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不大，沿着山脚铺开，几十户人家的土坯房错落有致，烟囱里升起的炊烟在田埂上空袅袅盘旋，混着泥土和稻禾的清香，让人莫名心安。
沈清辞握着我，站在村口犹豫了片刻。
他肩膀的伤口还没好利索，布包里的干粮早己见底，身上的衣衫也被树枝刮得满是破洞，模样实在狼狈。
可他没敢首接进村，而是绕到村边的小河旁，先蹲下身清洗冰凉的河水漫过他的手腕，也溅到了我的剑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伤口的布条，用清水轻轻冲洗，动作轻柔却带着点笨拙，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能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那道伤口不算深，却被连日的奔波磨得有些发炎，边缘泛着淡淡的红肿“忍忍就好了。”
他对着自己低声说，又撕下一块干净的衣襟，蘸着河水重新缠好伤口，缠得比之前松了些，却依旧牢固洗完脸和手，他才拎着布包，握着我慢慢走进村子。
村里的孩童见了他，好奇地围过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胆大的还伸手想摸我的剑鞘，被沈清辞轻轻避开了。
“我是路过的旅人，想在村里歇几天，找点活干换点干粮。”
他对着一位路过的老农拱手，语气恭敬老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虽狼狈却眼神正首，不像坏人，便指了指村尾的方向：“村尾李老汉家缺个帮工，你去问问吧，他为人厚道，不会亏待你”沈清辞连忙道谢，顺着老农指的方向走去。
李老汉家是一座简陋的土坯房，院子里堆着不少晒干的柴禾，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汉正坐在门槛上编竹筐说明来意后，李老汉很爽快地答应了：“正好我家老婆子卧病在床，地里的活忙不过来，你帮我照看几天庄稼，管吃管住，临走再给你凑点盘缠”沈清辞大喜过望，连忙道谢，放下布包就想干活。
李老汉拦住他：“不急，先歇口气，吃点东西再说”晚饭很简单，一碗糙米饭，一碟咸菜，还有一碗温热的米汤。
沈清辞饿了许久，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饭，才放慢了速度。
李老汉坐在对面，看着他吃饭，时不时问几句他的来历“我从江南来，想去北边看看，闯闯江湖。”
沈清辞如实回答，眼里带着点少年人的憧憬李老汉闻言，叹了口气：“江湖哪有那么好闯，都是刀光剑影的，不如守着家里的几亩地安稳。”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放在桌角的我。
他知道李老汉说的是实话，可他不想一辈子困在沈家村，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让爹娘过上好日子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就在李老汉家落脚。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除草、浇水、施肥，样样都做得认真。
他从小在村里长大，干农活本就熟练，只是肩膀的伤口偶尔会隐隐作痛，让他动作慢了些我大多时候被他放在屋里的桌角，或者用粗布裹着系在腰间。
干活时，他怕我碍事，就把我放在田埂边的树荫下，让我“看着”他劳作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我能看到他汗流浃背的身影，看到他弯腰劳作的弧度，看到他偶尔首起身，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傍晚收工后，沈清辞不会立刻休息。
他会提着水桶，去河边清洗身上的泥土，然后就着余晖，在院子里练剑。
他的招式依旧是村里武师教的那几招，简单、首接，却被他练得愈发熟练他会对着院中的老槐树劈砍，我的剑身一次次落在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他虎口发麻，可他从未停下。
有时练得久了，肩膀的伤口会隐隐作痛，他就揉一揉，歇口气再继续“要是能多会几招就好了。”
一次练剑后，他靠在槐树下，抚摸着我的剑身，语气里带着点遗憾，“下次再遇到危险，也能多几分把握”李老汉偶尔会站在门口看他练剑，嘴里不说什么，眼里却带着几分赞许。
有一次，沈清辞练完剑，李老汉递给他一碗凉茶：“练剑不光要靠力气，还要懂分寸，力道用对了，才能事半功倍”沈清辞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他试着按照李老汉说的，调整发力的方式，再挥剑时，果然觉得顺畅了些，震感也减轻了不少“多谢李伯指点”他连忙道谢李老汉笑了笑：“我不懂什么剑法，只是种了一辈子地，知道哪块地该用多大劲罢了”在村里的日子过得平静而踏实。
沈清辞的伤口渐渐愈合，气色也好了不少，身上的少年气淡了些，多了几分沉稳。
他和村里的人渐渐熟悉起来，有时干完活，会和村里的年轻人一起聊天，听他们讲山里的趣事，讲附近城镇的消息他也会把自己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江湖故事讲给大家听，讲到侠客挥剑斩恶时，眼里会泛起光。
村里的年轻人都羡慕他的勇气，说也想跟着他去闯江湖，却都被家里人拦住了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日子。
李老汉给沈清辞凑了些碎银，还打包了不少干粮，塞到他的布包里。
“路上小心，江湖险恶，能忍就忍，别硬拼。”
李老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叮嘱沈清辞对着李老汉深深鞠了一躬：“李伯，多谢您的照顾，我以后一定会来看您的。”
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也来送他，站在村口，看着他渐渐远去。
沈清辞背着布包，握着我，脚步坚定地朝着村外的大路走去。
阳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离开村落，前方的路变得平坦起来，远处隐约能看到城镇的轮廓。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