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乾，你到底是傻呢，还是蠢？”
何香菱的哥哥，何必。
长的五大三粗的，无业者，到处混些歪财，偶尔在何香菱这里搞点救济。
最近不知道在哪里搞到资金，开了一家贸易公司。
“我妹妹一个月赚的比你一年赚的还要多，混这些年，连个局长都混不上，你配的上我妹妹？”
“我警告你，看上我妹妹的公子哥不知道排了多长的队伍，我妹妹能把这套房子留给你，已经是你家祖上积福了。
“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纠缠我姐，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去你娘的……”唐乾就是一个虎扑。
……
何香菱好不容易才把嚷嚷着要报警的何必拖进电梯。
“香菱，我说你都已经跟那傻子没有任何关系了，还这么护着他干嘛？
“咱不说别的，就说这套房，二十多万呢，那当初大部分可都是你拿出来的，房子都给他了，还不够？”
“行了，少说两句。”
何必呸出一口血痰，嚷嚷道：“我就奇怪了，他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
“闭嘴！”
何香菱皱了眉头瞄一眼电梯门上的血痰，低声怒斥了一声。
何必在外边人五人六的，还是有些惧怕这个常年救济他的妹妹，掏出烟盒弹出一根点燃，也不再多说。
而唐乾，一直就那么坐在阳台上。
地上全是烟头。
满身是血的唐乾已经在阳台上坐了一天一夜。
唐乾在电梯间跟何必打了一架，倒是没有输，但是也好不到哪去。
事后何必要报警，何香菱阻止之后硬是把他给拖进了电梯。
任由鼻血流一身的唐乾就这么坐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朱道宙、老李、何香菱，甚至于何必，应该都是多少知道些内幕的。
至于赵若冰，他没有怀疑到她头上。
她还不至于为了整他而献出处子之身和她自己的名誉。
局长的位置丢了，只能说自己的能力不够、手段有限。
问题是你他娘的还要在背后搞我的女人，这就太他妈欺负人了。
事情弄到这份上，肯定就不只是局长之争这么简单了。
对方很明显是奔着把他彻底弄死的目标来的。
他的字典里，还没有束手就擒这个词语。
除了抽烟，他还给赵若冰打了一个电话，赵若冰挂断了没接。
他一直在等赵若冰的回电，他不相信赵若冰真就这么两袖一挥的离开了这座县城。
查这种事情，赵若冰比他在行的多，事情没有明了之前，他选择暂时按兵不动，免的乱了赵若冰的步子。
月头西斜。
唐乾终究是等的失去了耐心，他准备好好洗漱一番直接去老李家敲门，何必敢跟他干架，老李不敢。
他真要是豁出去鱼死网破，第一个跟着他一起倒霉的，肯定是老李。
刚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干净衣服，阳台上的电话响了，他等了一天一夜，赵若冰没有让他失望。
“方便吗？”听起来，赵若冰同样很疲倦。
“方便，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开车来南湖找我！”
洗过脸，换上干净衣服之后，唐乾开车直奔南湖。
南湖，并不是湖，城郊清水河上刚筑起来的一座跌水坝，河两岸的风光大道都修好了，还没有路灯和监控，是那些露水野鸳鸯的好去处。
凌晨的黑暗，黑的不见五指，唐乾沿着南湖转悠一圈，才发现路边停着一辆没有挂牌照的黑色A4。
电话播过去，真是赵若冰的车。
“唐乾，上我的车！”
黑色A4沿着清水河往上游慢慢开。
“今年的新车啊，新买的车？”
“家里派人送过来的，先前那辆已经让家里人开回去了。”
唐乾没有再细问她家里人过来的具体情况，从大学到现在，两人认识好几年，他从来没听赵若冰往外说过家里的事情。
毕业之后唐乾回了县城，进了地矿系统，不知道怎么的赵若冰这位佼佼子也来了这小小柘石县，进了团委。
仔细看去，微弱的光线下，赵若冰眼眶泛红，整个脸色都有些发黑，可见她同样顶着很大的压力。
“若冰，对不起！”
赵若冰只是勉强笑了笑，“下巴这里有脏东西，是没有洗干净的血吧？跟人打架了？”
赵若冰一脚刹车停住了车子，扯了一张纸巾探过身子去给他搽拭。
赵若冰的容貌和身段，绝对是能坐上柘石县机关第一把交椅的。
瞅着赵若冰专注的给自己搽拭着下巴上的污迹，唐乾很想问问她昨天晚上究竟有多少意识。
他没有问出这句话。
多事之秋，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太多。
“何香菱要跟我分手，我把他哥给揍了。”
赵若冰甩了甩手里的纸巾。
“擦不干净，你等下弄些水洗洗。”
坐直了身子，再次勉强牵出一点笑容：“昨天晚上的事情，何香菱应该知道一些！”
“嗯，她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赵若冰双手握住方向盘看着前方不再言语，许久，才做出决定。
“为了拿回我和你昨晚上那个的所有的证据，我家里跟对方做了一笔交易，我没有办法向你透露太多！”
唐乾两手抱头往后一靠。
赵若冰这么说，意味着赵若冰的家族为了保全赵若冰，最终选择了妥协。
其实，赵若冰没有把话说全，赵家在省城里同样面临着灾难性的考验，否则，林子县的官场昨天一早就已经开始大地震。
“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他们既然敢动你，肯定是有所把持。”
“唐乾，我……”
“没事，能把你捞出去，已经很好了，至于我，只要他们弄不死我，他们以后的日子，同样不会好过。”
“唐乾，你还是不服输的脾气。”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么多年的努力没了，家，也没了，我还怎么服输？”
赵若冰犹豫再三，终是解开安全带，侧身从后座拿过一个文件袋，轻轻放在唐乾腿上。
“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等下再看！”
开车送唐乾回到他刚刚停车的地方。
“唐乾，我等下就直接去市里组织部报到，你保重！”
“嗯！”
唐乾直接开门下车，眼看就要天亮，晨跑的陆陆续续的也该来了，他不想再多生事端。
下车之后立马关门，挥手示意赵若冰赶紧走。
赵若冰从里边摇下了车窗玻璃门，目光有些复杂。
“唐乾，对不起！”
不待唐乾说什么，A4轰鸣着，一会就没了影。
车内昏暗的灯光下，唐乾打开了赵若冰给自己的档案袋。
柘石县上上下下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复杂的人际关系图。
翻开这一张张的人际关系图，越往后翻，唐乾越是吃惊。
自己不就是争了一个小小的科级局长的位置？怎么会牵动这么大的一张网？
还是说，自己什么时候在无意之间动到了某位大人物的奶酪？
眼看天色将亮，唐乾没有再继续往下看，准备回家整理一下思索。
车子到坝口，车子突然朝着护栏撞去，眼看就要撞上护栏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足足甩了自己好几巴掌，左右大腿都给拍红了，他才确认自己就是在刚刚的那一个瞬间，从二十年后回到了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