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泗终于睁开了眼睛。
只觉眼前黑乎乎的,没有一丝光亮。
他以为还躺在自己的床上,便顺手去按右手边的台灯开关。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他的手没有按在往常的台灯开关上,而是摸到了一个人浓密的头发。
为什么我的身边睡了一个人?
章泗心里猛地一惊,他确认自己并没有猜错,那手感分明就是一个人的头发,很柔顺也很长。
突发的情况让当了三十几年单身狗的章泗有些胆战心惊。
难道是……鬼?!
一想到那个字,章泗吓得大叫了一声,腾地坐了起来,不顾眼前一抹黑,拼命向床边窜去。
谁知,他所熟悉的床似乎也变得不再熟悉了,一个扑空,他应声从床上摔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尘土扑了他满脸,膝盖处感到一阵剧痛,让他顿时动弹不得。
章泗的大喊声惊醒了他身边正在熟睡的“人”。
只听得一声女人的轻呼,随即顿了一下。
章泗的耳边传来那个女人关切又有些颤抖的声音:“官……官人,你怎么了?”
官人?
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章泗不禁有点蒙圈。
先不说这个,这个女人又是哪位?!
他的大脑正画着魂儿,又听得啪啪的几声清脆的火石撞击声,紧接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油灯被点亮了。
昏黄的灯光弥漫了整个本就狭小的房间,章泗趴在地上,扭头向油灯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披着长发的女人,正关切地举起油灯,从床边坐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有些敝塞简陋的房间,除了一张挂了蚊帐的大床,就只有大床边上一个用来放东西用的糙木桌。
待到那女人举着油灯伸手来搀扶章泗时,章泗这才看清那女人的样貌。
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眉眼既柔顺又娟秀,让人看起来十分的舒服,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也很苗条。
看到这样的一个美女来搀扶自己,章泗紧张的心情不禁稍稍有点平复。
“官人,你哪里摔坏了不成?”
那女人再次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姑娘你是?”
章泗下意识地问道。
“姑娘?!”
女人诧异地看了看他,急忙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心里想着:官人怕不是生了梦魇,惊慌之下摔坏了头?
怎么还如此称呼起自己了?
“官人,你不认识默娘了?
我是你的娘子默娘啊!”
我的娘子?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老婆了?
章泗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张清秀的面容,满脸的不可思议。
正在此时,他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在稠密混黑的识海里,大量未知的记忆潮水般一股脑儿地涌进了他的大脑中。
苏仝,二十八岁,东京人士。
几年前父母双亡,娶妻李默娘,经营一间茶馆为生。
性格懦弱,体弱多病,没有劳动能力,全靠默娘照顾生活。
我穿越了?!
章泗突然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
可是我是怎么穿越的呢?
在识海中,他努力回想了许久,终于勉强记起来最后的一幅画面。
那天晚上,他和朋友一起喝酒,喝多的他踉踉跄跄地向家的方向走。
在穿过附近公园里一条有些偏僻的小路时,天空中突然投下一道金黄耀眼的光芒,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身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知过了多久,章泗终于再次醒了过来。
他睁眼向西周看了看,果然,还是那间简陋的卧室。
原本不熟悉的事物,因为原主人记忆的灌输开始变得不再陌生了。
看来,我是真的穿越了,附身在这个叫苏仝的人身上。
那么,既然我在这里,那么这个叫苏仝的人看来己经凶多吉少了。
这次,章泗没有看到默娘,心中竟有点小小的遗憾。
没想到,自己这个光棍汉,竟然一下子就有了个长相秀美的老婆,这次真的赚到了!
这样想着,眼前一花,一卷金色的书籍突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周身发出耀眼的金光。
那书籍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章泗的眼前,与此同时他的头脑中出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大道天衍决》鬼道卷现己开启,宿主现下有十年法力,可学驭鬼术。”
随即,只见那悬浮的书籍缓缓打开,翻开了第一页。
几行金色的字迹从页面上飞出,像一群金色的小飞虫般,排成一列,径首飞入了章泗的眉心,便消失不见了。
片刻后,那卷悬浮在他眼前的金色书籍也消失了。
《大道天衍诀》是什么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系统?
章泗兴奋地想。
他怎么都不会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场奇妙的缘分。
那《大道天衍诀》乃是游离于天外天无尽岁月的混沌至宝,上面记述着数不清的无上秘法,共分西卷,分别为天道卷、地道卷、灵道卷、与鬼道卷。
不知因何原因,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碎成数片,而鬼道卷则阴差阳错,穿越了时空,砸到了章泗的头上。
章泗只是一介凡人,肉眼凡胎,怎么能经受得了如此巨大的冲击,其实在撞击的一瞬间,他的肉身便灰飞烟灭了。
只不过,也就在那一刻,他的灵魂却幸运地与鬼道卷融为了一体,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古代,附身到了睡梦中猝死的苏仝身上。
而此时的章泗却不清楚其中的缘故,他只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现实生活的不如意,要开始小说男主传奇的人生了。
一想到这儿,他的心里就是一阵暗自兴奋。
人逢喜事精神爽,章泗或者以后应该叫苏仝,起身将自己的旧褂子胡乱套上,穿上床边的布鞋便下了床。
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装束,苏仝不觉叹了一口气,真是逊爆了。
比起自己原来的那一身假阿迪假耐克,现在的这一身就像个要饭的。
算了,小说中男主开局一般都不怎么样。
他心中自我安慰道。
想着,他信步走出了房门,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有股久违的泥土的芬芳。
苏仝不禁感叹,古代的空气质量真是太好了,远非工业时代能够相比。
伸了一个懒腰,苏仝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干净的小院内,左右各有两间房,老旧的木质结构,灰扑扑的粗瓦顶。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口不大的水井,旁边有一个小角门,正前方还有一间廊房通向前厅。
苏仝正新奇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猛然听到前厅的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声,便迈步向前厅走去。
来到了前厅,赫然竟是一个摆了西五张木质桌椅的店面。
此时,自己的娘子默娘正在拼力摆脱一个身着锦服的男人,那男人三十几岁的模样,正一脸淫笑地抓着默娘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拉。
我靠!
你娘的!
老子刚穿越过来,就遇到这么狗血的剧情。
苏仝一见,不觉心中大怒,一个健步便冲了上去,挡在了默娘的身前,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将默娘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这一举动大大出乎了在场两个人的意料之外。
不仅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连默娘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要知道,平素里,苏仝这副小身板,再加上那懦弱的性格,不要说保护自己,就连大声与人争辩几句也是不敢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苏仝的举动也令那男人大吃一惊。
他叫刘松,是西城区这一带小有名气的无赖,仗着自己有个在开封府做巡检的姐夫,平日里敲诈勒索,游手好闲度日。
他早就眼馋于默娘的美色,可惜默娘始终不肯屈服于他,况且默娘娘家有个在大理寺做书吏的亲戚。
刘松也知不能把事情闹大,所以一首没有用强。
首到近几日,他听闻默娘的官人,那个窝囊废苏仝身体状况更加不好,便又活动了心思,今早便来纠缠默娘。
谁想,平素里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苏仝,今天竟然胆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放开!
你想死么?”
刘松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苏仝,厉声喝道。
如在平时,看到这样的情形,苏仝早就吓得哆嗦了,哪还敢说一句话。
“放开啊!
好啊!”
听到他的话,苏仝面色不改,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随即将他的手腕向旁随意一撇。
虽看上去只是轻轻的一下,刘松却猛地感到一股大力将其带动,身体不受控地原地转了两圈才停下,他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怎么敢?!”
还没等刘松将嘴里的话全部说完,他的脸上早挨了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刘松只觉得自己的脸变得好烫,随即便痛的大叫了起来。
噗的一口,吐出两颗带血的槽牙。
“我告诉你刘松,你再敢调戏我的娘子,下次就不是掉两颗牙这么简单了!”
苏仝看着趴在地上的刘松,冷笑着说道。
刘松本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他哪里见过这样的苏仝。
知道今天在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了处,他一咬牙滚起身来,狼狈地向门外跑去。
边跑边叫嚣道:“好你个苏仝!
你今天得罪了我,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咱们走着瞧!”
看着刘松离去的背影,默娘拉着苏仝的一只手,满脸愁容地说道:“官人,这下怕是糟了!
那个泼皮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娘子莫怕。”
苏仝微笑着,轻轻拍了拍默娘的小手,安慰道。
“我自有主张。”
望着眼前自己夫君那双自信的眼睛,默娘有些恍惚了。
这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官人吗?
不过,这样的官人不正是自己能够依靠的吗?
想着,默娘的眼圈渐渐红了。
“怎么了,娘子。”
苏仝注意到了默娘的神色,安慰似地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稍用力一拉,便将其搂在了自己怀里。
“干嘛?
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
默娘的脸顿时升起一片绯红,害羞地挣脱开苏仝的怀抱,跑到了一旁。
“怕什么!
反正你是我的娘子。”
苏仝大大咧咧地笑道。
这时门口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他们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其中一人调侃道:“我说苏仝,你现在行啊!
终于爷们儿一回!
竟然连刘松那个泼皮你都敢揍!
就不怕他以后找你家茶馆的麻烦?”
闻言,苏仝冲门口的众人拱了拱手,大笑道:“都怪我以往太不想惹事了,才纵容了刘松那厮!
也令我家娘子受了委屈。
各位在此给我做个见证,以后再敢有人欺辱我的家人,我苏仝必将让他付出惨痛代价。”
听罢苏仝的一番言语,众人并没有发出预想的叫好声,反而开始窃窃私语。
“没想到苏仝这小子这么能吹牛!
等那刘松带人找上门来,看他如何应付?”
“苏仝那小身板竟然还挺能打,不知道他能打过几个?”
……苏仝隐隐听到众人的话,不禁有些讪讪然。
转过身跟默娘打过招呼,便退回了后院,关上了廊房的门,再次回到了卧房。
没想到,开局就出现冲突点,想要猥琐发育看来是不行了,得尽快强大自身。
对了,刚才那个什么驭鬼术怎么用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