。
热评第一条是：女主终于开始清醒了。我没有点赞，但我笑了。这一次，是真的笑了。
5我是临时才知道宴会的事。陆承宴随手把请柬扔在玄关鞋柜上，淡淡说：今晚七点，
跟我出席顾家慈善晚宴。我愣了几秒，抬头：我也要去？他皱了下眉，
你不是想拍下部电影？你需要这种场合。他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天气。我明白，
他这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是交易，是互利。我点头，说好。两小时后，
我换上一条黑色礼服长裙，妆容是我自己画的。 他下楼时看到我，只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说。 我也没问他今晚会不会陪我走红毯。我知道答案。
6顾家慈善宴会是业内有头有脸的大场合。陆承宴作为赞助商之一，一出现就被媒体围住。
而我，在走红毯前五分钟，被助理临时告知——夫人改从侧门进入，
主位名额已经由顾小姐补上了。我没生气，也没哭，只是笑着点头说：好的，谢谢。
我走进洗手间，关上门，坐在马桶盖上发了三分钟呆，然后重新整理口红。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还不错。至少看不出是来站台旧情人的。宴会开始十分钟后，
我从偏厅绕进去，站在人群最边缘的位置，恰好能看见主位上那两个人：顾婉穿着白裙，
温婉又贵气，挽着陆承宴的手臂，在闪光灯下微笑得体。
主持人介绍她：陆总的多年好友，顾家千金。我握紧酒杯，
听见身边有人低声说：那才是陆夫人吧？我没回头，笑着喝了一口酒。晚宴中途，
我被某位导演叫去打招呼，对方递来名片时说：听说你是陆太太？我以为他结婚只是传闻。
我笑得更礼貌了些：您也知道，娱乐圈很多都是传闻。我站在花园转角接电话，
是助理来提醒我一个通告档期。我刚挂断，就看见顾婉走了过来。她穿着高跟鞋，
踩在石子路上声音轻盈。她看着我，神情温柔：你不用太在意今晚这点安排，
承宴他……只是习惯了我站在他身边。我没回答。她又说：如果你还想留在这个位置上，
不如学学，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我笑了笑，说：您说得对。
毕竟我只是‘夫人’，不是‘爱人’。回到座位时，陆承宴正坐在主位，低头回复邮件。
我轻声问：我能提前离场吗？他连头也没抬，你不是想曝光度？现在退场，像话吗？
我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陆承宴，你有没有哪一秒，真的觉得我是你太太？
他终于抬头，目光淡漠：苏晚，你太认真了。我笑了一下，很轻。谢谢提醒，
我差点入戏太深。那天晚上，我发了一张宴会照片，配文是：我不是不懂规则，
只是人偶站久了，也会觉得累。微博下面评论吵成一团，有人说我终于不演了，
有人说我是在内涵顾婉。 只有我知道，我没在演，只是——开始清醒了。
7我上热搜的方式，很土。不是什么事业巅峰、演技炸裂，
而是一段不太清晰的视频加一条捆绑陆总上位的标题。视频里，
我在宴会后台角落接电话，语气平静。
配文却是：小明星苏晚后台打电话自曝靠潜规则嫁豪门，手段高明。
评论区刷爆了：果然是靠睡上位的。这女的谁啊？陆总真是瞎了眼。
还是顾婉更配。那天是清晨六点，我还在睡梦中，助理打了五个电话才把我吵醒。姐，
你赶紧看热搜。你火了。我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不是生气，
而是下意识点开陆承宴的朋友圈，试图找点什么回应。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的朋友圈一向干净，像他的人，像我在他生命里的存在感。8公司高层建议我澄清，
让我发个误会，已婚人士请大家不要过度揣测的声明。我本能地问：需要和他确认吗？
对方笑了：你是他老婆，澄清这种事，还要征求他同意？我没回答。 我心里知道，
答案是：需要。我拨通陆承宴的电话。他接得很快，语气依旧干净利落：什么事？
我上热搜了，关于……我们的事。他停顿了一下，我看到了。
我呼吸轻了点：那我可以发个声明，澄清一下关系吗？他没有立刻答，
几秒后淡淡地说：你别回了，越描越黑。我攥紧手机，可这是关于我的名誉——
苏晚，他打断我，你应该知道你这个身份，本身就有争议。回应只会让人觉得你在蹭。
那一刻，我突然很清醒地意识到：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段婚姻，不存在。几个小时后，
顾婉更新了微博。一张她跟陆承宴喝茶的照片，配文：一切安好。
那条微博很快登上热搜第二，热评第一是：还是顾小姐有气质，配得上陆总。
我不意外，但也不再难过。我只是打开相册，翻到那张婚礼登记照。
那是我唯一逼他拍的一张，角度不正，光线也暗。我按住删除键，没犹豫。
9当天下午的活动，我没有缺席。妆发到位，裙子得体，红唇高马尾。
主持人临时把我和陆承宴安排成神秘夫妻嘉宾。他眉头微皱，但还是走到了我身边。
全场闪光灯一顿乱拍，主持人笑着调侃：陆总一向低调，今天终于带太太出场，
果然护妻啊！我听见陆承宴笑了一声。 然后他说：今天是临时安排。
全场瞬间安静了两秒。我握着话筒的手，指节泛白。我看着台下媒体蜂拥拍摄，
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连这点承认都不想给我。我笑了笑，说：是啊，临时的。
我们这段关系，本来就挺临时的。主持人一愣，现场笑声尴尬。 我转头看向陆承宴，
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移开了视线。那天晚上，我发了一条微博。某些关系，
不需要撕破脸，它本身就已经透明了。点赞第一的是我一个早期粉丝：晚晚，
你不属于这个位置。我看着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微博上承认我和他之间的存在。几天后，我接下了一部文艺片，
主角是一个离婚律师。导演说，我的眼神很像经历过婚姻。我笑着回答：没经历过，
也练习过。他说：你演过？我说：不，是活过。10苏晚彻底变了，
是从不再联系他开始的。陆承宴是察觉到的。 先是短信变少，再是语气变淡，
后来连晚安都省了。以前她总是很懂事。出差前会准备好他的行李，
西装按照场合叠好； 深夜应酬回来，她会等在客厅，不说话，只递上热茶。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行李是他助理打包的，茶是他自己泡的。 甚至他胃痛发作时，
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她每月都会记着给他买药。而他从未记得她一次生日，
甚至不知道她怕辣、爱吃草莓糖。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是凌晨两点。 电话没接。他皱眉，
看了眼时间，又打了一遍。依旧无人接听。他发了一条微信：东西还在老宅，
要不要我让人送过去？十分钟后，她回了四个字：不用，谢谢。助理敲门提醒他，
苏小姐今天在T城参加影展，采访安排取消了——她不想再提与您的任何私人问题。
她说的？是的。他点点头，知道了。他没问她最近好吗她身边有人吗
她为什么变了，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性的人，不问、不打扰、不动心。直到那天，
他路过商场，看到货架上摆着一排草莓糖。他站在那儿看了很久，然后买了一整盒。回到家，
他打开抽屉，发现以前她放糖的地方空了。他突然就觉得，哪里空得厉害。
11那晚他梦见她。梦里的她穿着婚礼那天那件米白色套裙，轻声说：陆承宴，
我们离婚吧。他在梦里抓住她的手，不要走。她回头冲他笑了一下：你说过的，
我们之间，合约而已。梦醒时，他有一瞬间分不清梦与现实。后来他打开微博，
输入苏晚两个字，跳出来的不是她的名字，
而是一条热搜：苏晚新剧开机 搭档影帝齐川 互动甜爆！他点进去，
看见她穿着衬衫外套，笑着看齐川喂她奶茶。他没点赞，也没评论。
他只是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低声说了一句：她笑得，比和我在一起时，还真。
他打开酒柜，随手倒了一杯。不小心洒了一点，滴在地毯上。他弯腰擦干净，
突然意识到——以前这种小事，都是她在做。凌晨一点半，他又给她打了电话。这次，
她接了。什么事？她的声音很冷静，没有睡意。……没事。他低声说，
只是路过你以前常去的面馆。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那你下次别路过了。
晚晚——别叫我这个名字。她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他盯着通话结束页面，
手指没有放下。他终于意识到：她真的变了。他以前以为，
离婚只是她闹情绪； 现在才知道，有些人不是突然走的，是一步步退完的。而他，
一步都没挽留过。12陆承宴回到家的时候，天刚擦黑。别墅还是那个样子，一尘不染，
冷清得像样板间。 唯一的不同是——茶几上放着一叠文件，整齐到像他办公室里的合同。
他走过去翻了翻，是一份离婚协议书。第一页她签了名字，娟秀、果决，像练习了很多遍。
他皱起眉，没动那份纸。 他以为她在试探他，像以前那样，用沉默表达不满，
然后等他回头。他走进厨房，她不在。 他上楼，推开卧室门，空了。她真的走了。
他冷笑了一下，拨通她电话。她接得很快，仿佛早就在等。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她语气很平稳，我想结束这段婚姻。他沉默了两秒，突然笑出声：你现在红了，
就不想演陆太太的角色了？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然后她说：我从来不是在演，
只是你从不看。他皱眉：苏晚，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现在所有资源，
不还是靠我投的？她轻轻笑了一下，没怒没吵：对。所以我会净身出户，不碰你一分钱。
你是在赌我会心软？不是，我是在通知你。苏晚，你别忘了，
你当初求我签下这纸婚约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他这句话说得冷、狠、像刀。
可她只是说：是啊，我求过你。但人是会成长的。你要是演够了，可以离。
她顿了顿，说：谢谢你成全。那一刻，他突然有点慌，却死死摁住那点情绪。
第二天下午，律师来办公室送离婚协议正式版。助理小声提醒：苏小姐说，
她不要财产分割，不做公开声明，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她说什么？
她说——这次，她不演了。陆承宴盯着那句话，脑子里突然空了一秒。
晚上他喝了很多酒。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手机震动响了一声。
是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钥匙我放在玄关了，照片和信我都处理掉了。你不用清理。
你自由了。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抖了抖，还是没回。他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
冷静两天，就会回来。 结果第三天，她彻底消失了。微博换了头像，朋友圈设置三天可见，
手机号注销，家也搬了。他们从一屋两人，变成你再也找不到我。
他突然很想问她一句：你怎么可以这么决绝？可他知道，
那个曾经无数次低声下气等他回头的她，早在他一句句冷话里，被耗光了。现在的她，
只是收回了自己的光。而他，才刚刚开始失明。13苏晚走得很安静。安静到，
陆承宴花了整整三天，才真正意识到，她真的不在了。不在厨房，不在阳台，
不在任何他熟悉的角落里。 她连一件衣服都没留下，像是从未来过。他坐在沙发上，
盯着茶几发呆。那里曾经有一盒草莓糖，她总是偷偷塞进他西装口袋，说是提神。
现在只剩下一个空罐，贴纸角已经卷起。他拿起来看了看，
突然想不起她最后一次给他糖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很久以前了。久到——他根本没记住。
那天晚上，他照常回家，走进客厅的一瞬间，却愣住了。玄关鞋柜最底层，躺着一双旧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