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来的孩子他爹

1“姜迟，你要么，一年内给我生个外孙，姓姜。要么，你就滚出姜家，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我妈躺在协和医院的VIP病房里，气若游丝，说的却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狠的话。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还在平稳地跳动，但她蜡黄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窝，无一不在提醒我，

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胰腺癌晚期，癌中之王。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扩散到了肝脏。医生说，

乐观估计，还有一年。我爸走得早，我妈一个人撑起了家里那个小小的苏绣工作室，

把我拉扯大。她说，姜家的手艺不能断，姜家的根也不能断。我以为她指的是苏绣，

搞了半天，她说的是香火。“妈，现在是21世纪了。”我坐在病床边，削苹果的手都在抖，

“我不想结婚，更不想生孩子，你不是不知道。”“我以前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了。

”她眼睛死死盯着我，“我快死了，姜迟。我死了，你怎么办？一个人孤零零的，

老了谁给你端水喝？谁给你烧纸钱？”又是这套说辞。我深吸一口气，

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她嘴边：“妈，我请得起护工，

也给自己买了几千万的养老保险。我死后骨灰撒大海，环保，不占地方，

也不需要谁给我烧纸。”“你！”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把挥开我的手。苹果块撒了一地。

“你就是翅膀硬了！我辛辛苦苦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吗？我让你给我生个孩子，

延续姜家的血脉，我错了吗？”她开始咳嗽，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我赶紧给她拍背，

眼圈瞬间就红了。“没错，你没错。”我声音都哑了，“妈，你别生气，

你养好身体……”“养不好了！”她尖锐地打断我，“我就问你，你答不答应！”我看着她，

这个为我付出一生的女人，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用她全部的力气，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答应，我赔上我后半生的自由和坚持。我不答应，我就是那个在她临死前，

还要忤逆她的不孝女。我怎么选？旁边陪着的外婆也开始抹眼泪：“小迟啊，

你就听你妈的吧。她这辈子太苦了，就这么一个念想，你就当是为了让她走得安心，啊？

”我闭上眼睛，感觉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肩膀上。姜家的“祖产”，

那个名为“锦绣阁”的苏绣工作室，听起来古色古香，

实际上早就在现代化的冲击下举步维艰。真正值钱的，

是工作室楼下那几间从我太爷爷辈就传下来的、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铺面。

我妈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我不听话，这些，连同她一辈子的积蓄，都将与我无关。

她宁可捐了，也不会留给我这个“不孝女”。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我妈在用她最后生命，

逼我走上一条我从骨子里就抗拒的路。“妈，”我睁开眼，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真的要这样逼我？”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动摇，只有决绝：“姜迟，

我只给你一年时间。”好，一年。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我知道了。”我说，

“您好好休息。”我没有哭，也没有再争辩。走出病房的那一刻，

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盘旋。不就是个孩子吗？

不就是要姓姜吗？她没说，这个孩子必须有个名正言顺的爹。

我回到我那套独居的江景大平层，打开电脑，在几个小众的社交论坛上，同时发了一个帖子。

标题很简单：《寻人启事，重金》。内容更直接：“本人女，29岁，上海本地人，

有房有车，事业稳定。因家庭原因，急需一年内怀孕生子。要求：男，25-35岁，

身高180cm以上，相貌端正，身体健康，无遗传病史，智商高，情绪稳定。

合作方式：人工授精，或自然受孕方式可议。酬劳：200万。孩子出生后，

归我方独立抚养，与你再无任何法律及社会关系。需签署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非诚勿扰。

”帖子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已经彻底脱轨了。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件商品，

也把未来的那个孩子，当成了一个交易的筹码。我一边唾弃自己，一边疯狂地刷新着页面。

我必须赢。用她制定的规则，赢下这场荒唐的战争。2帖子发出去不到十分钟，

我的私信箱就爆炸了。“姐姐，我19，身高188，八块腹肌，活好不粘人，

200万太贵了，给我20万就行！”“富婆你好，本人985毕业，智商140，

就是身高只有178，可以放宽一下条件吗？”“骗子吧？哪有这种好事？

先打1万定金过来验资。”我冷着脸，一条条删掉这些乱七八糟的私信。有那么一瞬间，

我感觉自己像个在菜市场挑猪肉的屠夫，荒谬又可悲。就在我准备关掉电脑，

思考一下是不是应该找个更靠谱的地下中介时，一条新的私信弹了出来。

发信人的ID很简单，两个字母：S.A.“你好，我对你的提议感兴趣。

个人条件符合你所有的要求。希望可以面谈。”他的措辞很冷静，很商务，没有半句废话，

也没有任何轻浮的试探。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的主页。一片空白。没有头像，没有动态，

像个新注册的小号。越是这样，我反而越觉得有点靠谱。

那些急着展示自己“肌肉”和“智商”的，反而像一群等着被挑选的孔雀，华而不实。

我回了两个字：“时间，地点。”对方几乎是秒回：“明天下午三点，

静安区‘童话镇’玩具店，可以吗？”玩具店？这个地点让我有些意外。

我以为会是咖啡馆或者茶室之类的地方。不过这样也好，公共场合，人多，安全。“可以。

”我回复。“明天见。”简短的对话结束。我靠在椅子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事情的进展顺利得有些诡异，就像是命运已经提前铺好了轨道，就等我一脚踩上去。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那家名为“童话镇”的玩具店。

这是一家很高档的定制玩具店，没有那些常见的塑料奥特曼和芭比娃娃，

橱窗里摆放的都是些设计精巧的木质、布艺或者金属玩具，充满了复古和匠心的味道。

每一件都像艺术品，当然，价格也像艺术品。我推门进去，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店里很安静，只有一个年轻的店员在擦拭一个巨大的木马。我报上了“S.A.”这个代号。

店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啊，您就是姜小姐吧？沈先生在里面等您，

他正在招待一位小客人，马上就好。”沈先生？原来他姓沈。店员指了指店铺的里间，

那是一个小小的体验区，铺着柔软的地毯。我走了过去，隔着一道玻璃墙，

看到了那个“S.A.”。他背对着我，正跪坐在地毯上，和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男孩一起，

专注地摆弄着一套复杂的木质齿轮。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

露出结实的小臂。阳光从侧窗照进来，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

他很有耐心地在给小男孩讲解着什么，声音低沉而温和。小男孩听得入了迷，

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那一刻，我看得有些出神。我讨厌孩子，

觉得他们是麻烦、吵闹、不讲道理的生物。但在那个瞬间，

看着那个男人和小男孩互动的画面，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那画面很和谐，

很温暖，像一幅被精心构图的油画。就在这时，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我呼吸一滞。我必须承认，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不是那种攻击性很强的帅，

而是一种干净、清朗的英俊。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他看到我，似乎也有些意外，

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和小男孩说了几句，然后站起身，朝我走来。“姜小姐？”他开口，

声音和我刚才听到的一样，温和又有磁性。“是我。”我点点头，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专业又冷漠，“沈先生？”“沈安。”他做了个自我介绍，

然后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我象征性地和他握了一下手，指尖一触即分。

他的手很温暖，也很干燥。“我们……找个地方谈？”我提议。他点了点头，

带着我穿过店铺，上了二楼。二楼是一个更私密的空间，像是他的工作室。

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摆满了各种工具和半成品的玩具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头香气。

“坐。”他指了指一张靠窗的沙发。我坐下，把包放在身边，开门见山：“沈先生，

我的情况，你应该都清楚了。我们直接谈谈你的条件吧。”我做好了他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毕竟，敢来应征的，都是冲着那200万来的。沈安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没有立刻回答。

他给我倒了杯水，然后才缓缓开口。他的目光很平静，也很直接，像是在评估一个商业伙伴。

“姜小姐，在谈我的条件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你确定，

你真的想好了吗？”他看着我的眼睛，“这不是一笔简单的交易。这是一个生命。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准备了无数套说辞来应对他的讨价还价，却唯独没准备好，

他会问我这个问题。这不像一个为了钱而来的人会说的话。我的伪装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和我们的交易无关。”我冷冷地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做，还是不做。以及，

你的价码。”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我的话。然后，他笑了。那笑容很淡，

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像是无奈，又像是了然。“好。”他说，“我做。

至于价码……”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我始料未及的数字。“我不要200万。

”“我需要500万。”3五百万。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以为我听错了。“你说多少？”“五百万。”沈安重复了一遍，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在说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数字，“这是我的价码，一分不能少。”我气笑了。

我见过狮子大开口的，但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这已经不是卖了，这是诈骗。“沈先生，

你是在开玩笑吗？”我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摆出了谈判的架势，

“我承认你的外在条件很不错，但市场上比你优秀的也不是没有。五百万？

你觉得你值这个价吗？”“我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他靠在椅背上，

姿态很放松，但气场却丝毫不弱，“姜小姐，你找的不是一个商品，

而是一个能为你解决‘根本问题’的合作伙伴。你急需一个孩子来保住你的家产，而我，

恰好能提供最优质的‘原材料’。从这个角度看，五百万，买你家产的继承权，贵吗？

”他竟然把我的底牌摸得一清二楚。我的帖子只字未提家产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调查我？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调查我？”“不算调查。

”沈安坦然地迎上我的目光，“‘锦绣阁’的姜老板患癌住院，

她的独生女姜迟小姐是业内知名的品牌总监，却至今未婚。最近，

姜小姐开始在网上寻找合作生子的对象。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不难猜出你的目的。

”我的心一寸寸变冷。他太聪明了，也太危险了。和他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就更应该明白，五百万，我不可能给你。”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超出了我的预算，也超出了这件事本身的价值。”“是吗？”他挑了挑眉，

“那你可以继续在网上筛选那些只要20万的‘八块腹肌’。看看是你筛选的时间快，

还是你母亲的生命倒计时快。”他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我的痛处。我死死地攥着拳头，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掌握了全部的主动权。他不是来应征的，

他是来狩猎的。而我，就是他看中的猎物。“你为什么要这么多钱？”我咬着牙问。

这不像是一个玩具店老板该有的胃口。“这是我的私事。”他淡淡地说，“你只需要回答，

这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又是这个问题。我感觉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工作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能听到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像是在为我倒数。答应他，我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并且和一个我完全无法掌控的男人深度绑定。不答应他，我妈那边我没法交代，

我将失去一切。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了。从我妈说出那句话开始，我就没有选择了。

“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五百万，我给你。但我的条件，比帖子上写的更苛刻。

”见我松口，沈安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胜利的喜悦，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请讲。

”“第一，我们要做最全面的身体检查和基因筛查，确保万无一失。第二，关于受孕方式，

我倾向于人工。我不想和你有任何不必要的身体接触。”说到这里，

我看到他的嘴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孩子出生后，

我会一次性付清尾款。从那一刻起，你和这个孩子再无任何关系。你不能来看他，

不能联系他，甚至不能向任何人承认你是他的父亲。你将彻底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你能做到吗？”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丝一毫的犹豫。然而，没有。

他的眼神像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可以。”他点头，“只要钱到位，一切按合同办。

”他的干脆，反而让我心里一阵发毛。他似乎比我更急于撇清关系。他要这五百万，

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能让他放弃血脉亲情的理由，会是什么？我压下心里的疑虑，

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拟好的合同草案，推到他面前。“这是初版合同，你可以先看看。

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找律师来完善细节。”沈安拿起合同，一页一页，看得非常仔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闺蜜林悦打来的。我按了静音，

但她锲而不舍地又打了过来。我只好对沈安说了声“抱歉”，走到窗边去接电话。“喂，

大小姐，你跑哪儿去了？阿姨怎么样了？”林悦的声音火急火燎。“老样子。”我心烦意乱。

“什么老样子！我跟你说个事，你千万别激动！”林悦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我刚才托我在协和的朋友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根本就没有你妈的主治医生说的那么严重！病历上写的是早期，根本不是晚期！而且，

我朋友说，他昨天还看见你妈和你外婆在病房里偷吃小龙虾！”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什么？早期？偷吃小龙虾？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她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迟，你听我说，我觉得这事有蹊跷。”林悦的声音很严肃，

“你妈……她是不是在演戏给你看啊？就为了逼你结婚生孩子？”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

如坠冰窟。4“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那是我妈，亲妈。

她怎么可能用自己得癌症这种事来骗我？这太恶毒了，也太荒唐了。“我也觉得不可能，

但事实摆在眼前啊！”林悦急得不行，“病历不会骗人！要不我现在把病历截图发给你？

”“不用了。”我打断她，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我……我知道了。”挂了电话，

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骗局。从头到尾，

都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我妈的病危，外婆的眼泪，医生的诊断……全都是假的。

她们联合起来，演了一出大戏，目的就是把我逼进她们设好的圈套里。而我，像个傻子一样，

真的信了。我痛苦，我挣扎，我妥协，我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原则和未来，

准备去和一个陌生男人“借种生子”。巨大的愤怒和屈辱瞬间淹没了我。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可笑又可悲。我猛地回过身，

死死地盯着那个还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看着合同的男人。沈安。

这场荒唐闹剧的另一个主角。如果这是一场骗局，那我和他的这场交易，

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没有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的身体里像是注入了一股滚烫的岩浆，

愤怒让我几乎要燃烧起来。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当面质问她们！我要撕碎她们的谎言！

我一把抓起我的包，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身就往外冲。“姜小姐？

”沈安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站了起来。我没有理他，径直冲向门口。

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一股大力拉住了手腕。是沈安。“你去哪儿？”他皱着眉问，

手上的力道很大，不容我挣脱。“放开！”我回头冲他吼道，眼睛通红，“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们还没谈完。”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势。“谈完了！

”我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根本甩不掉，“交易取消！我不干了！五百万，一千万，一个亿，

我都不干了！”我的理智已经被愤怒烧光了。我只想立刻冲到我妈面前，问问她，

她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沈安看着我几近崩溃的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没有再追问，

而是换了一种更温和的语气。“好，可以取消。”他说，“但在你走之前，

能不能先冷静一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冷笑，“你算老几？

”“就凭我差一点就成了你孩子的父亲。”他一字一句地说，“姜迟，

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我不觉得你适合一个人开车上路。”他的话像一盆冷水，

兜头浇了下来。我愣住了。是啊，我现在的状态，冲动，愤怒，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如果我就这样开车去医院，路上很可能会出事。而且……他叫了我的名字。姜迟。

不是客套的“姜小姐”，而是“姜迟”。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剧烈起伏的胸口，竟然慢慢平复了一些。我看着他，

他也在看着我。他的眼神很深，像是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和脆弱。我泄了气，

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挣开他的手，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把脸埋在膝盖里，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我没有嚎啕大哭，

只是压抑地、无声地流着眼泪。眼泪滚烫，灼伤了我的皮肤，也灼伤了我的心。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把这二十九年来积攒的所有委屈都哭了出去。沈安一直没有说话，

也没有走开。他就静静地站在我旁边，像一棵沉默的树，

给了我一个可以暂时躲避风雨的空间。直到我的哭声渐渐停下，他才递过来一张纸巾。

“擦擦吧。”我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声音沙哑地开口：“我被骗了。

”我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我妈，她根本没病。”我抬起头，看着他，自嘲地笑了笑，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为了逼我生孩子，演的一场戏。”我说出来了。

把这个丑陋又可悲的秘密，说给了一个只见了不到一小时的陌生人听。

我以为他会露出惊讶或者同情的神色。但他没有。他的表情依旧很平静，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所以，”他缓缓开口，

“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当然是去拆穿她们。然后，和她们一刀两断。”“然后呢？”他追问。“没有然后了。

”我说，“我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她们。”说完，我再次拿起了我的包。这一次，

我没有那么冲动了。我的心很冷，但我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合同作废。”我对他说，

“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我以为我们的交集，到此为止了。然而，

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沈安却突然开口了。“姜迟。”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觉得，光是拆穿她们，就够了吗？”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很轻，却像一把锤子，

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她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仅仅是因为想要一个外孙吗？”“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可以反将一军？

”5我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反将一军？什么意思？”沈安的嘴角，

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思就是，她们想看戏，我们就演给她们看。”他走到我面前，

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狡黠的光芒，“而且，要演一出她们意想不到的戏。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但又不敢确定。

“你……”“她们不是要你生个孩子吗？”沈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那我们就满足她。只不过，这个‘孩子’，什么时候生，怎么生，由我们说了算。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演戏？继续我和他的这场交易，假装我真的要为了家产而妥协，

然后……然后怎么样？“你的计划是？”我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干涩。“很简单。

”沈安的目光落在我那份被遗弃在沙发上的合同上，“我们继续履行这份合同。不，

我们甚至可以签一份更逼真的‘恋爱结婚协议’。我会以你男朋友的身份，

出现在你家人面前。”男朋友？这个词让我浑身一震。“然后，我们会‘积极备孕’。

”他继续说，脸上的表情像个正在布局的猎人，“我们会让他们相信，他们成功了，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他们会放松警惕，会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他们‘外孙’的降临。

”我仿佛能想象到我妈和我外婆那副得意的嘴脸，心里的恨意又翻涌了上来。“这有什么用？

”我问，“最后我还是得生。”“谁说你一定要生？”沈安反问，

“‘备孕’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吗？一年，两年……谁能保证一定成功？

我们可以有很多‘合理’的理由，比如，工作压力大，

身体需要调理……我们可以把这个战线，无限拉长。”我的眼睛猛地亮了。我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用“拖字诀”！用一个虚假的希望，吊着她们。让她们从满怀期待，到焦急，

到怀疑，再到绝望。这个过程，就是对她们最好的报复！用她们最在乎的事情，去折磨她们。

让她们为自己的谎言和控制欲，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比当面拆穿她们，和她们大吵一架，

然后一刀两断，要狠得多。前者是短痛，后者是长期的、诛心式的折磨。

“这……”我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这太……”“太狠了？

”沈安替我说出了我想说的话，他的笑容里带了一丝冷意，

“对待用亲情和谎言来绑架你的人，就不需要心慈手软。姜迟，

这是你唯一能夺回主动权的方法。”是啊。如果我今天冲到医院，大闹一场，结果会是什么？

她们会哭，会道歉，会说她们也是为我好。然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会来劝我，说我不懂事，

说我妈都快“死”了，我还气她。最后，理亏的人，反而会变成我。而用沈安的这个方法，

我就能从被动的棋子，变成主动的棋手。这场游戏的规则，将由我来制定。

“可是……”我还是有顾虑，“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只是陌生人。

”“我们马上就不是了。”沈安拿起那份合同，当着我的面，把它撕成了两半，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盟友’。”“至于好处……”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就当是，

我对你个人的一点投资。我看好你的能力。而且，我讨厌别人用‘为你好’的名义，

去控制另一个人的人生。”他的最后一句话，戳中了我的心。我看着他，

这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男人，在这一刻，却成了全世界最懂我的人。“那……钱呢？

”我问，“你不是需要五百万吗？”“钱我依然需要。”沈安说，

“但不是通过‘卖’我自己。姜迟，你是个出色的品牌总监，对吗？”我点点头。

“我的玩具工作室，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急需一笔资金，

也需要专业的品牌重塑和市场推广。”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真诚，“所以，

我想把之前的交易，换成一个新的合作。”“你以技术入股，帮我的‘童话镇’起死回生。

作为回报，我扮演你的‘男朋友’，陪你演完这出戏。等工作室盈利了，我再以分红的形式，

拿走我需要的那笔钱。你觉得怎么样？”我彻底愣住了。从“借种生子”的荒唐交易，

到“假扮情侣，联手复仇”的商业合作。这反转，比任何电影都来得刺激。

他不仅给了我一个报复我家人的完美计划，还给了我一个台阶，让我从一个“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