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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10

1门板被砸得砰砰响,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哭喊和男人粗重的怒骂,楼道里的声控灯明明灭灭,

像一出失控的烂戏。我,陈默,站在门外,眉头拧得死紧。旁边是我老婆苏晚,她脸色发白,

手指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了。“陈默,怎么办啊?

张强他…他会不会打死薇薇?”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打死倒不至于,

”我声音没什么起伏,心里只觉得烦,“但林薇这次,确实玩脱了。” 苏晚那个闺蜜林薇,

不安分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被她老公张强堵在酒店里,抓了个现行。闹成这样,

纯粹是活该。苏晚又用力掐了我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快想想办法啊!

”我瞥了她一眼,没再吭声,抬手重重敲了几下门,声音盖过了里面的混乱:“张强!开门!

是我,陈默!”里面的砸门声和哭喊声顿了一下,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门锁咔哒一声,

猛地被拉开。张强堵在门口,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他眼睛赤红,头发乱糟糟的,

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客厅里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基本都成了碎片。

林薇蜷缩在沙发角落,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清晰的巴掌印,嘤嘤地哭着,妆花得一塌糊涂。

“陈默?苏晚?”张强喘着粗气,目光扫过我们,最后死死钉在苏晚脸上,

那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你们来干什么?看笑话?”“张强,你冷静点!

”苏晚被他看得一哆嗦,但还是强撑着开口,声音发颤,“有话好好说,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好好说?”张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里全是悲愤和疯狂,

“我跟她好好说?她他妈跟野男人在酒店开房的时候,怎么不跟我好好说?!

”他猛地指向沙发上的林薇,手指都在抖。林薇哭得更大声了,

把头埋进膝盖里:“我没有…我没有…强子你听我解释…”“解释个屁!”张强怒吼一声,

抄起手边一个摔裂了屏幕的平板电脑就要砸过去。“张强!”我厉喝一声,一步跨进门,

挡在他和林薇之间,伸手抓住了他扬起的手臂。那手臂肌肉紧绷,力量大得惊人,

充满了毁灭的冲动。“够了!再砸下去,你想进局子吗?”张强被我抓住手臂,挣扎了一下,

没挣脱。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像拉风箱一样。僵持了几秒,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那股蛮力让我踉跄了一下。“进局子?老子现在就想弄死她!

”他嘶吼着,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暴走,每一步都踩在满地的碎片上,

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他指着林薇,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晚脸上:“这种***!

老子供她吃供她穿,她他妈背着老子偷人!偷的还是个有老婆的!你们说!她该不该死?!

”苏晚被他的样子吓得脸色更白了,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声音带着哭音劝道:“强哥,

薇薇…薇薇她是一时糊涂…你…你给她个机会…”“机会?”张强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直勾勾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射向苏晚。

那眼神太不对劲了,充满了某种濒临崩溃的、想要拖所有人下水的疯狂。

苏晚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强…强哥?”“苏晚,

”张强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快意,他猛地抬手指着苏晚的鼻子,

唾沫横飞,“***在这儿装什么好人?装什么贤妻良母?你老婆就干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客厅里只剩下林薇压抑的抽泣声和张强粗重的喘息。

我感觉到苏晚抓着我胳膊的手猛地一紧,指甲瞬间深陷下去,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我侧过头,看见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得像一张纸。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收缩,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强还在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过来:“她跟那个赵磊!在凯悦酒店!

开房多少次了?!啊?!你以为你老婆是什么好东西?!她比林薇更会装!更他妈恶心!

”“你胡说!!”苏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我身后窜出来,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变得尖利扭曲,完全破了音,“张强你疯了!你血口喷人!

陈默!陈默你别听他胡说!他疯了!他为了给林薇开脱,什么脏水都敢泼!他疯了!!

”她语无伦次,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眼神慌乱地在我和张强之间来回扫视,

充满了绝望的哀求。我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一下,

又一下。张强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滔天巨浪,

而是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漩涡。凯悦酒店?赵磊?这个名字像一根生锈的针,

扎进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角落。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目光落在苏晚那张因为极度惊恐而扭曲变形的脸上。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恐惧,

还有一丝极力想要掩饰却根本藏不住的、巨大的心虚。

“陈默…你信我…他疯了…”她还在徒劳地重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没有立刻回应她。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林薇压抑的啜泣和张强粗重的、带着报复快意的喘息。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冰冷,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即将沸腾的灼热。

几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我抬起手,不是推开她,

而是——轻轻地、甚至带着点安抚意味地,搭在了她剧烈颤抖的肩膀上。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烫到一样,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我看着她惊恐的眼睛,

嘴角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那笑容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带着点她熟悉的温和。“当然不信。”我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轻柔,

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客厅里,“他气昏头了,胡言乱语。我怎么会信?

”苏晚眼中的惊恐瞬间被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淹没,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身体一软,几乎要瘫倒,全靠我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支撑着。她猛地扑进我怀里,

死死抱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就知道你不会信他的…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陈默…”她的眼泪迅速浸湿了我胸前的衬衫布料,

温热的,带着她身体的颤抖。我任由她抱着,手臂甚至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像过去无数次安抚她那样。我的目光越过她凌乱的发顶,看向对面。张强站在那里,

脸上的疯狂和报复的快意凝固了,变成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大概完全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什么,但接触到我的眼神时,

他猛地打了个寒噤。我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那平静比任何暴怒都更让他感到恐惧。

他像是被那眼神冻住了,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看看死死抱着我哭的苏晚,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我,最终,那点疯狂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一种茫然和更深的颓败。他颓然地后退一步,靠在了同样一片狼藉的墙壁上,

眼神空洞。林薇也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不定,看看我,

又看看苏晚。我搂着怀里哭得浑身发软的苏晚,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歉意:“强子,

今天这事儿闹的。苏晚吓坏了,我先带她回去。你们…也冷静冷静,有事明天再说。”说完,

我不再看任何人,半扶半抱着还在抽噎的苏晚,转身,一步一步,

稳稳地走出了这个充满背叛、谎言和疯狂气息的屋子。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隔绝了里面的狼藉和死寂。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灭,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苏晚压抑的、劫后余生的抽泣声在我耳边回响。黑暗中,我搭在她肩上的手,

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冰冷一片。2车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胶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晚缩在副驾驶座上,头靠着冰凉的车窗玻璃,眼睛红肿,还在时不时地抽噎一下,

肩膀微微耸动。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巾,已经被揉搓得不成样子。“吓坏了吧?

”我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安抚性的温柔,

“张强那***,真是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喷。”苏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随即更紧地往车窗那边缩了缩,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闷闷地传来:“嗯…他…他怎么能那样说…太可怕了…” 她停顿了一下,

像是急于证明什么,猛地转过头,急切地看着我的侧脸,“陈默,

你…你真的没信他那些疯话,对不对?我和赵磊…我们就是普通同事,

平时工作接触稍微多点而已,真的!他…他可能就是看我平时和薇薇走得近,

故意泼脏水…”“我知道。”我打断她,语气平静无波,甚至趁着红灯停车的间隙,

侧过脸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带着点疲惫的笑容,“我老婆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别胡思乱想了,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我伸出手,

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背。她的手冰凉,而且在我触碰的瞬间,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随即才勉强放松下来。“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把头转回去,重新靠向车窗,不再说话。

只是那攥着纸巾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回到家,灯光明亮,

熟悉的环境似乎让苏晚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她脱掉外套,换上拖鞋,动作有些迟缓。

“我去给你放点热水,泡个澡放松一下?”我提议道,语气自然。“不…不用了,

”苏晚连忙摇头,眼神有些闪烁,“我…我有点累,想直接睡了。” 她像是怕我追问,

快步走向卧室,“你也早点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好。”我站在原地,

看着她有些仓惶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直到听见卧室门关上的轻微“咔哒”声,

我才缓缓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没有开大灯,

只有玄关处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地板上。

脸上的温和与疲惫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死寂。

张强那充满恨意和疯狂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在我脑子里回放:“她跟那个赵磊!

在凯悦酒店!开房多少次了?!”凯悦酒店。赵磊。赵磊…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

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抽屉。一些模糊的片段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大概半年前,

有一次苏晚公司部门聚餐,地点好像就是凯悦酒店。那天她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酒气,

解释说聚餐后大家又去唱歌了。当时她眼神有些飘忽,我以为是喝多了,没在意。还有一次,

她手机落在家里,屏幕亮着,是赵磊发来的微信,内容很简短:“昨晚很开心,下次再约?

” 我当时正好经过,瞥见了。苏晚回来解释说是同事间开玩笑,项目顺利完成大家高兴。

她当时笑得有点夸张,眼神却不敢看我。更早之前,她似乎提过几次,说赵磊能力很强,

是公司重点培养对象,很得上司赏识…语气里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欣赏?

无数个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像被按下了倒带键,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她加班突然变多,

手机开始设置密码,洗澡也要带进去,对着手机屏幕莫名其妙地笑,

对我偶尔的亲密接触变得有些抗拒和敷衍…这些碎片,

以前被我自动归为“工作压力大”、“老夫老妻的倦怠期”、“她性格就这样”。现在,

在张强那声嘶力竭的指控下,它们被一条名为“背叛”的线,冷酷地串联了起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沉下去,沉入一片冰冷刺骨的深渊。

那深渊里没有愤怒的火焰,只有一种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

和一种被愚弄了太久的、钝刀子割肉般的耻辱感。我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城市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不知过了多久,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摸向裤兜里的手机。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外壳。黑暗中,

屏幕的光亮起,映亮了我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我点开通讯录,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最终停留在一个备注为“老K”的名字上。老K,

一个在灰色地带游走、拿钱办事、口风极严的人。几年前因为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

我帮过他一次,他欠我个人情。我盯着那个名字,眼神幽深得像两口枯井。几秒钟后,

指尖落下,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那边传来一个低沉沙哑、带着点睡意的声音,背景音很安静:“喂?陈老板?稀客啊,

这么晚?”“老K,”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帮我查个人。越快越好。”“谁?”老K的声音立刻清醒了,带着职业性的警觉。“赵磊。

XX科技公司,市场部副总监。”我一字一顿地报出信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重点查他近三年,尤其是近半年的开房记录。特别是凯悦酒店。

还有…他常用的私人电脑和手机,想办法,拿到里面的东西。所有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K显然听出了我语气里不同寻常的冰冷和决绝。干他们这行的,

最懂察言观色。“明白了。”老K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凝重,

“目标明确。费用按老规矩?”“加倍。”我没有任何犹豫,“我只要结果。要快,要全。

”“行。等消息吧。”老K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嘟…嘟…嘟…” 忙音在寂静中响起。

我放下手机,屏幕的光暗了下去,客厅重新陷入昏暗。我依旧坐在沙发里,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卧室的门紧闭着,里面悄无声息。苏晚大概以为,

这场风暴已经随着张强的“疯话”被我的“信任”挡在了门外。她错了。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将是我亲手掀起的、足以摧毁一切的冰风暴。我靠在沙发背上,

闭上眼睛,黑暗中,只有冰冷的计划在无声地酝酿。3三天。仅仅三天。

老K的效率高得惊人。一个没有任何署名的牛皮纸文件袋,

被悄无声息地塞进了我办公室的门缝里。我反锁了办公室的门,拉上百叶窗,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室内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盯着那个躺在桌面上的、平平无奇的牛皮纸袋,像在凝视一个潘多拉魔盒。手指异常稳定,

没有一丝颤抖。我拆开封口的线绳,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首先滑出来的是一叠厚厚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打印着开房记录。

酒店名称、房间号、入住时间、退房时间…一条条,清晰得刺眼。目光扫过,

像被滚烫的烙铁烫过。凯悦酒店。1208房。1215房。1603房…时间跨度,

从三年前开始,断断续续,到最近一次,赫然是上周三!那天苏晚告诉我,

她要去邻市参加一个行业交流会,需要过夜。纸页在我手中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我面无表情地翻看着,目光在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日期上停留。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

女儿发高烧我连夜送医院的那晚?她所谓的“公司封闭式培训”周末?

每一个被谎言覆盖的日子,此刻都在这张纸上,被冰冷的数字无情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汇总清单。三年间,凯悦酒店,四十二次。其他酒店,十六次。

总计五十八次。五十八次。我放下记录,拿起下面一叠东西。是照片。

打印在普通A4纸上的彩色照片,像素不算特别高,但足以看清一切。第一张,

凯悦酒店大堂的监控截图。苏晚和一个穿着笔挺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并肩走向电梯。

男人侧着脸,带着笑,正是赵磊。苏晚微微仰头看着他,

脸上是我许久未曾见过的、带着光晕的明媚笑容。那笑容,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狠狠捅进我的心脏。第二张,地下车库。赵磊搂着苏晚的腰,

两人姿态亲密地走向一辆黑色的奥迪A6。苏晚的头靠在他肩上。第三张,

第四张…不同的酒店门口,不同的时间,相同的两个人,相同的亲密姿态。拥抱,接吻,

旁若无人。最后几张,是在某个光线昏暗的私人场所,像是KTV包间或者私人影院。

照片的角度明显是***。苏晚坐在赵磊腿上,赵磊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两人忘情地拥吻着。照片的右下角,有自动生成的时间戳,

清晰显示着日期——就在两个月前,我生日那天。那天她说要陪一个重要客户吃饭,

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我一张一张地翻看着,速度很慢。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微“沙沙”声,和我自己平稳得近乎诡异的呼吸声。

没有愤怒的嘶吼,没有砸东西的冲动。只有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东西,从心脏的位置,

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最终冻结了所有的感觉。像是灵魂被抽离,

只剩下一个冰冷的躯壳,在审视着这出荒诞而残忍的闹剧。照片看完,我放下。最后,

是一个小巧的银色U盘。我把它插入电脑。USB接口发出轻微的识别声。点开,

里面是几个文件夹。一个命名为“照片”,里面是更高清、更露骨、数量更多的亲密照,

甚至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视频缩略图。日期跨度同样是三年。我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

直接关掉。另一个文件夹,是微信聊天记录的导出文件。点开TXT文档,

密密麻麻的文字跳了出来。赵磊:宝贝,想死你了,晚上老地方?苏晚:嗯,等我,

找个借口溜出来。赵磊:你老公没起疑吧?苏晚:他?木头一个,好糊弄得很。

放心。苏晚:今天在茶水间看到你和新来的前台说话,笑得那么开心,我吃醋了!

赵磊:傻瓜,逢场作戏而已,我心里只有你。晚上好好“补偿”你…苏晚:讨厌!

[害羞表情]赵磊:说真的,晚晚,跟他离了吧。我这边也快处理好了,离了婚,

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苏晚: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有点用…而且,

财产分割也麻烦…赵磊:行,听你的。不过每次想到你晚上躺在他身边,

我就…苏晚:好啦,别说了,我心里只有你。等我…一行行,一句句,像淬了毒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眼睛,扎进我的脑子。那些亲昵的称呼,那些露骨的调情,

那些对我“木头”、“好糊弄”的轻蔑评价,

冰冷的“他还有点用”…每一个字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我这三年、甚至更久以来的愚蠢和信任。

我握着鼠标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颤抖。但我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属于“陈默”的温度,彻底熄灭,化为一片绝对零度的死寂荒漠。

我关掉了文档,拔下了U盘。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我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

仰头看着天花板。雪白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有些模糊。证据。铁证如山。所有的侥幸,

所有的自我欺骗,所有的“信任”,在这一刻,被这些冰冷的纸张、照片和文字,

彻底碾得粉碎。苏晚的惊慌失措,她的眼泪,

她扑进我怀里时那“劫后余生”的颤抖…此刻回想起来,都成了最辛辣、最恶毒的讽刺。

我缓缓地坐直身体,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叠厚厚的开房记录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些日期,

最终停留在“赵磊”这个名字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个冰冷机器启动前的、僵硬的预热动作。游戏规则,该由我来制定了。

4赵磊的公司,XX科技,在市中心最气派的写字楼里占据了三层。窗明几净,精英云集,

空气里都飘着“上市公司”、“行业新贵”的优越感。此刻,

市场部副总监赵磊的独立办公室里,气氛却有些紧绷。“赵副总监,这份季度市场推广预算,

我觉得在社交媒体投放这块,比例还是偏高了些。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下属站在赵磊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陈述着不同意见,

“线下渠道的转化率其实更稳定,尤其是我们新开拓的…”“小李,

”赵磊靠在舒适的老板椅上,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你的想法太保守了。现在是流量为王的时代!

线上投放必须加大力度!数据报告你看过没有?上次那个KOL带货的效果多爆炸?

按我说的改,下午下班前我要看到新方案。”他语气强势,眉头微蹙,

显然觉得下属的质疑挑战了他的权威。年轻下属被他噎了一下,

看着赵磊那张因为不悦而显得有些冷硬的脸,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低声应道:“…好的,

赵副总监,我这就去调整。”“嗯,去吧。”赵磊挥挥手,像打发走一只苍蝇。

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街景,志得意满。

他最近风头正劲,据说上面有意提拔他接任即将退休的总监位置。

事业、美人想到苏晚那温顺依赖的样子,似乎都在他掌控之中。就在这时——“叮咚!

”“叮咚!”“叮咚!”…一连串密集的、清脆的新邮件提示音,

如同冰雹般砸在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打破了原有的节奏。不仅仅是赵磊的电脑,

整个开放办公区,所有员工的电脑,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了这令人心悸的声音。“谁啊?

群发邮件?”“这么急?出什么事了?”“看看是什么…”员工们疑惑地议论着,

纷纷点开自己邮箱里那封刚刚收到的、没有主题、发件人是一串乱码的匿名邮件。

赵磊也皱了下眉,随手点开了自己邮箱里那封突兀的新邮件。没有文字。只有附件。

一个压缩包。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握着鼠标的手指有些僵硬,但还是点开了那个压缩包。解压。

一个命名为“精彩瞬间”的文件夹跳了出来。点开。下一秒,

赵磊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像是被高压电击中,

整个人猛地从老板椅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桌上的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瞬间泼洒出来,浸湿了昂贵的西装裤和地毯,但他浑然未觉。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大小!屏幕上,

赫然是他和苏晚在凯悦酒店大堂相视而笑的照片!高清!正脸!清晰无比!

他手忙脚乱地往下翻动鼠标滚轮。地下车库的搂抱!KTV包间里的缠绵!

甚至…还有几张尺度更大、更不堪入目的照片!每一张,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他脸上!“不…不可能…”赵磊的嘴唇哆嗦着,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后背。他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办公室的玻璃墙外。

整个开放办公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刚才还嗡嗡的议论声消失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自己的工位上。有人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鄙夷;还有人飞快地低下头,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

显然是在疯狂地内部八卦。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或震惊或鄙夷或幸灾乐祸,

如同实质的利箭,穿透玻璃墙,齐刷刷地聚焦在赵磊身上。那些目光,

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赵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人事总监和两名穿着保安制服的高大男人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人事总监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此刻她的眼神冰冷得像刀子,

声音更是没有丝毫温度:“赵磊副总监,请立刻收拾你的个人物品,跟我们走一趟。

公司邮箱系统遭到恶意攻击,传播不雅信息,影响极其恶劣!

董事会和法务部要求你立刻配合调查!你的工作权限已被冻结!”“不!这是诬陷!

是PS的!”赵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有人要害我!是黑客!是…”“是不是诬陷,是不是PS,

自有技术部门和法务来鉴定!”人事总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强硬,“现在,

请你立刻离开!保安!”两个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押解犯人一样,

毫不客气地架住了赵磊的胳膊。“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赵磊挣扎着,

试图维持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但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调,

听起来更像是垂死的哀嚎。他昂贵的西装被扯得皱巴巴,头发凌乱,脸色灰败,

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训斥下属时的意气风发?在几十双同事目光的“护送”下,

赵磊被半拖半架着,狼狈不堪地穿过鸦雀无声的办公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

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充满了鄙夷、嘲笑和毫不掩饰的厌恶。窃窃私语如同毒蛇的嘶鸣,

钻进他的耳朵:“我的天…真看不出来啊…”“平时人模狗样的,背地里玩这么花?

”“还是和有夫之妇?啧啧,真够恶心的…”“这下彻底完蛋了,

上市公司最忌讳这种丑闻…”“活该!让他平时那么拽!”每一句低语,都像一把钝刀子,

在赵磊的心上来回切割。他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巨大的羞耻感和灭顶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他知道,他完了。在这个行业,在这个城市,

他赵磊的名字,从这一刻起,将和“丑闻”、“***”划上等号。

他被粗暴地“请”出了公司大门,站在车水马龙的繁华街头,

手里只抱着一个临时塞了几样东西的纸箱。阳光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他茫然四顾,巨大的恐慌和绝望攫住了他。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地震动起来。他哆嗦着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晚晚”的名字。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接通,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晚晚!晚晚!

出事了!出大事了!有人…有人把我们的照片发到公司邮箱了!全公司都看到了!

我被开除了!我完了!彻底完了!怎么办啊晚晚…”电话那头,苏晚的声音瞬间拔高,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尖锐:“什么?!照片?!什么照片?!赵磊你说清楚!

怎么会…”赵磊的哭诉和恐惧,隔着电话线,清晰地传到了城市的另一端。

我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

面无表情地俯瞰着楼下蝼蚁般的车流和人影。手机就放在桌面上,开着免提,

里面清晰地传来赵磊崩溃的哭嚎和苏晚惊恐的尖叫。我端起咖啡,凑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种奇异的、苦涩的甘甜。第一刀,身败名裂。效果,不错。

5赵磊被开除后的日子,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他租住的高档公寓里,窗帘紧闭,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地上散落着空酒瓶、外卖盒,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酒味和食物***的酸馊气。曾经意气风发的赵副总监,

此刻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头上,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

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像一头困兽,在凌乱的客厅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手机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屏幕因为频繁的刷新而微微发烫。“妈的!怎么还没消息!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着手机低吼。他在等猎头的电话,

等以前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的回复。但自从丑闻爆出,他的电话就安静得可怕。

偶尔有几个来电,不是以前被他压过一头的竞争对手幸灾乐祸的“慰问”,

就是催缴信用卡账单的冰冷提示音。“叮咚!”手机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邮件提示音。

赵磊浑身一个激灵,像濒死的人看到救命稻草,猛地扑到沙发上,手忙脚乱地点开邮箱。

题:关于赵磊身份证号:XXX涉嫌偷逃税款立案调查的通知函赵磊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点开邮件正文。冰冷的官方措辞,

清晰地写着:根据实名举报及初步核查,赵磊在担任XX科技公司市场部副总监期间,

利用职务便利,通过虚开发票、伪造合同、设立私人账户转移公司业务款等方式,

涉嫌偷逃个人所得税及公司相关税款,金额巨大初步估算逾两百万元,

已严重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现正式立案调查,

请于收到本通知函三日内,携带相关身份证明及材料,前往市税务局稽查科配合调查…“轰!

”赵磊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一颗炸弹炸开了!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偷税漏税?

两百万?实名举报?!“谁?!谁他妈举报我?!”他像疯了一样嘶吼起来,

把手机狠狠砸在沙发上!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比之前的失业更甚百倍!这是要坐牢的!

他猛地想起什么,扑到茶几旁,在一堆垃圾里翻找自己的钱包,抽出几张银行卡。

他冲到电脑前,手指哆嗦着登录网上银行。“您的账户已被冻结,

请联系开户行…”“该账户状态异常,

暂停所有交易…”“账户余额:0.00元”一连串刺眼的红色提示,像一道道催命符,

击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不——!”赵磊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瘫倒在电脑椅上,

浑身冰冷,抖得像筛糠。完了,全完了!钱没了,工作没了,现在连自由也要没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急促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赵磊吓得一哆嗦,

惊恐地看向门口,像见了鬼一样。他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更加急促地响起,伴随着一个严肃的男声:“开门!税务局稽查!赵磊,

我们知道你在里面!配合调查!”赵磊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门把手。门一开,两名穿着深蓝色税务制服、表情冷峻的男人站在门外,

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赵磊?”为首的税务人员亮出证件,声音冰冷,

“跟我们走一趟吧。”“我…我…”赵磊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腿一软,

差点跪倒在地。一名警察眼疾手快地架住了他的胳膊。“带走!”税务人员一挥手。

赵磊被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架着,拖出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公寓。走廊里有邻居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