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药香正邪为盟

第一章 山月与药香刘宇第一次见到山外的月亮，是在十六岁生辰那夜。

彼时他刚把最后一篓晒干的金线莲收进药房，指尖还沾着草木的清苦，

转身就见师父站在竹楼廊下，玄色衣袍被山风掀起一角，手里攥着个用油纸包好的东西。

月光落在师父鬓角新添的银丝上，像撒了把碎雪，他忽然意识到，

这位捡他回来十四年的老人，好像比去年冬天院角的那棵老梅树还要显老些。“今日生辰，

”师父把油纸包递过来，声音还是一贯的温和，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哑，“下山历练吧。

”油纸包里是块桂花糕，甜香混着山雾的潮气，刘宇咬了一口，糕里的糖霜化在舌尖，

却没压住心里的慌。他从记事起就跟着师父住在这云雾山，除了每月一次下山采买的师兄，

见过的活人不超过五个。师父教他识药、辨毒、练剑，也教他读《苍生录》，

扉页上“以大局为重”五个字，被师父用红笔圈了又圈，像是要刻进纸里。“师父，

我……”他想问历练要去多久，想问遇到危险怎么办，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那药房的药还没盘点完，后山的药田也该锄草了。”师父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这些有你师兄。你要记得，出去后不论见了什么、遇了什么，

都要守住本心，更要明白，个人的安危得失，远不及大局重要。”这话刘宇听了十四年，

从刚开始的似懂非懂，到后来的刻在心里。他点点头，把剩下的桂花糕塞进怀里，

又去药房拿了师父给的解毒丹和短剑，背上包袱时，才发现师父站在廊下没动，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根孤零零的竹。下山的路比他想的难走，清晨出发，

走到日头偏西才看见山脚下的镇子。镇上很热闹，叫卖声、马蹄声混在一起，

还有他从没闻过的烤肉香。他攥着师父给的碎银子，站在一家包子铺前，

正犹豫要不要买个肉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争执声。“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这悦来客栈又不是你家开的！”一个穿青色衣服的少年叉着腰，对着客栈伙计嚷嚷。

少年身边站着个姑娘，穿粉色衣裙，手里抱着个受伤的小兔子，眼眶红红的。伙计一脸为难，

“不是小的不让进，是楼上住着青城派的仙长，他们说不许带活物入内，

尤其是……尤其是你们这样来路不明的。”刘宇皱了皱眉，他在山上听师父说过，

青城派是正道大派，向来以除魔卫道自居，怎么连带着受伤的兔子都不许进客栈？他走过去，

把怀里的解毒丹拿出来一颗，递给那姑娘，“这颗药能治外伤，你先给兔子敷上。

”姑娘愣了一下，接过药，小声道了谢。青衣少年看了刘宇一眼，

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背上还背着把不起眼的短剑，却没轻视，反而抱了抱拳，

“多谢兄台，我叫林昭，这是我师妹苏清月。我们是万花谷的弟子，下山找一味药材，

没想到兔子受了伤，想找个地方歇脚。”刘宇报了自己的名字，又指了指远处的破庙，

“那里应该能住人，我去给你们找点柴火。”那天晚上，三人在破庙里生了火，

苏清月给兔子敷了药，林昭则拿出干粮分给刘宇。火光映着两人的脸，

刘宇听他们说起山外的事，说起正魔两派的纷争，说起最近有魔教妖人在附近掳走百姓。

“我师父说，魔教无恶不作，一定要除尽才行。”苏清月咬了口干粮，语气坚定。

刘宇没说话，他想起师父说过的话，不论正魔，都有好人坏人，不能一概而论，

但万事以大局为重。可这话他没说出口，他怕自己刚下山，不懂山外的规矩，说错了话。

夜深时，林昭和苏清月睡着了，刘宇坐在火堆旁，摸出怀里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咬了一口，

甜香里带着点凉。他抬头看向庙外的月亮，比山上的亮，却没山上的静。他不知道，

这趟下山历练，会把他带到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更不知道，“以大局为重”这五个字，

将来会让他如此痛苦。第二章 迷雾与人心刘宇和林昭、苏清月同行的第三日，遇到了麻烦。

他们路过一个叫青石镇的地方，镇上死气沉沉的，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林昭推了推一家客栈的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落满了灰尘，桌子上还放着没吃完的饭菜，

已经发臭了。“奇怪，怎么没人？”苏清月皱着眉，怀里的兔子也不安地动了动。

刘宇走到窗边，看见窗台上有个脚印，比普通成年人的大，边缘还有点发黑，

像是沾了什么东西。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发黑的痕迹，放在鼻尖闻了闻，

一股刺鼻的腥气，和他在山上见过的一种毒草气味很像。“是毒，”刘宇站起身，脸色凝重，

“这里的人可能被掳走了，或者中了毒。”林昭脸色一变，“难道是魔教妖人干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三人赶紧躲到客栈的柜台后。很快，

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骑马过来，衣服上绣着一个红色的骷髅头，看起来很吓人。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脸上有一道刀疤，从额头一直到下巴。“都搜仔细点，

宗主说了，一定要找到那批人，不能让他们跑了。”刀疤男的声音粗哑，带着命令的语气。

手下的人应了声，纷纷下马，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刘宇三人躲在柜台后，大气都不敢喘。

苏清月怀里的兔子突然踢到一个破瓦罐，刀疤男的脚步顿住了，朝着客栈的方向走来。

“里面有人！”刀疤男喊了一声，一脚踹开客栈的门。林昭握紧了手里的剑，

刘宇也把短剑拔了出来，苏清月则把兔子抱得更紧了。刀疤男走进来，看见他们三个，

冷笑一声，“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正好，一起抓回去给宗主交差。”说着，

刀疤男就冲了过来，手里的大刀挥向林昭。林昭赶紧躲开，举剑反击。刘宇也冲了上去，

他的剑法是师父教的，讲究快、准、狠，虽然没实战过，但对付几个小喽啰还是没问题。

苏清月则在一旁用万花谷的秘术，给林昭和刘宇疗伤。打了没一会儿，刘宇就发现不对劲，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虽然不高，但好像不怕疼，就算被剑刺中，也还能继续打。

他想起师父说过的一种邪术，用活人炼制傀儡，难道这些人都是傀儡？就在他分神的时候，

刀疤男的大刀朝着他砍来，他来不及躲，眼看就要被砍中，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冲了过来，

挡在他面前，手里的剑挡住了刀疤男的攻击。“你是谁？”刀疤男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皱起了眉。白衣女子没说话，只是用剑指着刀疤男，眼神冰冷。刘宇看清了女子的脸，很美，

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尤其是她的眼睛，像寒潭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刀疤男显然不想和白衣女子纠缠，“我们是黑煞教的人，识相的就赶紧让开，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白衣女子还是没说话，只是挥剑朝着刀疤男攻去。她的剑法很快，

比林昭的还要快，刀疤男根本不是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白衣女子一剑刺穿了心脏。

剩下的黑衣人见首领死了，也慌了，纷纷想跑，却被白衣女子和刘宇他们一一解决。

战斗结束后，白衣女子收了剑，转身就要走。苏清月赶紧叫住她，“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知姑娘芳名？”白衣女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苏清月一眼，又看了看刘宇，“我叫夜琉璃。

”说完，就转身消失在了巷子里。刘宇看着夜琉璃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而且她的眼神里，好像藏着很多故事。“刘兄，你在想什么？

”林昭拍了拍刘宇的肩膀，“我们还是赶紧找找镇上的人吧，说不定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刘宇回过神，点了点头。三人在镇上找了起来，最后在镇外的一个山洞里，

找到了被掳走的百姓。他们都被绑着，嘴里塞着布，脸上还带着恐惧。刘宇赶紧给他们松绑，

又拿出解毒丹，给中了毒的人服下。百姓们感激涕零，纷纷给他们磕头。刘宇扶起一个老人，

“老人家，你们知道是谁把你们掳到这里来的吗？”老人叹了口气，“是黑煞教的人，

他们说要把我们带到一个地方，好像是要炼制什么东西。我们不从，他们就用毒，

好多人都……”老人说着，抹了把眼泪。林昭握紧了拳头，“这些魔教妖人，真是丧心病狂！

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师门，让他们派高手来除掉黑煞教。”苏清月也点了点头，“没错，

不能让他们再危害百姓了。”刘宇没说话，他想起了夜琉璃，不知道她和黑煞教有没有关系。

如果她是魔教的人，那她为什么要救他们？如果她是正道的人，那她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又遇到了几波黑煞教的人，每次都有惊无险地解决了。刘宇发现，

林昭的剑法越来越熟练，苏清月的秘术也越来越厉害，而他自己，

好像也越来越适应山外的生活了。这天，他们来到一座叫望霞山的地方，山上有一座望霞派，

是正道的小门派。林昭说要去望霞派打听一下黑煞教的消息，刘宇和苏清月也同意了。

望霞派的掌门是个和蔼的老人，听说了他们的经历后，很是感激，留他们在派里住下。晚上，

望霞派举行了晚宴，招待他们。宴会上，望霞派的弟子们纷纷向他们敬酒，夸赞他们勇敢。

刘宇不太会喝酒，喝了几杯就有点晕了。他起身想去院子里透透气，刚走到院子里，

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桂花树下，正是夜琉璃。“你怎么在这里？”刘宇走过去，

惊讶地问。夜琉璃回头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着一壶酒，“我来找人。”“找谁？”刘宇追问。

夜琉璃没回答，只是给了他一杯酒，“尝尝？这是望霞派的桂花酒，很不错。

”刘宇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酒里带着桂花的清香，比他在山上喝的米酒好喝多了。

“你和望霞派有关系？”夜琉璃摇了摇头，“我只是路过。对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青城派，把黑煞教的事告诉青城派的掌门，让他们派高手来除魔。”刘宇说。

夜琉璃沉默了一下，“青城派……你们最好别去。”“为什么？”刘宇不解。夜琉璃看着他，

眼神复杂，“有些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正道里，也不一定都是好人。

”刘宇还想再问，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夜琉璃赶紧说：“我走了，你自己小心。”说完，

就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色里。刘宇站在桂花树下，手里拿着酒杯，心里充满了疑惑。

夜琉璃的话是什么意思？青城派里有什么问题？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等着他。

第三章 阴谋与抉择刘宇三人来到青城派山下时，正赶上青城派举行掌门继位大典。

山上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前来祝贺的正道人士，热闹非凡。林昭兴奋地说：“太好了，

我们正好赶上掌门继位大典，这样就能直接见到新掌门，把黑煞教的事告诉他了。

”苏清月也很高兴，“是啊，新掌门刚继位，肯定想做点大事，除掉黑煞教正好能树立威信。

”刘宇却没那么乐观，他想起了夜琉璃的话，心里总觉得不安。但他也没说什么，

毕竟青城派是正道大派，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三人随着人群上山，来到青城派的大殿前。

大殿里坐满了正道人士，中间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穿青色长袍，面容俊朗，

正是新任掌门楚峰。楚峰看到他们三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三位是？”林昭赶紧上前，

抱了抱拳，“晚辈林昭，是万花谷弟子，这两位是我的师妹苏清月和朋友刘宇。

我们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想向掌门禀报。”楚峰点了点头，“哦？不知是什么要事？

”林昭把黑煞教掳走百姓、炼制傀儡的事说了一遍，还拿出了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信物。

楚峰听了，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竟然有这种事，黑煞教真是胆大包天！各位武林同道，

此事关乎苍生安危，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我提议，联合各大门派，一起讨伐黑煞教！

”大殿里的正道人士纷纷附和，“掌门说得对，我们应该联合起来，除掉黑煞教！”“对，

不能让黑煞教再危害百姓了！”楚峰见大家都同意，很是高兴，“好，那我们就定在三日后，

在青城派集合，然后一起出发讨伐黑煞教。三位，你们立了大功，不如就在青城派住下，

三日后和我们一起出发？”林昭和苏清月都答应了，刘宇也点了点头，他想看看，

楚峰到底是不是真心想除魔。接下来的三天，刘宇在青城派里四处走动，

观察着青城派的弟子。他发现，青城派的弟子虽然看起来很正派，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贪婪，

而且他还在青城派的后山，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山洞里有很多奇怪的符号，

还有一股和黑煞教黑衣人身上相似的腥气。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天晚上，

他又遇到了夜琉璃。夜琉璃还是穿着白衣，站在他的房间窗外。“你果然在这里，

”夜琉璃说，“我劝你，赶紧离开青城派，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刘宇皱了皱眉，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劝我离开？楚峰掌门是真心想除魔，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夜琉璃冷笑一声，“真心想除魔？你太天真了。楚峰和黑煞教的教主是勾结在一起的，

他们掳走百姓，根本不是为了炼制傀儡，而是为了炼制一种能让人功力大增的邪药，

楚峰想靠这种邪药称霸武林！”刘宇震惊地看着夜琉璃，“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夜琉璃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刘宇，“这里面是证据，你自己看看吧。

”刘宇接过瓶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楚峰和黑煞教教主的约定，

还有炼制邪药的配方。他看完后，手都在发抖，他没想到，正道大派的掌门，

竟然会和魔教勾结，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那……那三日后的讨伐，岂不是一个陷阱？

”刘宇声音颤抖地问。夜琉璃点了点头，“没错，楚峰想把各大门派的高手都引过去，

然后用邪药控制他们，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傀儡。”刘宇心里很矛盾，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如果夜琉璃说的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告诉林昭和苏清月？可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毕竟楚峰是正道掌门。而且，就算他们相信了，凭他们三个人的力量，

也根本不是楚峰的对手。“我该怎么办？”刘宇看着夜琉璃，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夜琉璃沉默了一下，“如果你想救那些武林同道，就跟我走。我知道黑煞教的老巢在哪里，

我们可以先去毁掉邪药，然后再想办法揭穿楚峰的阴谋。”刘宇犹豫了，

他想起了师父说的“以大局为重”，如果他跟夜琉璃走，就可能会错过救武林同道的机会。

如果他不跟夜琉璃走，那三日后，各大门派的高手就会落入楚峰的陷阱。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林昭和苏清月。“刘兄，你在和谁说话？”林昭的声音传来。

夜琉璃赶紧说：“我先走了，你自己决定。记住，机会只有一次。”说完，就消失了。

刘宇赶紧把瓶子藏好，打开门，“没什么，我只是在自言自语。”林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刘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几天我看你总是魂不守舍的。”苏清月也说：“是啊，

刘兄，有什么事你就跟我们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刘宇看着他们，心里很纠结。

他想告诉他们真相，可又怕他们不信，还会打草惊蛇。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第四章 背叛与逃亡刘宇避开林昭的目光，

把藏在袖中的瓷瓶又往深处塞了塞，指尖触到瓶身冰凉的釉面，像触到一块烧红后骤冷的铁。

苏清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昭拉了拉袖子。他朝她递了个眼神，轻声道：“那你好好休息，

明日还要随掌门清点物资，别熬太晚。”两人转身离开时，

刘宇分明看见苏清月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像极了后山雨后黏在草叶上的露珠，

轻轻一碰就要碎。房门关上的瞬间，刘宇靠在门板上，胸口闷得发慌。他摊开手心，

那张从瓷瓶里倒出的纸条还在，上面楚峰与黑煞教教主的字迹交错，像两条毒蛇缠绕着。

“三日后巳时，引各门派高手入黑风谷，以‘蚀心散’迷之，违令者，杀。

”每一个字都淬着血，比他在山上见过的最毒的“断肠草”还要致命。他想起师父说过，

人心是比毒草更难辨的东西。那时他不懂，总觉得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像山上的日月，

泾渭分明。可现在他才明白，有些正道人士的心里，藏着比魔教更肮脏的算计。

第二日天还没亮，刘宇就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他披衣出门，

只见青城派弟子提着剑四处奔走，神色慌张。林昭迎面跑来，脸色苍白：“刘兄，不好了！

黑煞教的人昨晚偷袭了后山，把储存的丹药都抢走了！楚峰掌门说，肯定是有内鬼通风报信！

”刘宇心里一沉，他知道这是楚峰的计谋，先制造“内鬼”的假象，再顺理成章地排查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