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裴观,新科状元,国子监里最有前途的那个。我一直以为,智慧和出身就是一切,
直到我遇见了柳拂衣。她是从地方举荐来的插班生,瘦瘦弱弱,说话声音比翻书还轻,
平日里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大家都当她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尤其是在太师孙女秦若萱和兵部侍郎之子高驰眼里。一场大考,一张突然出现的夹带纸条,
让她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哭着被赶出京城。我甚至都准备好,
看在她同窗一场的份上,替她说两句公道话。但我错了。她没哭,也没辩解。
她只是抬起那双总是睡眼惺忪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所有人,然后,用最温和的语气,
把构陷她的人,一步步送进了深渊。我这才明白,国子监里最可怕的,不是权势,
也不是才华。而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把所有人都当棋子算计的柳拂衣。1我叫裴观,
十七岁,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进了国子监,夫子们都夸我前途无量,同窗们看我的眼神里,
一半是敬畏,一半是嫉妒。我享受这种感觉。在我看来,国子监里的这群人,无非两种。
一种是像秦若萱和高驰那样,靠着祖荫混日子的草包。另一种,
就是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寒门学子。而我,是第三种,站在顶端俯视他们的人。
直到柳拂衣的出现。她是被某个地方老学究拼死举荐上来的,说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可我第一眼见她,就觉得那老头八成是老眼昏花了。柳拂衣这个人,
扔人堆里三息之内绝对找不着。身子骨单薄得风一吹就能倒,脸色总是带着点病态的白。
整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儒衫,抱着几本书,像个幽灵一样飘进教室,又飘出去。
她不跟任何人说话,上课也从不回答夫子的问题,只是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记着笔记,
偶尔会撑着脑袋,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秦若萱第一次找她麻烦的时候,我正在温书。
秦若萱是当朝太师的嫡亲孙女,人长得漂亮,但脑子里的东西,远没有她头上的珠钗值钱。
她带着两个跟班,堵在柳拂衣的座位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半个教室的人听见。“喂,
新来的,听说你很会读书啊?怎么不见你请教夫子,莫非是觉得国子监的夫子还不够格教你?
”这话很毒,明着是问话,暗地里是给她扣上一个“傲慢无礼”的帽子。我抬眼,
想看看这个“女奇才”要怎么应对。柳拂衣慢吞吞地抬起头,那双眼睛没什么神采,
像是蒙着一层雾。她看了秦若萱一眼,没说话。然后,她低下头,翻了一页书。
就这么翻了一页书。秦若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是无视。***裸的,
不加任何掩饰的无视。比一百句顶撞都让人难堪。高驰在旁边笑出了声。
他是兵部侍郎的儿子,跟秦若萱算是一丘之貉。“若萱,别跟个木头桩子计较,
掉了你的身份。”他嘴上说着劝,眼睛却像刀子一样刮在柳拂衣身上。
我当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柳拂衣,要么是真的蠢,要么,就是个狠人。现在看来,
我还是太年轻了。她不是狠人。她只是,根本没把这群人当成“人”来看。在她眼里,
秦若萱和高驰,可能跟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没什么区别。打扰到她看书了,所以,
她选择翻一页书,把噪音盖过去。从那天起,我开始留意她。但我发现,我什么都看不透。
她就像一口古井,表面平静无波,但你永远不知道底下有多深,藏着些什么。我,裴观,
第一次在一个同窗面前,感觉自己成了背景板。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2国子监每季都有一次大考,成绩直接关系到将来的仕途。对我来说,不过是走个过场。
但对很多人来说,这是鲤鱼跳龙门的唯一机会。考试那天,气氛很压抑。
监考的博士板着一张脸,在过道里来回踱步,鞋底敲在地板上,像催命的鼓点。
我早就答完了卷,正在心里构思一篇策论,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里的柳拂衣。
她写得很慢,一笔一划,姿态依然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可她的卷面,
我上次不经意瞥到过,字迹清隽有力,完全不像出自一个弱女子之手。秦若萱坐在她前面,
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的恶意藏都藏不住。高驰则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早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变故发生在收卷的时候。博士走到柳拂衣身边,
刚拿起她的卷子,突然“咦”了一声。他弯下腰,从柳拂衣的桌脚边,
捡起了一个小小的纸团。博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柳拂衣,这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我心里咯噔一下。只见博士慢慢展开纸团,那上面,
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这次大考策论题的要点。字迹,和柳拂衣的极为相似。
“轰”的一声,教室里炸开了锅。舞弊。这是国子监最严重的罪名,一旦坐实,立刻逐出,
永不录用。这辈子都完了。秦若萱第一个站起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鄙夷。
“柳拂衣,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平日里装得清高,原来是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高驰也醒了,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附和:“啧啧,真是丢人现眼。
什么地方举荐来的奇才,我看是歪门邪道的蠢才吧。”其他同窗也议论纷纷。
“看着挺老实的啊,怎么会做这种事?”“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她那穷酸样,
肯定是想一步登天想疯了。”“完了完了,这下名声全毁了。”博士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国子监出了这种丑闻,他这个监考官也脱不了干系。他捏着那张纸条,走到柳拂衣面前,
声音冰冷。“柳拂衣,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所有人都看着她。我也看着她。
我看到她的手,还握着笔,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我以为她会慌张,会哭泣,
会像所有被冤枉的少女一样,语无伦次地辩解。“不是我!这不是我的!”但她没有。
她只是缓缓地放下了笔。然后,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愤怒的博士,
越过幸灾乐祸的秦若萱和高驰,扫视了一圈议论纷纷的同窗。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那双一直像蒙着雾的眼睛,在那一刻,清明得可怕。里面没有惊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
只有一种冰冷的,看透一切的平静。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博士,学生有两个问题。”博士皱眉:“事到如今,还想狡辩?”“第一,
”她完全无视博士的怒火,自顾自地说,“这张纸条,是在桌脚捡到的,而非我身上。
国子监律法,何曾有过‘落地为赃’的说法?”“第二,”她顿了顿,拿起桌上自己的答卷,
轻轻一扬,“这上面的字,与我卷上的字迹,烦请博士、诸位同窗,仔细比对。模仿得再像,
笔锋的力道和收笔的习惯,是模仿不来的。”她的声音很柔,很慢。却像一把锋利的刀,
瞬间切开了整个乱局。3柳拂衣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对啊。
东西是在地上捡的,又不是从她袖子里搜出来的。谁都能扔过去。
还有字迹……博士将信将疑地拿起纸条,又看看柳拂衣的卷子。他虽然愤怒,
但毕竟是读书人,还没蠢到家。这么一对比,脸色就变了。纸条上的字,形似,但神不似。
柳拂衣的字,收笔处有一个极细微的停顿,力道内敛。而纸条上的字,收笔轻佻,
带着一股急于求成的浮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刻意模仿的。秦若萱的脸色白了。
她没想到,这个病秧子在這種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地反击。她急了,
尖声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写了两种字迹来脱罪!你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话就属于胡搅蛮缠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紧张的考试中,写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字?
柳拂衣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博士身上。“博士,学生恳请,
将此纸条与学生试卷,一并交由司业大人亲验。同时,调阅考场记录,看是谁在学生附近,
有过异动。”她的话,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直接把事情从“私人舞弊”上升到了“需要公正调查”的层面。她不是在为自己辩解。
她是在走流程。走一个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的,最正确、最无情的流程。博士的额头冒汗了。
他意识到,这事可能不简单。如果真是栽赃陷害,那性质就更恶劣了。他要是处理不好,
乌纱帽都得丢。他看了一眼秦若萱,又看了一眼高驰,眼神里充满了忌惮。这两位爷,
他可得罪不起。就在博士犹豫不决的时候,柳拂衣又开口了。“博士,国子监的规矩,
大于天。若今日之事,不能明断,他日人人效仿,栽赃嫁祸,我朝未来的栋梁,
岂不都要毁于宵小之手?”“届时,史书工笔,不知会如何记载今日之事,
又会如何评价默许此等恶行发生的,当值博士呢?”这几句话,说得云淡风轻。
却像几记重锤,狠狠砸在博士的心口。这是在诛心!她把个人的荣辱,
直接拔高到了国子监的声誉,甚至是朝廷的未来。最后一句,更是***裸的威胁。
你今天要是和稀泥,明天御史的弹劾奏本就敢把你埋了。博士的脸,由黑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死死地盯着柳拂衣,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动摇。但他失败了。柳拂衣的表情,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仿佛她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站在一旁,手心都捏出了汗。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用最软的语气,说出最硬的话。她没有后台,没有权势。
她唯一的武器,就是规则,和一颗比钢铁还冷硬的心。高驰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
一脚踹翻了凳子。“验什么验!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哪来这么多屁话!博士,
我看直接把她打一顿赶出去算了,省得脏了国子监的地!”他急了。他用最愚蠢的方式,
暴露了自己的心虚。柳拂衣的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看到她露出类似“笑”的表情。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嘲弄和了然。她转头,
看向高驰,轻轻说了一句。“你看,他急了。”4“放肆!”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
是国子监的司业,郑大人。郑司业年过半百,为人最是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他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沉着脸走了进来。博士一见郑司业,像是见了救星,
又像是见了阎王,连忙躬身行礼。“司业大人……”郑司业没理他,目光如电,
扫过一地狼藉,最后定格在高驰身上。“高驰,在考场喧哗,咆哮公堂,成何体统!
你父亲兵部侍郎的脸,就是被你这么丢尽的吗?”高驰再横,也不敢在郑司业面前造次,
脖子一缩,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郑司业的目光转向柳拂衣。“柳拂衣,怎么回事?
”柳拂衣不疾不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用最简洁、最客观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没有添油加醋,没有情绪渲染,就像在背书。她说完,将自己的试卷和那张纸条,双手呈上。
郑司业接过,仔细端详。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半晌,他抬起头,看向博士。“李博士,
你是监考官,难道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吗?”博士的腰弯得更低了,汗如雨下。
“这纸条上的墨,不对。”郑司业冷冷地说。所有人都愣住了。墨,不对?
“国子监统一发放的,是徽州松烟墨,墨色沉而不浮,带着一股淡淡的松香。
”郑司业将纸条凑到鼻尖闻了闻。“而这张纸条上的墨,用的是上好的五石漆烟墨,
墨迹油亮,隐有兰香。这种墨,一两就要百金,寻常学子,谁用得起?”他的目光,
缓缓扫过秦若萱和高驰。秦若萱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她头上的金步摇,
还在微微晃动,上面的东珠,颗颗圆润饱满。谁用得起这种墨,不言而喻。
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我只看出了字迹的差别。而柳拂衣,她从一开始,
恐怕就已经闻出了墨香的不同。她不说,只是设下一个又一个圈套,引着所有人往下跳。
她知道博士不敢得罪权贵,所以逼他去找司业。她知道司业为人公正,所以把最关键的证据,
留到最后,由最权威的人说出来。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这哪里是什么病秧子,
这分明是个运筹帷幄的军师!秦若萱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司业大人,
这……这说明不了什么!也许……也许是她偷的呢!”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没底气。
柳拂衣终于正眼看了她一次。“秦小姐,”她轻声说,“偷墨不难,难的是,偷了之后,
还要磨墨,写字,再不着痕迹地扔到我的桌脚。”“考场纪律森严,大家都在埋头答卷。
不知秦小姐是何时看到我,做了这么一连串复杂又隐秘的动作?”她的话,像是在问秦若萱。
但眼睛,却是在看全班的同窗。她在问所有人:你们,谁看见了?没有人说话。
大家都在考试,谁会去注意一个角落里的柳拂衣?秦若萱的指控,没有任何人证。
而柳拂衣的逻辑,却天衣无缝。“还有,”柳拂衣的语气依然平淡,“这纸条上的内容,
是策论要点。策论题,是开考后才由司业大人亲启的。也就是说,写这张纸条的人,
必须在开考后,极短的时间内,构思好要点,用仿冒的字迹写下,再扔给我。”“学生不才,
自认没有这个本事,在答卷的同时,还能分心做这些。不知道……是哪位同窗,
有如此惊人的才华?”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回荡。像一把无形的锤子,一下一下,
敲碎了秦若萱最后的心理防线。秦若萱的嘴唇抖了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设计的,
本是一个简单的栽赃。却被柳拂衣,用规则、逻辑、和对人心的精准把握,变成了一张网。
一张把她自己,牢牢困在中央的网。5事情查到这个地步,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郑司业的脸色铁青。他一拍惊堂木——那是他从府衙借来专门用来整肃纪律的。“秦若萱,
高驰!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说!”高驰梗着脖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她自己作弊!
”秦若萱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司业大人,冤枉啊!拂衣妹妹,
我知道平日里我有些地方得罪了你,可你也不能这么害我啊!”好一招恶人先告状。
我看着都想笑。跟柳拂衣玩心计,她还嫩了点。柳拂衣没理会她的哭闹。她只是对着郑司业,
又行了一礼。“司业大人,学生还有一事不明。”“讲。”“这张纸条,从何而来?
”柳拂衣从自己的书桌里,拿出了一叠纸。“这是国子监统一发的考卷用纸,质地绵软,
色泽微黄。”她又指了指那张作为“证据”的纸条。“而那一张,纸质坚韧,洁白如雪,
分明是宫里用的‘澄心堂纸’。这种纸,价值千金,有价无市,寻常人家,见都见不到。
”我的心,又是一沉。这个女人,到底还藏了多少后手?她就像一个剥洋葱的人,一层一层,
慢条斯理地剥开真相。不急,不躁。就是要让里面的人,被呛得流泪,被***得发疯。
钝刀子割肉,才最疼。郑司业拿起那张纸条,对着光一看,果然。他怒极反笑:“好,好啊!
为了栽赃一个同窗,连澄心堂纸都用上了!太师府,兵部侍郎府,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这话,已经是在点名了。秦若萱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知道,自己完了。用私墨,
可以说是不小心。用宫纸,这就是铁证如山。澄心堂纸,是御赐之物,
每年赏赐给重臣的就那么几张,每一张都有记录。只要一查,就知道是谁家的。高驰也慌了。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血口喷人!谁知道这纸是不是你偷的!”“我?
”柳拂衣终于笑了。那笑容,像冬日里最冷的一缕风。“高公子,我家徒四壁,
连进国子监的束脩,都是乡亲们凑的。你觉得,我这样一个穷学生,有门路,有胆子,
去偷宫里的御赐之物吗?”“还是说,高公子觉得,我背后,有比太师和兵部侍郎,
还要大的靠山?”这句话,才是真正的杀招。她把自己放在了最弱势的位置上。
一个无权无势的寒门学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又怎么敢,去碰这些通天的东西?
反过来推,能拿到这些东西,又能毫不心疼地用来做一张陷害人的小抄的,还能有谁?答案,
已经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高驰彻底哑火了。他终于意识到,从他踏进这个圈套开始,
他就已经输了。他输给的,不是证据,不是道理。是柳拂衣对他这种人,深入骨髓的了解。
她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会怎么仗势欺人。所以,她挖的每一个坑,
他们都精准地跳了进去。我看着柳拂衣的侧脸。她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可我却觉得,
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危险起来。她不是在洗刷冤屈。她是在享受一场狩猎。一场,
由她主导的,对愚蠢猎物的,单方面屠杀。6郑司业不是傻子。事情到了这个地关,
他要是还看不明白,这几十年的官就白当了。他一拍桌子,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来人!将秦若萱、高驰,带到戒律堂!老夫要亲自审问!”几个膀大腰圆的学监应声而入,
就要上前拿人。秦若萱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只会哭。高驰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瞬间炸毛。“你们敢动我!我爹是兵部侍郎!郑司业,你别给脸不要脸,
为了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得罪我们两家,你掂量掂量后果!”***裸的威胁。我见过蠢的,
没见过这么蠢的。在郑司业这种老顽固面前搬后台,跟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果然,
郑司业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好一个兵部侍郎!老夫今天倒要看看,是他兵部侍郎的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