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与玫瑰的战争

大家好！我叫“混写儿”，就是喜欢混着写点东西的意思。是个潦倒的文学女青年。

在这个每个人都吹嘘自己是天才的世界里，我宁愿自己变得再笨一点儿，

然后赐我大智若愚的福气。这世界不会按照姓氏笔画来安排愿望的实现吧？如果是的话，

那我改名姓丁好了……我在这里乞求一段完美的爱情，我只有一点爱了，

就让我用这最后一点爱，过完这一生吧！——偏不姓“丁”，我偏要姓“混”，

把月光和露水搅成墨水，在愿望登记处，歪歪扭扭地写下：“申请当最笨的求爱者，

请分配所有剩余的星光，给那个迟到的人”他们说爱是易耗品，于是我攥紧最后那点，

像攥着过期的粮票，在无人排队的窗口，换到了一捧，不会凋零的盐。查过字典了，

“混”十二画，正好是：“三画黄昏 + 四画晨露”，五画你眼中未拆封的银河。你看，

世界其实偷偷修改了规则——越是笨拙的愿望，越能领到双倍份量的星光。

我留在掌心的那点爱，足够浇灌整个沙漠了。这场战争没有输家，当荒原学会了守护，

当玫瑰懂得了征服，便共同加冕为王。第一章：盐的滋味我攥着那捧晶莹的盐，

走出了愿望登记处冰冷的大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摊开手心，

那些细小的立方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像凝固的星辰，

又像是最小单位的、不会腐烂的诺言。“不会凋零的盐……”我喃喃自语，用指尖沾了一点，

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咸，带着海水与矿物的涩，

还有一种奇异的、仿佛穿越了亘古时光的厚重。它不像糖那样能瞬间带来愉悦，

却有一种沉静的力量，能让味蕾清醒，能让食物显现出它本真的味道。

这大概就是我用最后一点“爱”换来的东西吧。不是瞬间绽放又凋谢的玫瑰，

不是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是这样一种基础、甚至有些粗粝的东西。它是防腐的，是调味的，

是眼泪的味道，也是大海的底色。它让我想起古老传说里，用盐来订立永恒契约的故事。

好吧，一捧盐。听起来有点傻，但不知为何，

我心里那片因为“只剩一点爱”而有些焦灼的荒原，仿佛被这咸味滋润了一下，

反而安定下来。我开始带着这捧盐生活。我把它分装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挂在脖子上，

贴着胸口。睡觉的时候，把它放在枕头边。有时写作写到头脑空白，我会打开瓶子，

闻一闻那干燥而纯粹的气息。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一天夜里，

我梦见自己走在一片无垠的沙漠里。烈日灼沙，天地间只有我和无尽的黄沙。我渴得厉害，

几乎要倒下。就在这时，我想起了那捧盐。我掏出瓶子，倒了一点在掌心，然后，

像受到某种指引般，将手按在滚烫的沙地上。奇迹发生了。以我的手掌为中心，

一片湿润的深色迅速在沙地上蔓延开来。紧接着，一株嫩绿的、带着尖锐小刺的植物幼苗，

破沙而出。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抽枝，长叶，最后，

在顶端结出了一个紧紧包裹着的、深红色的花苞——那是一朵玫瑰，沙漠里的玫瑰。

我醒来时，枕边似乎还萦绕着梦里的沙粒气息和玫瑰的冷香。窗外的天光微亮，

我摸了摸胸口的玻璃瓶，盐粒还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情人的低语，又像远方的潮汐。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我开始怀疑，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第二章：沙漠来信几天后，

我收到一封奇怪的邮件。没有发件人地址，标题只有两个字：“回响”。点开邮件，

里面是一片空白。只有最下方，有一行小字，像用光标随意画上去的：“你的盐，渗过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回复了三个字：“荒原吗？”没有立刻的回复。

直到深夜，当我再次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时，新的邮件来了。这次，里面有一张图片。

那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沙漠。星空低垂，银河璀璨得不像人间能见的景象。而在沙漠的中心，

有一片小小的、不合常理的绿洲。几丛耐旱的植物中间，赫然挺立着一株玫瑰，

深红色的花瓣在星光下丝绒般光滑，与我梦中见到的那株一模一样。图片下面，

附着一段文字：“我是守夜人，看守着这片被时间遗忘的荒原。这里亿万年没有过玫瑰。

直到三天前，我的沙砾尝到了咸味，梦里下了一场雨，然后，它就在这里了。他们说，

这是‘分配到的剩余星光’具象化的结果。请问……你就是那个‘最笨的求爱者’吗？

”我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眶有点发热。愿望登记处那个无人问津的窗口，

那张闪着微光的回执单，竟然真的连通了某个真实的存在？我回复他：“是我。

我用过期的粮票，换了一捧盐。他们说爱是易耗品，我不信。看来，我的盐，

好像不小心洒到你的世界里去了。”第三章：星砂与墨水的对话就这样，

我和荒原的“守夜人”开始了跨越时空或者说，跨越世界？的通信。他告诉我，

他的世界就是一片纯粹的“荒原”概念，他是那里唯一的意识，

职责是记录星辰的轨迹和沙丘的变迁，永恒，但也近乎虚无。

他的日子是用星移斗转来计算的，没有清晨露水，也没有黄昏暖意，

只有冷冰冰的宇宙时间和无尽的沙。“你的‘黄昏三画’和‘晨露四画’，

”他在邮件里写道，“是我词典里最陌生的词汇。能给我描述一下吗？

”于是我试着用我的“混写儿”风格，给他写长长的信。我写黄昏是天空打翻的调色盘，

从暖橙到绛紫，最后沉入墨蓝，像一首诗的缓慢收尾。我写晨露是夜晚偷偷哭泣的珍珠，

挂在草叶尖，太阳一出来就害羞地蒸发，留下湿漉漉的吻痕。

我写我如何用月光和露水搅成墨水，写我居住的这座城市里，那些拥挤的、闪着霓虹的街道，

和街道上行走着的、带着各种故事的人们。他用“星砂”给我回信。他的信里，

是宏大到令人窒息的宇宙图景：超新星的爆发像一场沉默的烟花，星云的旋涡是创世的摇篮，

流星划过荒原的夜空，留下银亮的轨迹，像一封封寄往未知领域的信。“你看，”他写道，

“你的世界由具体的事物构成，而我的世界，由关系和能量构成。沙丘与风的关系，

星辰与引力的关系，光与时间的关系……直到，你的盐与我的沙的关系。

”我们交换着彼此世界里最寻常又最奇特的一切。像两个交换贝壳的孩子，

在无人知晓的海滩上。在这个过程中，我胸口那瓶盐，似乎在缓慢地减少，

又似乎变得更加晶莹。而我笔下描写的情感，那些关于爱、关于孤独、关于渴望的文字，

不再像以前那样飘忽和无力，它们开始有了重量，有了颗粒感，像掺入了沙砾，

变得坚实起来。他说，自从那株玫瑰出现后，荒原的夜晚不再只有绝对的黑暗和寒冷。

玫瑰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微小的力场，星光在那里变得格外温柔，

空气里开始有了一种极其稀薄的、类似于“期待”的情绪在流动。“荒原正在学习‘守护’，

”他最近的一封信里写道，“守护这株外来的、娇嫩又带刺的奇迹。而我，

似乎也在学习……什么是‘等待下一封来信’。

”第四章：侵蚀与生长通信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时间在我们的邮件往来中失去了线性。

有时我一觉醒来会收到他连续七八封邮件，描述玫瑰新长出了一片叶子，

或者荒原罕见的晨雾笼罩了绿洲；有时又会沉寂好几天，他说他在追踪一颗流浪的彗星，

或者沉浸在沙丘随风重塑的几何韵律里。但变化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我的小公寓里，

开始出现一些异常的“沙化”迹象。窗台的盆栽泥土里，

会莫名出现几粒晶莹的、绝非来自本地沙源的沙粒。键盘的缝隙间，

早晨醒来会覆着一层极细的、带着星光的粉末。甚至有一次，我泡的茶凉了之后，

杯底沉淀出了一幅微缩的、如同星座图般的沙画。而他的描述里，那片绿洲在扩大。

玫瑰的根系深入沙地，似乎在改变着土壤的结构。

一些从未见过的、耐旱的苔藓和地衣开始围绕玫瑰生长。他甚至说，在玫瑰的刺上，

偶尔会凝结出微小的、咸味的露珠——他称之为“来自你世界的回响”。“荒原，

”他郑重地宣布，“正在被‘玫瑰’的概念侵蚀。但这种侵蚀……感觉很奇妙，

像干涸了亿万年的土地，终于尝到了雨的滋味。

”我们不再仅仅是两个世界的观察者和描述者。我们成了彼此世界的参与者，

甚至……改造者。我用他描述的星砂景象，写下了我自认为生涯中最有力量的诗篇。

那些文字仿佛自带引力，能将读者的心神吸入那片浩瀚的星空荒漠。而他，

开始用我传递去的关于“情感”的碎片，尝试理解那些超越物理规则的存在。

他最近的研究课题是：“‘思念’作为一种非局域性现象，其传递速度是否会超越光速？

”见面，在世界的缝隙直到有一天，我们同时产生了同一个念头。“我想见你。

”“你能来吗？”/“我能过去吗？”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发出了这封邮件。沉默。

长久的沉默。然后，他的邮件来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不确定性：“世界的壁垒，

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薄。你的盐能渗透，我的沙能飘散。

但意识的直接穿越……从未有过先例。这很危险，可能我们会迷失在概念与现实的夹缝里。

你……确定吗？”我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摸了摸胸口的玻璃瓶。里面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