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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国道边的苗寨姑娘

发表时间: 2025-10-31
去肇庆的大巴车在国道上晃了三个小时,窗外的高楼慢慢变成矮山,空气里的霉味淡了,混进了草木的腥气。

陈砚靠在窗边,手里捏着那支骨笛,指尖能摸到上面凹凸的符号——苏晓棠说这是南汉文字,可翻遍《青乌经补注》,也没找到对应的解释。

“快到七星岩了。”

老鬼突然开口,指了指窗外,“前面那片山就是,镇龙窑在山北边,以前是国营陶瓷厂,十几年前倒闭了。”

他从挎包里掏出个折叠地图,铺在膝盖上,“我查过,黑爷的人上周就来了,在山脚下的村子租了民房,估计在找窑址入口。”

苏晓棠正调试无人机,闻言抬头:“入口不是在窑炉烟道里吗?

地图上标得很清楚。”

“没那么简单。”

老鬼摇摇头,“陶瓷厂倒闭后,烟道塌过一次,现在被乱石堵了,得炸开才能进。

黑爷没动静,要么是在等设备,要么是在找别的入口。”

陈砚盯着地图上的“镇龙窑”标记,忽然想起爷爷留下的那句话——“窑址有问题”。

到底是机关有问题,还是黑爷有问题?

他正想着,大巴车“吱呀”一声停在路边,司机喊了句:“七星岩到了,要下车的赶紧!”

三人拎着背包下车,刚走到路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砚回头,看见个穿蓝布苗裙的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攥着个竹篮,正盯着他手里的骨笛,脸色有点发白:“你这笛子……从哪来的?”

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眼睛很亮,带着点警惕,竹篮里装着几包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苏晓棠立刻挡在陈砚身前:“你谁啊?

问这个干什么?”

“我叫阿蛮,是附近苗寨的。”

姑娘没退,反而往前凑了半步,指着骨笛上的符号,“这上面刻的是‘守陵符’,是我们苗寨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守陵符?

陈砚心里一动,刚要说话,老鬼突然拽了他一把,对阿蛮笑了笑:“姑娘,这笛子是我们从古玩市场买的,不懂什么守陵符。

你知道镇龙窑怎么走吗?

我们是来采风的学生。”

阿蛮眼神里的警惕没消,反而更浓了:“你们要去镇龙窑?

那里早就塌了,没什么好采风的。

而且最近不太平,有坏人在找‘宝贝’,你们还是赶紧走。”

“坏人?

是不是一群穿黑衣服的?”

苏晓棠追问,“领头的是不是叫黑爷?”

阿蛮脸色骤变,转身就要走。

陈砚赶紧上前一步,把骨笛递到她面前:“你认识这笛子?

我爷爷1995年去镇龙窑,就没回来,这笛子是他留下的。

我想找他,你能不能帮我?”

阿蛮盯着骨笛看了几秒,眼圈突然红了:“这笛子……是我太爷爷的。

当年太爷爷是苗寨的守陵人,去镇龙窑守墓,再也没回来。”

她擦了擦眼睛,“我奶奶说,太爷爷走的时候,带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骨笛,说能‘镇住里面的东西’。”

陈砚心里猛地一震——阿蛮的太爷爷,会不会和爷爷认识?

他刚要问,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老鬼脸色一变:“不好,是黑爷的人!

快躲起来!”

三人跟着阿蛮钻进路边的草丛,刚藏好,就看见三辆黑色越野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下来十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手里拿着铁锹和洛阳铲,领头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脸上有道刀疤,正是黑爷。

“都给我仔细找!”

黑爷的声音很粗,带着点不耐烦,“窑址入口肯定在烟道附近,挖也要挖出来!”

男人们拿着工具往镇龙窑的方向走,黑爷落在后面,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东西准备好了吗?

今晚必须炸开烟道,要是再找不到赤帝火玉,我饶不了你们!”

陈砚攥紧了拳头,原来黑爷真的在找赤帝火玉。

他刚要起身,阿蛮突然按住他的手,摇摇头,用口型说:“别出声,他们有枪。”

等黑爷的人走远,西人才从草丛里钻出来。

阿蛮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你们不能去镇龙窑,黑爷的人有枪,而且里面的机关很厉害,进去就是送死。”

“可我爷爷在里面。”

陈砚急了,“我必须去找他。”

“你爷爷可能……不在里面了。”

阿蛮低下头,声音有点轻,“我奶奶说,二十年前,有群人去镇龙窑盗墓,触发了机关,里面的人都没出来。

太爷爷就是那时候走的。”

苏晓棠皱了皱眉:“你奶奶知道镇龙窑的事?

能不能带我们去见她?

我们想知道更多关于守陵人和机关的事。”

阿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我带你们去苗寨。

但你们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奶奶你们要去镇龙窑,不然她会生气的。”

三人跟着阿蛮往山里走,山路很陡,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漏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阿蛮走得很快,脚步很稳,像是经常走这条路。

陈砚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爷爷信里的话——“别找,别碰”。

难道爷爷早就知道,镇龙窑里有要命的机关?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前面出现了一片吊脚楼,屋顶盖着黑瓦,挂着五颜六色的经幡,正是苗寨。

阿蛮领着三人走进寨子里,村民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点警惕。

阿蛮把他们领进一间吊脚楼,推开门喊了句:“奶奶,我回来了,带了几个朋友来。”

屋里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穿着黑色苗裙,手里拿着个针线筐,正在缝衣服。

老奶奶抬头,看见陈砚手里的骨笛,手里的针线突然掉在地上:“这笛子……你从哪来的?”

“奶奶,这是他爷爷留下的,他爷爷1995年去镇龙窑,没回来。”

阿蛮赶紧说。

老奶奶盯着骨笛看了半天,叹了口气:“造孽啊。

当年你爷爷和我男人一起去镇龙窑,说是去‘护着东西’,结果都没回来。

那窑里藏着南汉皇帝的陪陵,有很多机关,还有‘血蚕’,进去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

血蚕?

陈砚心里一紧:“什么是血蚕?”

“是用活人血养的蛊虫,藏在砖缝里,只要踩碎地砖,就会被蚕啃噬,连骨头都剩不下。”

老奶奶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打开里面的草药,“你们要是真要去,就得带着这个‘防蛊药’,不然连窑门都进不去。”

苏晓棠接过草药,闻了闻:“这能防血蚕?”

“只能暂时防。”

老奶奶摇摇头,“而且那窑里的机关,不止血蚕。

有‘陶俑殉葬阵’,陶俑肚子里藏着毒针,踩错一步就会被扎死;还有‘火油暗道’,一碰到火星就会爆炸。

你们年轻人,还是别去送死了。”

“可我得找我爷爷。”

陈砚攥紧骨笛,“就算有机关,我也要去。”

老奶奶看着他,沉默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骨哨,递给阿蛮:“你跟他们一起去。

这哨子能‘引地脉’,能找到机关的生门。

你太爷爷说过,要是有一天,有人带着骨笛来,就用这哨子帮他——这是我们守陵人的命。”

阿蛮接过骨哨,眼圈红了:“奶奶,我……去吧。”

老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把你太爷爷和他爷爷的尸骨带回来,也算了解一桩心事。”

陈砚看着老奶奶,心里一阵发酸,刚要道谢,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阿蛮脸色一变:“不好,是黑爷的人!

他们怎么找到苗寨了?”

西人赶紧跑到窗边,看见十几个黑衣人冲进寨子里,手里拿着刀,正在砸村民的家门。

黑爷站在寨口,手里拿着个喇叭喊:“都给我出来!

谁知道镇龙窑的入口,说出来有赏!

不然我把你们的寨子烧了!”

老鬼脸色一沉,从挎包里掏出把折叠刀:“跟他们拼了!”

“别冲动。”

陈砚拉住他,指了指后门,“我们从后门走,去镇龙窑。

他们要找的是入口,我们先找到我爷爷,再想办法对付他们。”

阿蛮点点头,领着三人从后门出去,往镇龙窑的方向跑。

身后的喧哗声越来越远,陈砚回头看了眼苗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爷爷的尸骨带回来,还要帮阿蛮保护好苗寨。

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一片废弃的厂房,屋顶塌了一半,墙上爬满了藤蔓,正是镇龙窑。

阿蛮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骨哨:“入口在窑炉的烟道里,我用哨子引地脉,能找到没塌的地方。

你们跟紧我,别乱碰东西。”

她把骨哨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哨声很轻,像是虫鸣,却带着股奇怪的力量。

陈砚手里的骨笛突然发烫,上面的符号像是活了一样,发出淡淡的白光。

阿蛮眼睛一亮:“找到了!

烟道在那边,没全塌!”

三人跟着阿蛮往窑炉跑,刚跑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砚回头,看见黑爷的人追了上来,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里晃来晃去:“别让他们跑了!

赤帝火玉肯定在里面!”

“快进去!”

老鬼推了陈砚一把,自己留在后面,“我来挡他们,你们赶紧找入口!”

陈砚咬咬牙,跟着苏晓棠和阿蛮冲进窑炉。

里面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焦味和霉味,脚下全是碎砖。

阿蛮拿着骨哨,一边吹一边往前走,骨笛的白光越来越亮,指引着方向。

苏晓棠打开无人机的探照灯,光束照在前面的烟道上——果然没全塌,还留着个半人高的洞口。

“快进去!”

苏晓棠推着陈砚往洞口走,“老鬼应该能挡住一会儿,我们赶紧找机关,别让黑爷追上来。”

陈砚钻进洞口,里面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爬了大概十几米,前面突然开阔起来。

他跳下来,打开手电筒,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是个巨大的墓室,中间排列着几十尊陶俑,手里拿着兵器,面朝着同一个方向,像是在守卫什么。

陶俑的身上落满了灰尘,却依然透着股威严,让人不敢靠近。

“这就是陶俑殉葬阵。”

阿蛮的声音有点发颤,“我奶奶说,踩错陶俑之间的地砖,就会触发机关,窑顶会落石。”

苏晓棠用无人机探照灯扫过地面,发现地砖上刻着小小的符号,和骨笛上的很像。

她回头看了眼陈砚:“你爷爷的《青乌经补注》里,有没有提到过这些符号?”

陈砚赶紧掏出书,翻了几页,突然指着其中一页:“有!

这里写着‘北斗七星,对应陶俑,踏星而行,方能过阵’。”

他抬头看向陶俑,果然——几十尊陶俑正好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个陶俑对应的地砖上,都刻着一颗星星的符号。

阿蛮拿着骨哨,吹了一声,骨笛的白光指向最前面的陶俑:“是‘天枢星’,从这里开始走。”

三人小心翼翼地踩着地砖往前走,刚走到第三尊陶俑前,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巨响——黑爷的人炸开了烟道,追进来了!

“快!

他们来了!”

苏晓棠催促,“赶紧过阵,前面应该有密室!”

陈砚加快脚步,跟着骨笛的白光往前走,陶俑之间的地砖很窄,稍有不慎就会踩空。

他刚走到最后一尊陶俑前,就听见身后传来黑爷的喊声:“别让他们跑了!

开枪!”

“小心!”

老鬼突然冲了过来,挡在陈砚身前,手里拿着块石头,砸向追来的黑衣人。

子弹“嗖”地擦过老鬼的胳膊,留下一道血痕。

“老鬼!”

陈砚喊了一声,想回头帮他,却被苏晓棠拉住:“别回头!

我们赶紧进密室,不然老鬼的伤就白受了!”

阿蛮领着陈砚和苏晓棠冲进前面的密室,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枪声。

陈砚靠在门上,心里又急又乱——老鬼会不会有事?

爷爷到底在不在里面?

密室里黑漆漆的,苏晓棠打开无人机的探照灯,光束照在前面的一具半腐尸体上。

陈砚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过去,看见尸体的手上戴着个熟悉的摸金符——是爷爷的!

“爷爷……”陈砚蹲下来,声音有点发颤,刚要碰尸体,就看见尸体旁有块刻字的青砖,上面写着八个字:“天子冢在七星,傩面人守门”。

天子冢?

傩面人?

陈砚心里一震,原来镇龙窑只是陪陵,真正的天子冢在七星岩,还有傩面人守门。

他刚要把青砖收起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巨响——黑爷的人炸开了密室门!

“把青砖交出来!”

黑爷拿着枪,指着陈砚,“不然我杀了你们!”

老鬼被两个黑衣人按在地上,胳膊上的血还在流,却依然瞪着黑爷:“你别想伤害他们!”

阿蛮突然挡在陈砚身前,手里拿着骨哨,对着黑爷吹了一声。

哨声很尖锐,黑爷的人突然捂住耳朵,脸色发白。

阿蛮趁机推了陈砚一把:“快从后门走!

我来挡他们!”

“你怎么办?”

陈砚急了。

“我有骨哨,他们伤不了我!”

阿蛮喊着,又吹了一声哨子。

陈砚咬咬牙,跟着苏晓棠和老鬼从后门跑出去,刚跑到外面,就听见身后传来阿蛮的惨叫声。

“阿蛮!”

陈砚想回去,却被老鬼死死拉住:“别回去!

我们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等找到天子冢,再回来救她!”

三人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跑,身后的枪声和哨声越来越远。

陈砚回头看了眼镇龙窑,心里又痛又急——阿蛮会不会有事?

天子冢又在哪里?

傩面人又是什么?

他攥紧手里的青砖,指甲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爷爷的线索指向天子冢,阿蛮又为了救他们被抓,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走下去。

毕竟,他不仅要找爷爷,还要救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