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爷爷和我说，王居住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祂住的地方，用黄金铺地，用白银做墙，云朵是祂的阶梯，日月是祂的冠冕，漫天的星辰，是点缀在祂衣服上的纹样。
以前，我没有见过王。
原本以后我也没有机会瞻仰祂的模样。
但有一天，从圣城云游来的喇嘛把我的姐姐带离了牦牛的家乡。
那年，我十三岁，姐姐十三岁。
我叫牦牛，我的姐姐没有名字……
————————
（一）
姐姐离开的那天是笑着离开的，比家门口的格桑花开的还要美丽，
过去，祂过得很不开心。
家里家外忙不完的活计，让姐姐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不仅姐姐没有，我也没有，整个山上的叔叔阿姨全都没有。
因为我们不是人，确切的说，我们所有人都是主人的财产。
这是写在法典之上，命中的注定。
所以，在姐姐离开的时候，我是羡慕她的。
因为姐姐从此不再是主人的奴隶，她自由了。
云游的喇嘛说，它要带着姐姐离开这座雪山，去往王所在的地方。
送姐姐离开的时候，我的眼中盛满了对姐姐的祝福。
爷爷说过，王居住的地方，空气的每个角落都飘荡着牛奶的芳香。
我从来都没有喝过牛奶。
但我的姐姐应该有机会替我闻一闻牛奶的芬芳。
我是这么想的……
——————
（二）
云游喇嘛离开的那天，主人笑得十分开心，甚至额外开恩赏了我们家三斤青稞。
这已经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厚赏了！
后来我才知道，主人之所以会赏给我们家三斤青稞，是因为圣城来的云游喇嘛答应它，三年之后，它会带着法器回来，赐福它，保佑它，并带走它的一个儿子进入圣城，为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