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上海外滩豪宅陈少靠在落地窗边的真皮沙发上，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的婚戒。
戒圈内侧刻着“吴小柯”三个字，磨得有些发亮。
窗外黄浦江的霓虹倒映在他瞳孔里，像碎了一地的电子元件。
茶几上的黑咖啡早己凉透。
脚边的柴犬阿波罗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呜。
“安静。”
他俯身揉了揉狗头，指尖触到一道疤痕——那是三年前阿波罗被绑架时留下的。
狗却反常地挣脱他的手，冲着空气狂吠，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从虚空中逼近。
蓝牙音箱里，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唱到第二段副歌。
“是谁在敲打我窗——”手机***刺破旋律。
来电显示“二少”。
陈少皱眉。
自从三年前黑嘿体兄弟联决裂，褚锋再没联系过他。
他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沙哑的喘息，混着电流杂音：“陈少……韩优的墓地被发现了，在美国西雅图……”阿波罗的吠叫陡然拔高，盖过电话里的尾音。
陈少猛地起身，咖啡杯翻倒在波斯地毯上，褐色液体蜿蜒成一条毒蛇。
“你说清楚！”
他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回应他的只有挂断的忙音。
蔡琴的歌声突然扭曲，像被拉长的钢丝。
阿波罗腾空跃起，金毛炸开如燃烧的太阳。
陈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茶几边缘。
——狗在半空中裂开了。
不是血肉横飞，而是像一张被撕碎的投影。
犬牙化作银色代码，瞳孔迸出蓝光，漩涡从它腹腔深处膨胀，吞没了整个客厅。
陈少看见自己的右手正在消失，戒指“叮”地落在地板，滚向漩涡中心。
最后一刻，他听见吴小柯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记住，历史厌恶变量。”
2008年1月1日·陈氏第一学院礼堂陈少在掌声中走上讲台，黑色定制西装裹着少年单薄的身形。
他抬手扶了扶话筒，袖口滑出一截手腕，皮肤下埋着青紫针孔。
“感谢母校给我机会分享创业心得。”
他勾起唇角，目光扫过台下第一排的校领导。
曾经的“白野猪”夏老师缩在角落，西装领口沾着油渍。
三个月前，这些人还指着他的鼻子骂“敲诈犯”。
三个月后，他成了福布斯最年轻上榜者，校名因他而改。
演讲稿是秘书写的，通篇励志鸡汤。
陈少念到第三段时，视线被侧门晃进的人影牵住。
少女抱着篮球撞开门，马尾辫扫过通红耳尖。
她猫腰溜到最后排，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韩优。
陈少喉咙发紧。
2025年的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墓碑照片上她二十岁的笑，比此刻更鲜活。
话筒发出刺耳蜂鸣，台下响起嘘声。
他松开攥皱的演讲稿，任由纸页雪花般飘落。
“刚才都是废话。”
他扯开领带，锁骨处的疤痕若隐若现，“我站在这里，只是因为你们需要一座镀金的神像。”
礼堂死寂。
韩优忘了藏起篮球，橙红色球体“砰”地砸在地板，一路滚到讲台边缘。
陈少跳下台捡起球，指尖擦过她虎口的茧。
“财经系韩优。”
他转着篮球微笑，“迟到的人要受罚。”
同日傍晚·校长室密谈老校长递过镀金雪茄盒时，手抖得厉害。
“陈董，十人名单按您要求筛除了机电系，只是……”他瞥向窗外。
暮色中，韩优正在球场练三分球，橙色弧光次次擦筐而过。
陈少推开雪茄盒，iPad亮起监控画面。
屏幕里，梅涵蹲在美术教室角落，画布上涂满靛蓝色漩涡，中心隐约是狗的形状。
“加上她。”
他敲了敲梅涵的档案，“还有，把韩优的宿舍调到我隔壁。”
“这不符合规定……”“规定？”
陈少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降下，播放夏老师收受贿赂的***视频，“需要我教您这个词的新定义吗？”
老校长瘫进真皮转椅，额角沁出汗珠。
陈少起身整理袖扣，窗外飘进韩优的骂声：“见鬼！
这破篮筐绝对有问题！”
他嘴角扬起真心的弧度。
时空夹缝·观测日志片段记录者：吴小柯（时空观测局第七分局）204次观测：陈少与韩优接触时长突破临界值。
历史偏移率升至12%，主要扰动点——2008/01/01 17:23 韩优篮球轨迹变更（原轨迹：命中率28%，现32%）2008/01/01 18:05 梅涵完成《漩涡与犬》初稿（原时间线无此作品）建议：启动A级干预程序。
清除陈少今日18:00后记忆。
深夜·重生代价陈少在浴缸中惊醒。
水面飘着冰碴，手机显示凌晨三点。
他抓过浴袍时，镜面闪过诡异画面——韩优躺在血泊中，腕表停在2025年11月7日。
“幻觉……”他拧开威士忌猛灌，却呛出满口血腥味。
瓷砖上蜿蜒的血线来自鼻腔，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阿波罗的项圈静静躺在床头柜上。
陈少突然扯开浴袍，心脏位置赫然浮现幽蓝纹路——那形状，正是梅涵画中的漩涡。
窗外飘起细雪。
美术教室亮着灯，梅涵在画布前涂抹新的漩涡，颜料混着泪水滴落。
次日清晨·暴风雨前奏韩优踹开校长室时，陈少正在签支票。
“凭什么调我宿舍？”
她把通知单拍在黄花梨桌案上，震飞了钢笔。
陈少慢条斯理地转着婚戒——此刻它还不存在。
“你需要24小时待命。”
他抬眼，“我的私人球童。”
“去你的！”
她抓起砚台砸来。
陈少偏头躲过，墨汁溅上墙面的福布斯榜单，正好糊住他冷峻的证件照。
老校长装死般缩在盆栽后。
陈少突然笑出声。
这才是韩优，会在2025年墓志铭写下“死于话多”的姑娘。
他扯松领带逼近她，鼻尖几乎相触：“敢赌吗？
一个月内，你会求着我当球童。”
窗外惊雷炸响，梅涵的画架被风吹倒，《漩涡与犬》盖住了楼下施工中的“陈氏第一学院”铜牌。
（第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