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昭是这天界最特殊的存在,连司命仙君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只知上古一战后,唯有天帝盛泽怀中抱着一个沉睡的女童在神坛彻底封闭之时踏出。
这女童便是棠昭,天帝赐她玉真名号,从此众仙不管身份是何都恭恭敬敬唤棠昭一句殿下。
在自己百年生辰之前,盛泽待她极好,将灵气最浓郁的昭凤殿赐给她,甚至连修行一事都是他亲自教导。
棠昭对自己的身世不是没好奇过,她曾问过盛泽可知自己父神母神是谁。
盛泽那时温润一笑,拍拍她的脑袋,只说她父神和母神是他师兄师姐,一同拜在上古白帝祁川神祗座下,在上古之战中身陨,羽化前将棠昭托付于自己。
百岁生辰一过,盛泽就像换了个芯子,再无半分温柔宠溺,只冷漠留下一句好好修行便归了他的乾天殿,从此再不过问棠昭,就算见着了也是毫无感情慰问一番。
若不是天珏无异样,莫说棠昭,连众仙都会怀疑天帝是不是被人给夺舍了。
仙籍有载:“天珏也,帝正身之物,碎而有异,珏完无虞之验。”
幼时棠昭甚是委屈,见着盛泽总要哭闹一番,盛泽也依旧面无表情,美其名曰说是历练棠昭,让她自行修炼。
一两次过后,棠昭也不再缠着盛泽了,只暗自觉得盛泽不只凉薄,还是个会变脸的怪人。
上一秒温言细语地对着你,下一秒就变成了冷漠无情的冰坨子。
不过后来她也慢慢想开了,或许自己对盛泽而言本就是麻烦,他能因着父神母神的托付照顾自己百年已是苛求,她怎能还想赖上不走了。
从那时起,她便依了盛泽之言好好修炼,毕竟仙途迢迢,总不能只围着盛泽转,她得找点事做。
不过这些仙法神力就像是天生刻在她脑中似的,一练便通。
就好像她在洞府中才学会了打坐运息,下一秒洞府规则就用欢快的调子告诉她已神功大成。
棠昭有些懵,洞府中时空静止,百年时光无非是她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睡醒了出门摇身一变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天界大将,少有谁能匹敌。
希望通过修炼来打发时光的法子也就这样泡汤了,好在不久后的瑶池宴上遇到了谪月,在天界寂寥的日子这才变得鲜活起来。
一晃七日,棠昭心神俱疲地将这该读的史册读了差不多,想当时自己用神识偷看时觉得提心吊胆之时却带着***之感,如今光明正大地看了,只觉疲累。
原来这就是独属于偷腥的快乐吗?
棠昭叹了口气,念了几句清心咒。
这书中描写的上古史事,都没有她想要的东西,无非是图个消遣。看的最津津有味的地方莫过于白帝祁川与凤神浮玉的爱恨情仇。
棠昭啧啧了两声,想起以往自己同谪月八卦天界众仙的模样,不禁“不屑”一笑。
这天下最大的八卦都在她手上了,眼界也自然得提高,以后那些小情小爱痴男怨女的八卦肯定只有谪月那厮会大呼小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八卦也是得分等级的。
正想着谪月,就听得桌案上的传音铃清脆地鸣响,而后传来一串轻快的声音,“棠昭小儿,你可是想本女仙了?”
棠昭一脸嫌弃地把传音铃推的远了些,平心而论,她觉得谪月的声音是天界所有仙女中最最好听的,干净得像是戛玉敲冰之声,但清冷之中又恍然带了些春日的轻快。
可吐出来的每一个字连起来总没什么好话,棠昭时常扼腕叹息,骂她暴殄天物。
“镯英姑姑知晓我今日学完了,倒还记得第一个通知你来搅合我。”棠昭没理会谪月的不正经,这几日没见着谪月确是想念得紧。
“棠棠,我听镯英姑姑说近来你正忙于课业,”谪月复又啧啧两声:“想你无所事事了近三百年,今朝苦读定是累得紧。”
说完两人默契地停了停,又异口同声地带着笑意道:“今夜三更星,玉楼阁,共饮太虚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