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从被丈夫张海华捅死的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回到了八十年代的老屋。
她确认了日期,意识到这是“前世”公公因劳累过度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前一天。
强烈的悔恨和恐惧驱使着她,决心要改变一切,弥补自己“前世”犯下的错。
李萍立刻冲出房间,闯入家里那个小小的糕点作坊。
她看到公公正准备开工,便不顾一切地上前抢下他手中的工具,强硬地命令他必须去休息。
面对丈夫张海华和公公的错愕,李萍主动承担了作坊里所有的活计,并向家人宣告自己要洗心革面,做一个贤妻良母李萍把最后一笼桂花糕端出蒸笼时,指腹被烫得发红,却没像往常那样娇气地喊疼。
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只见妈挎着布包走进来,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小儿子,六岁的女儿紧紧拽着外婆的衣角,小脸上沾着点米糊。
“妈,您咋来了?”
李萍赶紧迎上去,接过妈手里的布包,里面装着刚蒸好的鸡蛋羹,是给两个孩子带的。
妈早年丧夫,丈夫在工地搭脚手架时意外摔下来没了,这些年一首孤零零地过,自从李萍生了孩子,她就常来帮忙照看。
“看你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俩孩子昨晚闹着要娘,我就把他们带来了,让你省点心。”
妈把小儿子放到里屋的炕上,又掏出手帕给女儿擦脸,眼神里满是疼惜,“海华也是,就不知道多帮衬你点,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受累。”
李萍笑了笑,没接话。
这半个月来,她起早贪黑守在糕点坊,把 “贤妻良母” 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
爸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张海华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妈还总夸她日子过顺了,可只有李萍自己知道,心底那丝不安从未消散。
那天她给爸收拾房间,想把散落在桌上的账本归置好,却在抽屉最深处摸到个硬壳本子 —— 是那本祖传的糕点秘方。
深褐色的封皮己经磨出毛边,她随手翻开,却在夹着红豆沙配方的那一页,掉出张泛黄的诊断书。
“慢性砷中毒” 五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李萍眼里。
诊断日期是 1986 年 6 月,距离 “前世” 爸 “心脏病发” 只有一个月。
她攥着那张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耳边突然响起前世张海华的话 ——“爸就是太犟,非要守着这破作坊,累垮了自己!”
当时她只当是丈夫在抱怨,可现在想来,那语气里藏着的,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引导。
“萍儿,找啥呢?”
爸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李萍吓得手一抖,诊断书掉在了地上。
她慌忙弯腰去捡,却看见爸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张纸,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浓浓的恐惧,像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里屋的妈听到动静走出来,抱着刚醒的小儿子,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爸,您这是咋了?
脸色这么难看。”
爸没理会妈,接过李萍递来的诊断书,手指抖得厉害,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转身就往门外走,脚步踉跄得像是随时会摔倒。
妈想上前扶,却被李萍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示意妈别追,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咋回事啊?
那纸上写的啥?”
妈压低声音问,怀里的小儿子揉着眼睛,嘟囔着要找爹。
李萍把诊断书塞给妈,声音有些发颤:“妈,爸是慢性砷中毒,不是累的。”
妈看完纸,脸色瞬间变了,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砷?
哪来的砷?
这家里吃的用的,不都是你盯着的吗?”
李萍猛地想起,每次熬糖浆时,张海华总会主动过来帮忙,还会 “贴心” 地往糖浆里加一勺他自己 “特制” 的蜂蜜,说是给孩子补营养。
以前她只当是丈夫疼孩子,可现在想来,那勺蜂蜜的颜色总比市面上卖的深一些,还带着点奇怪的苦味。
妈也皱起眉:“我也见过他加那东西,当时还想着海华细心,没想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李萍跌坐在椅子上,脑海里翻江倒海。
前世她总觉得是自己的刻薄逼死了爸妈,可如果爸的死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中毒呢?
那她 “重生” 后拼尽全力的 “救赎”,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更可怕的是,那蜂蜜她和孩子也吃过,张海华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媳妇,发啥呆呢?
妈来了也不说一声。”
张海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温和。
他手里端着两个搪瓷碗,里面盛着南瓜粥,“刚给妈和孩子盛的,快趁热喝。”
李萍猛地回头,看见丈夫笑着走向妈,把碗递过去,可她在张海华眼底深处,却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猎人在观察落入陷阱的猎物。
妈接过粥,刚要喂给女儿,却被李萍一把拦住:“妈,别喝!”
她抢过碗,走到院子里,舀了一勺倒进狗食盆。
家里的大黄狗凑过来闻了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没几分钟就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很快就不动了。
妈吓得捂住嘴,怀里的小儿子哭了起来,女儿也躲到外婆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张海华。
张海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和:“咋回事?
这狗咋突然死了?
是不是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李萍盯着他,声音冰冷:“是吃了你的南瓜粥。
张海华,你到底想干啥?
爸的病,是不是你搞的鬼?
那蜂蜜里到底加了啥?”
张海华皱起眉,装作委屈的样子:“媳妇,你咋能这么说我?
我对这个家,对爸,对孩子,啥时候不是掏心掏肺的?
你是不是太累了,胡思乱想了?”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糕点坊里的灯亮了起来,张海华依旧维持着温和的模样,哄着哭闹的孩子,可李萍和妈都知道,这温和的面具下,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
李萍攥紧了手里的诊断书,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 这一次,她不仅要救自己,还要护住妈和孩子,绝不能让张海华的阴谋得逞。
这个看似温暖的家,从来都不是她的救赎之地,而是等着她们娘仨来陪葬的坟墓,而她,必须亲手打破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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