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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阳间书与冥界茶

发表时间: 2025-10-31
失重感褪去的瞬间,林砚秋先闻到了那缕清冽的檀香。

比上次更浓郁些,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气,驱散了忘川河特有的湿冷。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稳稳地站在静思殿的青石板上,脚下的凉意比上次柔和了许多,像是被殿内的暖光焐透了几分。

殿里的灯换了。

不再是幽蓝的青铜灯,而是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晕漫过八仙桌,在墙上投下棋盘格子似的影子。

冥夜就坐在桌边,素色的常服代替了玄色长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冲淡了他眉宇间的凛冽,倒像幅待墨的水墨画。

“这次没摔。”

冥夜抬眸,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不像初见时那般冷得刺骨。

林砚秋这才发现掌心攥着东西——低头一看,正是那枚莹白的玉簪,簪头的花纹在暖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显然是被人特意放在他手里的。

他指尖一热,连忙把玉簪塞进卫衣口袋,布料下的凉意却像生了根,迟迟不散。

“你……怎么让我来的?”

他走到桌边坐下,目光被桌上的青瓷茶具勾住了。

沸水正从壶嘴冒出来,卷着茶叶浮浮沉沉,散出一股清幽的香气,比学校奶茶店的果茶更清透,像雨后的竹林。

“书脊上的字,是冥界的传讯符。”

冥夜提起茶壶,将琥珀色的茶汤注入茶杯,动作轻缓得像在抚过水面,“阳间阴气重的地方,配上玉簪的灵力,通道自会开。”

林砚秋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

他总觉得,堂堂冥王不会平白无故约个阳间大学生喝茶。

尤其是他这种“误闯者”,按理说该避之不及才对。

“你找我……想听听阳间的事。”

冥夜打断他,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你上次说的‘黑格尔’,还有那些关于‘存在’的道理,有点意思。”

林砚秋愣住了。

他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冥王,和课堂上那些绕得人头疼的哲学理论联系起来。

可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他还是清了清嗓子,磕磕巴巴地解释:“就是……他觉得存在的东西都有道理,哪怕是痛苦或者矛盾,这些东西会推着世界往前走……”说着说着倒顺了,从辩证法讲到物自体,偶尔卡壳时,冥夜会默默推过一杯茶,等他理清思路。

琉璃灯的光在茶水上晃出细碎的金斑,殿外偶尔传来鬼差巡逻的脚步声,却衬得殿内愈发静,连茶叶舒展的轻响都听得见。

“所以在你们看来,生死也是种‘矛盾’?”

冥夜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探究。

“算吧。”

林砚秋抿了口茶,茶水入口微苦,咽下去却涌上股清甜,像含了颗冰润的梅子,“生是存在,死是消亡,对立又分不开……不过在你这儿,死好像不是结束,是另一个开始。”

冥夜的嘴角似乎动了动,像被风吹皱的水面:“你们的道理,像隔着雾看河。”

“那你看我们,是不是像看一群瞎猜的小孩?”

林砚秋忍不住反问,说完又有点后悔——哪有跟冥王这么说话的。

“有点。”

冥夜倒坦诚,眼神却没带嘲讽,“但你们活得认真。”

他拿起茶壶添水,“冥界太久了,久到曼殊沙华开了又谢,都像昨天的事。

你们不一样,一道题能皱半天眉,一口吃的能笑出声,鲜活得很。”

林砚秋的心莫名跳了跳。

他从没没想过,在冥王眼里,阳间的琐碎竟是“鲜活”的。

他看着冥夜低头倒茶的样子,灯光在他下颌线投下浅影,突然觉得这个人虽然掌着生死,却离“生”很远,远得像忘川河对岸的雾。

“那你……会觉得闷吗?”

他小声问。

冥夜抬眸看他,墨色的眸子里像落了点灯花,复杂得看不清。

“习惯了。”

他淡淡道,转了话题,“你上次落这儿的糖,还要吗?”

林砚秋这才看见桌角的小碟子,里面正是他弄丢的那半包薄荷糖,包装都没皱。

他拿起一颗剥开,薄荷的凉味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微甜——是阳间的味道。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我宿舍那本书,总自己跑回枕头边,是不是你弄的?”

“那枚‘安魂印’跟你气息缠上了,能挡挡小鬼。”

冥夜解释道,“书跟着你,是印在护它。”

林砚秋心里一暖。

原来不是怪事,是对方在悄悄帮忙。

他攥了攥兜里的玉簪,突然觉得这趟来值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从阳间的智能手机说到冥界的轮回簿,从学校食堂的糖醋里脊聊到忘川河的乌篷船。

林砚秋发现冥夜懂得多,上至三皇五帝的秘闻,下到路边野草的名字,只是说起阳间的新鲜事时,眼底会泛起点好奇,像小孩看万花筒。

不知过了多久,琉璃灯的光渐渐淡了。

冥夜看了眼窗外:“天快亮了,该回去了。”

林砚秋心里竟有点空落落的。

他站起身,摸了摸兜里的玉簪:“下次……还能来吗?”

话一出口就想咬舌头——他哪有资格跟冥王提要求。

冥夜却点了点头,将青瓷茶具收进个古朴的木盒:“每周三子时,通道会开。”

他顿了顿,补充道,“带本你说的哲学书来。”

林砚秋眼睛亮了:“真的?”

“嗯。”

冥夜把木盒推过来,“这个给你。”

林砚秋打开一看,里面除了茶具,还有包用绵纸裹着的东西,纸上画着冲泡的法子,旁边写着三个字:“曼殊根”。

“这是……忘川边的曼殊沙华根,泡来喝能抵阴气。”

冥夜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别总熬夜,气色太差。”

林砚秋的脸颊腾地热了,赶紧把木盒抱在怀里:“谢、谢谢。”

冥夜没再说什么,只抬手挥了挥。

熟悉的失重感涌上来,林砚秋闭上眼,这次却不怕了,反倒像要回个熟地方。

***再睁眼时,宿舍窗帘缝里己透进晨光。

林砚秋躺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木盒,触感扎实得很。

室友打着哈欠坐起来:“砚秋,你昨晚说梦话了,什么‘黑格尔’‘彼岸花’的,吓我一跳。”

林砚秋的脸瞬间红透:“没、没有,复习太累了。”

室友没多想,转身洗漱去了。

林砚秋悄悄打开木盒,青瓷茶具在晨光下泛着润光,曼殊根的清香丝丝缕缕飘出来。

他摸了摸兜里的玉簪,又看了眼枕头边的《西方哲学史》,扉页的“安”字印记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都不是梦。

他真的和冥王成了……能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

林砚秋忍不住笑了,把木盒小心放进衣柜深处。

他拿起手机,在每周三的日期旁都画了个小月亮。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得课本上的字都清晰了。

林砚秋看着摊开的《西方哲学史》,突然觉得黑格尔的辩证法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他不知道,地府的静思殿里,冥夜正坐在空荡荡的桌边,指尖捻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正是林砚秋上次输棋的位置。

崔判官悄无声息走进来,看着棋盘轻声问:“陛下,与凡人走这么近,妥当吗?”

冥夜没抬头,指尖拂过棋子,那里仿佛还留着阳间少年的温度,鲜活得像刚泡开的曼殊茶,带着点微苦的甜。

“无妨。”

他低声说,像是对崔判官,又像对自己。

“他很有趣。”

琉璃灯的光重新亮起来,映着对面空椅,像在静静等下一次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