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
“专业级的侦察无人机。”
温知夏点头，她的思维己经跳跃到了下一步，“需要具备高倍率变焦镜头、红外热成像功能，并且足够安静。
我们不能派人去，任何人类的靠近都可能触发警报。
但一只‘鸟’，在夜色的掩护下飞过去，被发现的概率要小得多。”
傅砚深立刻行动起来。
他没有动用傅氏集团的安保力量，因为那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怀疑。
他通过一个私人的、绝对可靠的渠道，在半小时内，就调来了一架符合温知夏所有要求的顶级侦察无人机。
夜色更深了。
温知夏和傅砚深没有在静园，而是驱车来到了距离南郊废弃烟花厂几公里外的一处僻静山坡上。
车内，傅砚深负责操控无人机，他面前的控制器屏幕上，实时显示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
而温知夏则坐在他旁边，面前放着一台连接了热成像分析软件的笔记本电脑。
“起飞。”
随着傅砚深一声令下，一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无人机，如同一只夜行的蝙蝠，悄无声息地升空，融入了漆黑的夜幕。
控制器的屏幕上，画面稳定而清晰。
无人机在百米高空，借着微弱的月光，向着那片废弃的厂区飞去。
“切换热成像模式。”
温知夏轻声说。
傅砚深手指轻点，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变成了由红、黄、蓝、绿构成的色块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任何有温度的物体都无所遁形。
蓝绿色的背景代表着低温的植物和建筑，而红色和黄色，则代表着热源。
“看那里。”
温知夏指着屏幕上，厂区中心一栋看起来最完整的二层小楼。
在那栋小楼的二楼，有几个窗户，正散发着微弱的、不正常的黄色光晕。
这说明，里面有热源。
可能有人，也可能是有正在运作的设备。
傅砚深操控着无人机，小心翼翼地降低高度，向那栋小楼靠近。
无人机的引擎声被控制在最低，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
随着距离的拉近，热成像画面变得更加清晰。
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二楼的几个房间里，都有人形的红色轮廓在移动。
不止一个，至少有三个人！
而且，其中一个房间的温度明显高于其他地方，呈现出刺眼的亮红色。
那里，似乎有某种设备在长时间散发着高热。
“一个临时据点，或者说，一个实验室。”
温知夏做出了判断。
傅砚深继续操控无人机，试图找到一个可以窥探内部的窗口。
然而，那栋小楼所有的窗户，都从内部用厚厚的黑布遮挡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都透不出来。
“他们很谨慎。”
傅砚深沉声道。
“意料之中。”
温知夏的目光没有离开笔记本电脑，她在分析着那栋小楼的热量分布图，“你看墙体，热量分布不均。
有些地方是正常的蓝色，有些地方却呈现出淡黄色。
这说明，墙体内部可能被改造过，加装了某些线路或者管道。”
就在这时，傅砚深操控的无人机，捕捉到了一个画面。
小楼的后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工装服、戴着口罩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快步走到厂区角落一个废弃的焚烧炉旁，将垃圾袋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还不放心，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垃圾袋。
一小股黑烟升起，很快就消散在夜色中。
男人看着垃圾袋被烧成灰烬，才转身返回小楼，关上了门。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但这两分钟，己经足够了。
傅砚深立刻操控无人机，飞到那个焚烧炉的正上方，将镜头拉到最大。
焚烧炉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己化为灰烬，但有几样东西，因为材质特殊，没有被完全烧毁。
“放大。”
温知夏说。
画面被放大到极致，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灰烬中，有几片烧得残缺不全的、黄褐色的纸张碎片。
而在其中一片最大的碎片上，他们看到了几个用毛笔写下的、只剩下半个的字迹。
那是一种非常独特的字体，瘦劲挺拔，锋芒毕露。
傅砚深的瞳孔，在看到那几个残字的瞬间，猛地收缩了。
“瘦金体……”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而且，是仿宋徽宗的瘦金体。”
温知夏接过了他的话，她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震惊，“这种字体极难模仿，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
能写到这种程度的人，在整个书法界，都屈指可数。”
一个会用专业的化学和生物手段破坏古籍，又会模仿宋徽宗瘦金体的人。
一个既是科学家，又是艺术家的人。
一个疯子。
“我知道他是谁了。”
傅砚深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彻骨的恨意。
他关掉了控制器，车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
温知夏没有问，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能感觉到，这个名字，对傅砚深来说，一定意味着一段痛苦的、不愿被提及的往事。
过了很久，傅砚深才重新开口，声音沙哑。
“他叫，顾清川。
我祖父的关门弟子，也是……南风馆曾经的，第一继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