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房的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灵汐抱着那支红珊瑚簪缩在软榻上，鼻尖还沾着敖辰留在簪上的龙涎香。
她把簪子贴在胸口，听着外面瑶池的浪声，慢慢陷入半梦半醒——梦里敖辰坐在天河岸边，笑着拍龙尾溅她水花，可水花突然变成了黑气，裹住他的身体，他喊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痛苦。
灵汐猛地惊醒时，额角全是汗。
窗台上的玉坠（敖辰送的龙鳞玉）正发着暗紫色的光，烫得像块烧红的炭。
她刚要伸手去摸，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灵汐……救我……”是敖辰！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从瑶池西边的桃林方向飘过来。
灵汐顾不上穿外衫，赤着脚就往门外跑。
夜露打湿了她的裙角，凉得她打寒颤，可那声音像根绳子，拽着她往桃林走——那片桃林是西王母当年亲手种下的，枝桠长得比云还高，平时连仙官都不敢靠近，因为林后就是封印上古妖魔的禁地。
桃林里的风卷着残瓣乱舞，灵汐的裙边被树枝勾破，小腿划了道血痕，可她不敢停。
“敖辰！
我来了！”
她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首到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不是敖辰温暖的龙鳞软甲，是裹着腥甜气息的黑气，像浸了腐烂莲泥的布，缠得她喘不过气。
“小锦鲤，倒跑得挺快。”
黑气里传来沙哑的笑，灵汐抬头，看见一张青灰的脸，眼睛是两个深洞，里面燃着绿火。
它的爪子像枯树枝，掐住她的手腕，指甲尖渗进皮肤：“把七彩本源交出来，本座让你死得痛快。”
灵汐挣扎着摸出怀里的珊瑚簪——那是敖辰用龙力凝的，红珊瑚在黑夜里亮起金光，烫得妖魔的爪子“滋滋”冒黑烟。
“放开我！
敖辰会来救我的！”
她把簪子往妖魔身上刺，可金光只挡住一瞬，就被黑气裹住，簪头的小锦鲤慢慢变黑，像被墨染透了。
“敖辰？”
妖魔笑得更狰狞，爪子掐得更紧，灵汐的手腕渗出血珠，血珠落在地上，瞬间被黑气吸得干干净净，“他现在在天帝御书房里，跪着听《天规》呢！
你以为他真能护你？
等天帝知道你们的事，第一个要诛的就是你这低阶灵物！”
灵汐的脑子“嗡”地炸开。
她想起昨日敖辰说“等我做天帝，废了神凡殊途”，想起他金瞳里的坚定，可此刻妖魔的话像把刀，扎进她心里。
她的力气慢慢耗尽，珊瑚簪“啪嗒”掉在地上，金光全灭。
就在妖魔的爪子要***她胸口时，突然传来震耳的龙啸——桃林的树枝全被震得摇晃，敖辰的身影从云里冲下来，金瞳发红，龙尾甩出去，抽得妖魔连连后退。
“放开她！”
他的声音像雷，龙鳞软甲上亮起金光，把黑气逼得退了三尺。
妖魔捂着肩膀，绿色眼睛里满是怨毒：“金龙太子，你敢坏本座的事？
等本座拿到她的本源，连你一起吞了！”
它的身体慢慢散成黑气，往禁地钻，“下次见面，就是你们的死期！”
敖辰赶紧抱起灵汐，他的手在发抖，摸了摸她的手腕——伤口周围泛着紫黑，是魔毒。
“别怕，我带你回去疗伤。”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龙力顺着掌心输进她体内，紫黑色慢慢淡了点。
灵汐靠在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软甲：“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揪住他的衣领，指甲掐进他的皮肤，“刚才妖魔说你在天帝那里……是不是真的？”
敖辰僵了一下。
他想起半个时辰前，天帝把他叫到御书房，扔给他《天规集注》，说“再和低阶灵物纠缠，就废了你太子之位”。
可看着灵汐哭红的眼睛，他伸手擦掉她的眼泪，笑着说：“骗你的，我一首在找你，听到你喊我就赶过来了。”
灵汐盯着他的眼睛——金瞳里只有她的影子，像装了整个瑶池的星子。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龙角，还是温的，才放下心来，把脸埋进他怀里：“敖辰，不管天帝说什么，不管妖魔来多少次，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敖辰抱着她往莲房走，路过瑶池时，他停下脚步，把灵汐的脚放进池水里——莲花自动围过来，花瓣贴着她的脚，暖得她抽了抽鼻子。
“以后不许单独跑出去了。”
他轻声说，指尖摩挲着她的伤口，“要是你出事，我怎么办？”
灵汐看着他的侧脸，月光把他的金发染成银白，龙角上还沾着桃瓣。
她摘掉桃瓣，别在自己发间：“除非你和我一起。”
她的声音像落在花瓣上的露珠，“敖辰，我好爱你。”
敖辰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天帝的警告，想起妖魔的威胁，可怀里的灵汐那么软，那么暖，像他见过的最亮的星子。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龙尾轻轻绕住她的腰：“我也爱你，比天河的星子还多，比瑶池的水还深。”
回到莲房时，莲华仙子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老君的解毒丹。
她叹气：“我就知道会出事。”
把药瓶递给敖辰，“磨碎涂在伤口上，魔毒不会留根。”
敖辰接过药瓶，轻声说“谢谢”。
莲华仙子摸着灵汐的头发：“傻丫头，以后别再信陌生的声音了。
瑶池最近不太平，好多仙官都看到黑气。”
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天规无情，妖魔更狠，你们……要小心。”
灵汐点点头，握住莲华的手：“我知道，莲华姐姐。”
等莲华走了，敖辰把灵汐放在软榻上，磨了解毒丹涂在她手腕上。
药膏清凉，缓解了疼痛，灵汐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忽然笑了：“敖辰，你刚才龙啸的时候，像东海的蛟龙，好凶。”
敖辰抬头，看见她眼角还带着泪，却在笑，心里像被揉了一下。
他抱住她，把脸埋在她发间：“只对你软，对别人都凶。”
窗外的月亮躲进云里，桃林的风还在吹，可莲房里很暖。
灵汐抱着敖辰的腰，听着他的心跳声——有力而温暖，像天河的浪，像她见过的所有美好。
她慢慢闭上眼睛，想着明天要给敖辰煮莲子羹，要把蓝星草编的花环戴在他的龙角上，要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而桃林后面的禁地，黑气正慢慢凝聚成妖魔的样子。
它摸着被龙尾抽中的肩膀，绿色眼睛里全是阴毒：“金龙太子，等本座恢复功力，一定要吞了你们的本源……”它的身影像蛇爬过草地，消失在黑暗里。
敖辰抱着灵汐，忽然抬头看向窗外——月亮又出来了，照着莲房的窗纸，投下两个交缠的影子。
他摸了摸怀里的蓝星草（昨天灵汐掉的），又摸了摸灵汐的手腕——伤口己经不肿了，可他知道，危险还没过去。
他收紧手臂，把灵汐抱得更紧，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