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自己，这种疼痛不会一直如此，因为冬天总会过去，春天还会再来。”
“可我等了一天、一月、一年、十年、百年……记忆中的疼痛早已不再，唯有空洞依然。”
“我……永远也找不到她了，对吗？”
9527默默地陪着她，倾听她的独白。
他嗅到了女孩身上浓浓的悲伤。
这是机油和润滑剂无法复原的气味，是一种能让人窒息的痛苦。
赛博朋克的世界就是这样。
人人在虚假的科技幻影中颓废，在空虚中感到痛苦。
但生活总有那么一点光亮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
9527看到了。
他伸出了局促不安的手，身体内部的精密义体发出了故障般的声音：“或者，让我试试？”
“你？”小青修眉一挑。
9527轻咳两声：“咳咳，也许你应该坐下，让我帮你梳头。嗯……就是说，你应该是女主角……”
小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了剑。
“好汉饶命！”
她没有挥剑斩他，而是将剑放在腿边，然后解开了发结。
青发如雨，慕丝长绵。
她垂下眼帘：“来吧。”
“嗯。”9527走去，手掌僵硬。
他知道自己紧张，于是耸耸肩，询问：“我能放首歌吗？”
……
恼春风 我心因何恼春风 说不出 借酒相送 夜雨冻 雨点透射到照片中 回头似是梦 无法弹动 迷住凝望你 褪色照片中 节选自歌曲《李香兰》
……
一曲歌落，月光如泄。
窗边的两人对上彼此的眼睛，恍惚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病毒，制作完毕。
9527的义眼闪耀着奇异的光：“小青，我……”
“我累了。”小青抢先一句，随即身法变化，跳上房梁，抱剑睡下。
“嗯，”9527尴尬地吹了一声口哨：“那明天，我们就去救你姐姐。”
“不。”小青的声音很轻，“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什么意思？可我还要给你带路……”
9527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知道怎么去。”
“可……可是！”
“9527，”小青的脸微微转来，眼中满是坚毅的回绝：“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的接近，让我心乱。明日之战，凶险万分，我没法分神救你。”
救我？
9527心中忽然有一个齿轮卡住了。
他喘不过气来，伸手重重敲击心口，发出孤独无力的请求：“我能帮上忙。”
小青没有回答，只留下了一个拒绝的背影。
……
第二日清晨，暴雨如注。
房内再无一人。
冷漠的行人路过，9527静静地站在泥潭里。
冰冷的赛博朋克大都市投来了前所未有的虚假光影。
他知道，那是一个被冷漠笼罩的世界。
自己的影子在雨中下被拉的很长很长，像是线，织作了网。
网把自己牢牢圈在其中，不可明状的怪物在心里嘶吼，它们有着共同的名字，叫作孤独。
7.
一束又一束红色激光划破远方的乌云，宛如雨中之火，势若惊鸿，
9527知道小青在决战。
她能撑住吗？
消失了一周的虚渺之音再次发声：“9527，你怎么不和小青在一起？”
“阁下，我以为你在守护她！”
“我只是无实体的意识流，难与现实交互。反倒是你？”
9527颓然解释：“小青……觉得我是个累赘，是个……”
“废物？”
“阁下，你这太伤人了吧。”
“抱歉。”虚渺之音轻笑道：“但是按小青的性格，恐怕就是如此。你爱她，她却不爱你，或者说，她不敢爱你。”
9527一怔：“阁下何人？”
“千年前，我曾有个名字。它被人诟病百年，直至今日，还被痛恨。我就是——许仙。”
许仙？
小青提到过的那个……废物姐夫！？
“您为何……”
许仙喝言叫停：“千年前的恩怨，不必再提，我这次来寻你，是为了救回小青，救出我夫人的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