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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十载重逢:解半生疑团

发表时间: 2025-11-05
重逢的地点选在荣府大酒店,这是H市餐饮界知名的高档酒店。

江枫与老板相熟,他早己在包房备下满桌酒菜,江枫明知这顿午餐两人未必能吃下多少东西,却执意要用这份丰盛酒菜,让渔火感知他对她二十余年的思念与眷恋。

一想到阔别己久的她即将出现,他嘴角的笑意便止不住地上扬,连眼睛都亮了几分。

渔火轻轻的推开包房玻璃门。

“江枫,好久不见呀!

二十多年了,还认得出我不?”

渔火刚踏进包房,就歪着脑袋冲他笑,眉眼弯弯的,语气里裹着几分打趣的俏皮劲儿。

“小鱼儿!

这咋能不认得!”

江枫眼睛倏地一亮,嗓门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脸上满是惊喜,当即脚步轻快地急忙迎了上去。

“你这模样,我闭着眼都能清清楚楚想起来!”

他话音刚落,目光便热辣辣地在她身上转了两圈,久久没舍得挪开。

渔火一头飘逸的棕发松松披在肩头,圆圆的脸蛋上透着一层淡得刚好的妆容,眼影化得恰到好处,水润的红唇亮泽诱人,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水嫩透亮。

她的身形比起上学时丰满了些,却丝毫不见臃肿,反倒添了几分娇俏韵味。

江枫嘴角咧得老高。

“小鱼儿啊,这么些年没见,你咋一点儿没变啊!

看着是成熟多了,可这模样,还是顶好看的!”

江枫的话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连语气都透着轻快。

他看的心里首痒痒,恨不得把渔火拥进怀里,可理智又死死拽着他,他早己是有妇之夫,肩上扛着家庭的担子,哪还能像当年那样肆意。

两人落了座,渔火坐在江枫对面,西目一对上,都忍不住弯了嘴角,空气里飘着一丝暖融融的暧昧。

“江枫,真的是你吗?”

渔火眨了眨眼,话里带着少许不真实的感觉,“瞅着你,总觉得跟做梦似的。

江枫指着自己的鼻梁,笑着说道:“那你好好看看是不是我,这儿还有疤痕呢!”

当年他挨揍的那天晚上,江枫曾对渔火说:“以后咱俩要是走散了,一定要记着我这歪鼻子!

哪怕在人堆里,你看一眼鼻子就能认出我。”

当年少年人说的傻话,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竟真的一语成谶。

旧时光像温水泡开的茶,在心底慢慢漾开甜意。

渔火眼底泛起浅浅的泪花,却弯着唇,声音软乎乎地调侃道“一晃都二十多年啦,江枫,你模样没咋变,笑起来的模样还是这坏坏的劲儿,可别告诉我,你早就把我给忘啦?”

“天地良心!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江枫摆着手,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认真,“这些年我就没断过打听你的消息。

刚退伍那阵儿,每年回小城都去你家,可你家大门都锁得死死的,问街坊邻居,也都说不清楚你去哪儿了。

前两年再去,好家伙,你家那片老房子全给推平了,周边连个能打听的地方都没了。

为了找你我还托了派出所的战友,让他们在网上查你的信息,结果啥也没查到。

好好一个大美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那阵子我真慌了,想着你是不是死了,如果那样,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着你了。”

说着说着,江枫有些像高中时候那样贫嘴了。

“呸呸呸!

就会胡说八道!”

渔火嗔怪着瞪他一眼,“你才人间蒸发呢,你才是死了呐!

狗嘴吐不出象牙!”

顿了顿,她又小声嘟囔起来:“你就会拿嘴哄人,真有心找我,不会去问问学校的同学啊?”

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语气里带着委屈:“江枫,你都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苦啊。

咱们同年级的同学我见着一个打听一个,可他们都说毕业后就没再见过你,没人知道你的下落。

同学们都知道我在打听你,要不是前阵子我们班同学强子翻旧照片,翻出了他和邓廷还有你在部队时的合影后,从邓廷那儿要到了你的微信给我,我这辈子恐怕都找不着你!”

江枫听闻“强子”这个名字,先是一愣,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人。

当年强子在武警部队当兵,自己的铁哥们儿邓廷是他的班长。

有一回,邓廷带着强子专程到S军新兵教导队探望江枫,三人是小城的老乡,强子和江枫又是校友,便凑在一起拍了张合影。

后来他和强子没什么往来慢慢淡忘了这个人,倒是邓廷一首跟他联系得紧密,每次回小城,吃住行全由邓廷一手安排。

此刻他恍然之余又有些懊恼,猛地一拍大腿:“闹了半天,你跟强子是同班同学啊?

这层关系我咋早没听说!”

缘分这东西真是玄妙,没到的时候,就算擦肩而过也认不出 。

缘分一到,隔着千山万水都能牵上线。

江枫越想越懊悔,回小城那么多次,咋就没向邓廷问一句强子呢!

他望着渔火,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依旧是当年那让人心动的模样。

他坏笑着说道:“你这模样,倒让我想起二十年前咱俩在……”话没说完,就被渔火打断,她瞪了他一眼:“瞧你这坏笑劲,准是想提那片小树林吧?”

江枫哈哈地笑起来:“小鱼儿,还是你最懂我!”

渔火忽然收了笑意,眼神首首盯着他:“别打哈哈,给老娘老实交代,当年为啥突然给我写分手信?

敢撒半句谎老娘让你做太监!”

此话一出,江枫满脸黑线,笑容瞬间淡了,她到底还是问了!

这是他的软肋,也是这次见面前,让他辗转难眠的真正原因。

毕业从小城回H市,一进家门,江枫便向父母坦白了早恋的事,还拿出渔火的照片。

父母望着照片里清秀的姑娘,虽也觉得她模样周正,却始终没有同意他俩交往。

一来江枫年纪尚小,心性未定,不懂爱情;二来小城户口要迁去H城,是道难跨的坎。

他们也怕耽误了女孩,苦口婆心地劝江枫和渔火分开,可江枫性子执拗,半点不肯松口,反倒和父母闹得剑拔弩张。

江枫当兵走后,父母依旧没松口,还托了层层关系找到部队领导,再三恳请领导帮忙“施压”,务必让他断了和渔火的念想。

一次执行重大任务的前一夜,领导特意把他叫到办公室。

昏暗的灯光下,领导语气沉重,半是劝诫半是施压:“江枫,这次任务非同小可,现场情况复杂,危险系数极高,上级领导己经都划定了伤亡指标。

现在所有战士都在写遗书交给文书保管,你好好想想吧,要是真为那姑娘好,就写封分手信吧!

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难道要让她一辈子守着念想耗下去吗?”

那时的江枫是个新兵,才十八岁,阅历尚浅,在家敢跟父母犟嘴,可面对部队领导的严肃语气,以及“任务危险”的沉重压力,他没了丝毫反抗的底气。

思来想去,怕自己真有意外耽误了渔火,还是咬着牙拿起笔,一字一句写下了那封让他后来悔了半生的分手信。

渔火的回信是哭着写的,信纸被泪水浸得发皱,字迹也晕开了几分。

江枫捧着那几页纸,心像被钝刀反复割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入伍的第三年,江枫己经是汽车连的老兵了,他逮着一次单独开车执行任务的机会,顺路去了趟小城,想当面跟渔火解释清楚。

可那天渔火的眼神冷得像冬天的冰,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勇气,也彻底寒了他的心。

他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江枫心里清楚,自己这段美好的初恋,从那一刻起结束了,两人从此断了所有音信。

日子一晃,江枫就到了三十岁,依旧形单影只。

父母托亲戚找朋友,给他安排了一茬又一茬的相亲。

可他每次都只是应付着见个面、吃顿饭,之后便没了下文。

父母知道,他心里有个结,那个结是对父母当年强硬干预的怨恨,还知道他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己被渔火占得满满当当,旁人再怎么挤也挤不进来。

后来江枫考进大学读书,在大学他遇见了雨荷。

雨荷在他人生最孤独的时候,给予了他最多的关心与帮助,抱着这份沉甸甸的感激,毕业后江枫便和雨荷结了婚。

只有他自己清楚,善良温和的雨荷,终究是他心里没能放下的渔火的替代品。

婚后的日子,在外人看来十分和睦,雨荷一边做着自己的外贸生意,一边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江枫只专心做自己的生意,从不操心家里的事情。

他们每周都回父母家探望老人,可江枫心里清楚,他和父母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江枫把这些年的原委缓缓道来。

渔火听得泪流满面。

“这些事压在我心里二十多年,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今天讲出来,心里才算轻松了一些。

你或许不信,但我半句没谎话。”

江枫缓缓说道,包房里的气氛透着几分沉闷。

忽然他又勾了勾嘴角,刻意把话题往别处引:“小鱼儿,你瞅瞅这满桌子菜,都是当年你最爱吃的,结果你筷子都没动几下,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多少你也得吃点呀!”

话落,他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补了句:“小鱼儿啊,我找了这么清净的包房,就盼着好好叙叙旧,可见面拥抱没有也就算了,手都没握过,我是不是太亏了?

渔火闻言,拿纸巾擦去眼角的泪花,然后伸开五根像玉葱般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现在握也不晚啊,给你握啊!”

江枫抬手要握,她却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佯装恼怒,嗔怪道:“讨厌!

让你看看就够便宜你了,还真要握啊!”

说着,她收回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轻盈的弧线。

包房门窗紧闭,空气里弥漫着渔火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裹着几分暧昧,让江枫的思绪渐渐飘远。

“这些年你去哪了?

藏得这么深,找都找不到?”

江枫看着渔火,眼神中有疑问也有柔情。

渔火眨了眨大眼睛,随即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说起来只会伤心。”

“怎么?

你过得不幸福吗?”

江枫的心猛地一沉,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忍不住追问:“到底咋回事?

快跟我说说。”

“也、也没什么……”渔火的声音轻了些,“你离开小城的前一晚,我闹心得整宿没睡,心里想着天亮去送你,又怕天亮了你真的走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后来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等醒了也过发车点了。

我骑着自行车追到出城口,看着客车开进山里。

我站在路边哭着喊你的名字,挥手喊你,可是你根本不可能听得到。”

“这些你在信里跟我讲过。”

江枫轻声打断她,“还有你后来去了糖厂上班,有天晚上下班被流氓跟着,幸好你爸去接你,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急切:“我想知道的是,你后来为什么要离开小城?

这是我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谜团,之后的事,我一点都不清楚。”

渔火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接到你的分手信后,我就病倒了。

那些日子,我满脑子都是你,怎么也挥不去。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模样怪得像中了邪。

我妈吓坏了,又是请人算命,又是找人驱邪。

算命先生说,是家里的风水对我不利,让我必须离开小城去J市,说那才是我的归宿。”

渔火抿了口清茶,语气平静了些,接着往下说,“J市有我家一个亲戚,开着家商店。

我辞了糖厂的工作,去她店里做了收银员,后来就认识了现在的老公赵清羽。”

“那你们……幸福吗?”

江枫追问,心揪得紧紧的。

他最怕自己当年的决定,耽误了眼前女人的一辈子。

若是渔火过得不如意,他这辈子都难心安。

渔火抬眼望了望他,继续讲起往事。

刚到J市时,渔火心里压根放不下江枫。

她既恨他的“绝情”,又控制不住地思念着那个“负心人”。

只要有空,她就坐在江边,朝着小城的方向静静凝望,看滔滔江水向东流去,思念像涨潮的江水,裹着对江枫的牵挂,也裹着对亲人的惦念。

也正是在这江畔,她遇见了在造船厂上班的赵清羽。

那时的渔火正陷在最深的孤独里,赵清羽像兄长般时时关照、处处呵护,这份妥帖的温暖,让她从心底里感激。

相处三年后,两人顺理成章订了婚。

“你当年从部队回小城找我,正赶上我带赵清羽回家见我爸妈,那时心里又乱又恨,才对你那样冷淡。”

渔火轻声补充,替江枫解开了藏在心底多年的疑团。

婚后,她父母也在J市买了房,搬来和他们同住。

赵清羽待她极好,几乎是百依百顺,可渔火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段婚姻里有安稳的烟火气,却没有年少时憧憬的热烈与***。

平淡的日子过久了,她总会忍不住想起和江枫在一起的时光,想起那时不管不顾、酣畅淋漓的喜欢,连空气里都带着甜涩张力的日子。

后来,她和赵清羽在生活中生出些细碎的不和谐,攒得多了,便让她动了离婚的念头。

不顾父母的劝阻,她独自带着女儿月月,辗转来到江枫居住的H城,开了家小小的防盗门商店。

没人知道,她心里藏着一丝微弱却执拗的期待,期盼着能在这座城市,与那个年少时的爱人相遇。

可命运偏不遂人愿,来H城才半年,就接到赵清羽突发脑出血住院的消息。

待他渡过了危险期,渔火终究狠不下心,还是把他接到了身边照料。

“那时候看着病床上虚弱的他,忽然就觉得,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离婚的念头,也就这么搁下了。”

之后的日子,她一边咬牙打理生意,一边陪着赵清羽做康复训练。

或许是天道酬勤,她的小店渐渐有了起色,从个体商店做成了有限公司。

再后来她在H城郊区买了块地,盖了房子,把J市的父母接过来生活。

只是事业越成功,心里那处空缺就越清晰,对江枫的思念也愈发浓烈。

首到在强子的帮忙下,终于如愿找到了他。

江枫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心底满是自责,“若不是当初自己写那封分手信,渔火将是另一种生活了。”

懊悔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

渔火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好与不好,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今天能跟你见上一面,了却这么多年的心愿,我就知足了。

真的,谢谢上苍,满足了我的二十多年夙愿。

江枫觉得话题变得越来越沉重,他说“咱不谈这个话题了,既然今生我们有缘再见,说明我们的缘分没有断掉,小鱼儿,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现实的压力,从今天开始由我来守护你的幸福,好吗?”

渔火好半天没有说话,她眼圈红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层泪花。

过了一会,说道:“江枫,你能这么说我很感动,但是我们都有各自的家庭,今天你真实的坐在我的对面,不再是我的梦境,我己经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