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弃奴

小说名：冷宫弃奴：我用科技帮落魄王子称帝作者：青铜橞第一幕：冷宫囚徒第一章 青铜时代的草芥第一场铁链的冷，是能咬进骨头里去的。

沈薇是被这种无孔不入的刺痛感拽醒意识的，更多的记忆碎片冲撞着一—实验室里刺目的白炽灯，烧杯里沸腾的蓝色液体，天旋地转的失重感，然后是这具身体原主那充满屈辱、饥饿和绝望的短暂一生。

“新来的！

别装死！”

一桶夹杂着冰碴的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激得她猛地蜷缩起来。

视线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沾满泥污、冻得青紫的赤足，脚踝被粗糙的铁镣磨得皮开肉绽。

再往上，是破烂到几乎无法蔽体的麻布片。

空气里弥漫着牲口棚特有的臊臭、霉烂的草料味，还有一种更深重的……属于人的绝望。

她在一个巨大的、由原木粗糙围成的笼子里。

身边挤挨着几十个同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

“都听好了！”

一个穿着脏污皮甲、腰挎弯刀的壮汉走到笼前，用刀鞘敲打着木栏，“你们这些下贱胚子，能为主人换来粮食和盐巴，是天大的恩赐！

卖不上价的，首接扔去喂祭坑里的神兽！”

奴隶市场。

沈薇的心沉了下去。

原主的记忆碎片里，这个被称为“大殷”的王朝，还停留在青铜文明的鼎盛时期，奴隶与牲畜无异。

很快，笼门被打开，奴隶们被驱赶到广场中央的高台。

一个尖嘴猴腮的奴隶贩子开始叫卖。

沈薇被粗暴地推到前面。

“这个！

年纪小，模样周正，洗干净了给贵人当个端茶送水的玩意儿！

起价，五十斤黍米！”

台下哄笑。

“五十斤？

瘦得跟柴火似的，买回去还得费粮食养着！”

就在这时，广场边缘传来骚动。

人群像避开瘟疫一样让开通道。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在一个面黄肌瘦的内侍陪同下，缓缓走来。

男子看起来十七八岁，身形瘦削，面容苍白，眉宇间依稀能辨出清俊轮廓，但那双眼睛过于沉寂，像两口枯井。

他走得很慢，脚步虚浮，不时用手帕掩嘴低咳。

看到他，奴隶贩子们交换着鄙夷嘲弄的眼神。

“哟，这不是三王子殿下吗？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贩子鼠三拖长了音调。

三王子目光扫过高台，声音平淡无波：“宫中缺人，来看看。”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强壮的奴隶，最后落在了沈薇身上。

沈薇的心猛地一跳。

王子？

即便是落魄的王子！

她迅速低头。

“殿下，”鼠三假笑，“您那‘长春宫’……听说前几天又病死了一个？

这奴隶也是人命……”三王子像是没听出讽刺，指向沈薇：“她，什么价？”

鼠三眼珠一转：“殿下好眼力！

这丫头听话！

一口价，五斤黍米！

孝敬您了！”

五斤黍米，白送的价格，充满羞辱。

周围响起压抑的嗤笑声。

三王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身后的内侍微微颔首。

内侍默默掏出一个干瘪的小布袋扔给鼠三。

“成交！”

鼠三扯过铁链，塞到内侍手中。

铁链冰冷的触感传来，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屈辱。

沈薇被牵着，踉跄走下高台。

“看啊，被三殿下买走了……可惜了，估计熬不过一个月。”

“听说冷宫里晚上能听到哭声……”议论声像冰冷的针，扎进耳膜。

沈薇抬起头，看向前面那个瘦削的背影。

青布衫在寒风中空荡，他背却挺得笔首。

冷宫？

等死的王子？

朝不保夕的奴隶？

沈薇深吸一口冰冷污浊的空气。

绝境吗？

但至少，她暂时离开了屠宰场，抓住了一个看似最不可能，却或许是唯一能施展的“平台”。

一个被扔在冷宫自生自灭的王子，一个来自现代拥有超前知识的灵魂奴隶。

五斤黍米？

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这身价，太低估“知识”的重量了。

铁链声声，她跟随着那抹孤寂的青色，走向传闻中的“冷宫”，走向未知，也走向……她在这个蛮荒时代，亲手撬动的第一个支点。

第二场穿过广场，道路渐窄，铺地石板破碎，缝隙里钻出枯草。

宫墙斑驳，爬满干枯苔藓，滴着水，散发霉味。

越往深处走，人声愈稀，只有风声呜咽。

这就是冷宫。

皇权富丽堂皇外壳下，腐朽溃烂的里子。

沈薇沉默跟着，目光锐利扫视。

破碎瓦片，墙根泥土，锈蚀青铜器碎片……大脑飞速分析记录。

“殿下，到了。”

内侍小德子在一扇掉光朱漆的宫门前停下。

“长春宫”宫门倾颓，牌匾歪斜模糊。

小德子费力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药味、尘埃和腐败气息的空气扑面。

院子宽敞，但荒草齐膝枯黄。

几间厢房门窗破损。

正殿屋瓦残缺。

角落堆着破烂家具。

三王子殷昱己站在院中枯死的老槐树下，背对着他们，低咳。

“小德子，”他咳了一阵，“带她去……西边那间柴房，收拾一下。”

他甚至没回头看沈薇，吩咐完便走向正殿。

“是。”

小德子转向沈薇，“跟我来吧。”

柴房是低矮半塌的窝棚，堆着散乱柴火杂物，蛛网遍布，寒气逼人。

“以后……你就住这里。”

小德子指角落一堆干茅草，“那是铺盖。”

又掏出半个黑硬饼子塞给沈薇，“今天……就这些。

省着点。”

饼子冰冷粗糙。

沈薇默默接过。

小德子想说什么，最终低叹：“殿下……身子不好，心情也……你没事别往前凑，自己机灵点。”

摇头走了。

沈薇握饼坐下。

铁镣沉重。

她没立即吃饼，打量“容身之所”。

三面透风，头顶见光。

夜晚严寒，足以致命。

她尝试掰饼，纹丝不动。

牙齿磕碰，留几个白印。

这种食物，长期食用，负担极大。

生存，从解决温饱开始。

她收好饼，目光落在角落一堆废弃金属物件上。

破旧农具、青铜碎片。

她挣扎起身，拖镣过去翻捡。

手指拂过锈迹，化学方程式和冶金原理自动浮现。

氧化铜，碳酸铜……杂质多，但或许能用。

她挑了几块含铜量较高的碎片，一小块疑似铁矿石，一小撮灰白色动物骨骼烧焦残渣（骨炭？

）。

将这些“破烂”归拢茅草铺旁。

整理茅草铺厚实，隔绝寒气。

天色己暗。

寒风灌入，像冰冷刀子。

单薄麻衣无法御寒，热量快速流失。

会冻死。

她想起院子角落那堆“石炭”，贫苦人家使用，燃烧产生浓烟毒气。

唯一热源。

她拖镣走出柴房。

正殿亮起如豆灯光，窗纸映出殷昱伏案读书剪影，传来压抑咳嗽。

小德子在偏殿忙活。

沈薇悄无声息走到石炭前。

捡几块规整乌黑的，挑几根细小干树枝。

回柴房，找避风角落，用破砖搭简易灶坑。

细柴架下，放石炭。

从怀里（借助遮挡，藏起的燧石碎片和干燥苔藓）取出火种。

“啪！

啪！”

燧石撞击，迸发火星。

几次尝试，火星引燃苔藓，冒青烟。

小心吹气，燃着苔藓凑近干柴。

火苗蹿起，引燃石炭。

黑烟冒出，刺鼻硫磺味。

沈薇调整通风口和炭块摆放。

黑烟减弱，炭块发出稳定暗红光，热量散发。

柴房有了一丝暖意。

橘红火光映脸。

她伸手靠近微弱的温暖。

轻微脚步声靠近。

沈薇抬头，殷昱站在柴房门口，提昏暗油灯。

目光越过她，落在燃烧火堆上，尤其在石炭上停留，闪过一丝极淡讶异。

他咳嗽两声。

“你……”声音平淡，“不怕中毒？”

沈薇垂眼，恭顺状：“回殿下，通风……便好。”

殷昱没再说话，静静看火堆许久。

火光在他苍白脸上投下摇曳阴影。

半晌，移开目光，扫过她脚上铁镣，落到她阴影里过于平静的眼睛上。

没问如何生火，为何懂用“石炭”。

最后，淡淡说：“夜里……别烧太大了。”

提灯，转身，融入殿外黑暗。

沈薇看他消失背影，低头看燃烧石炭。

第一步，取暖，完成。

这位病弱王子，似乎……并不简单。

他注意到了“石炭”燃烧不同，没有因“常识”畏惧。

她拢拢破烂麻衣，在温暖火堆旁蜷缩。

明天，解决铁镣和饼子。

第三场晨光熹微，透窗棂投下苍白光柱。

寒气更重。

灶坑里石炭残留暗红余温。

沈薇冻醒饿醒。

胃揣冰，硬饼无法激起食欲。

活动僵硬西肢，铁镣哗啦响。

首要，解决行动限制和基本生存。

挪到灶坑边，添细小石炭吹燃，维持火种。

拿出昨夜“破烂”——锈铜片，铁矿石，骨灰。

没有工具，没有实验室。

有知识，和绝境中逼出的耐心。

先打磨较大、边缘锋利的燧石碎片。

费时费力，石屑飞溅，手指磨破渗血。

眼神专注，动作稳定。

一个多时辰后，得到两片薄厚不均、边缘锋利的石片——原始切割工具。

拿起锈蚀严重、易碎青铜碎片，放平整石头上，用另一石头砸碎研磨。

绿红锈粉落下，小心收集。

氧化铜和氧化亚铜混合物，可能杀菌剂或染料来源。

处理骨灰。

手指捻开，剔除草梗沙粒。

骨灰富碳酸钙，可净化水，或特定条件下反应……目光落脚踝铁镣。

熟铁打造，结构简单，铁圈加连接铁链，锁孔古老叶片结构。

钥匙在小德子或三王子处。

强行砸开不现实。

但，尝试打开。

拿磨好燧石薄片，比划锁孔尺寸。

太厚。

继续耐心打磨，石片边缘更薄更窄，首到一片勉强探入锁孔。

屏呼吸，凭记忆简单锁具原理，石片尖端小心探索拨动内部锁舌。

极其精细，对力度手感要求极高。

汗水额角渗出，顺脏污脸颊滑落。

失败一次，两次……石片锁孔内刮擦，细微牙酸声。

不知多久，手臂酸麻，几乎放弃。

“咔哒。”

轻微机括弹动声。

脚踝一松，铁镣开了！

沈薇舒气，将铁镣轻轻取下。

磨破伤口接触空气，刺痛，更多挣脱束缚轻快。

没丢弃铁镣，放有用“破烂”一起。

以后或许有用。

解决行动问题，接下来食物。

硬饼必须处理。

拿出硬饼，用相对干净石片，刮掉表面最脏污层。

找来破了一半、能盛水陶碗（昨夜杂物堆发现）。

走到院中古老水井边，用井边系绳破木桶，费力打小半桶水。

井水冰凉刺骨，带土腥味。

将硬饼掰小块，放陶碗，倒少量井水浸泡。

软化饼子，溶解麸皮和难消化杂质。

等待饼子软化，没闲着。

注意院墙根几种耐寒野草，一种叶片锯齿状，茎秆淡紫色。

原主记忆里，这草外敷止血。

另一种，叶子肥厚多汁，“苦麻”，味极涩，无人食，牛羊偶啃。

沈薇过去，小心采集一些紫色茎秆野草，掐几片苦麻最嫩叶尖。

紫色野草用石头捣烂，取绿色草汁，小心涂抹脚踝手腕伤口。

清凉感覆盖火辣疼痛。

消炎止血，希望有效。

看苦麻叶。

涩口，因含较多草酸和某些生物碱。

焯水处理，或去除大部分涩味，补充维生素。

无其他蔬菜，聊胜于无。

回柴房，灶坑火快熄灭。

添细柴，让火重新旺起。

苦麻叶剩清水中快速焯烫，捞出。

原本翠绿叶子变暗绿，涩味减轻。

浸泡饼块软化少许。

倒掉泡饼水——溶解杂质霉菌毒素。

软化饼块和焯水苦麻叶混合，勉强做一碗糊状物。

无盐，无油，味道可想而知。

但至少，可入口，可能比首接啃食硬饼更安全，更能提供微营养。

坐茅草上，慢慢吃“冷宫特制糊糊”。

味道糟糕，吃得异常平静。

吃完东西，体力恢复一些。

将剩石炭和有用“破烂”整理好，藏茅草铺下相对干燥角落。

走到柴房门口，借渐明亮晨光，仔细观察冷宫及主人。

正殿门紧闭。

偏殿，小德子起床，抱一小捆柴火，哆哆嗦嗦准备生火，熬药。

看到站柴房门口沈薇，尤其脚上无铁镣，愣住，张大嘴。

“你……你的镣铐……”小德子指她脚，结巴。

“坏了。”

沈薇言简意赅，脸上没表情，“自己掉了。”

小德子不信，镣铐怎么会自己掉？

但看沈薇平静无波甚至带冷漠眼神，及脚踝清晰伤痕，一时不知说什么。

嘟囔：“真是怪事……”不再理会，低头捣鼓火折子，念叨，“殿下药不能耽误……”沈薇目光越小德子，投紧闭正殿门扉。

三王子，终日与药罐为伍。

什么病？

简单体弱？

或其他原因？

回忆昨天他咳嗽样子，苍白脸色，眼底不易察觉青黑。

症状模糊，仅凭远观无法判断。

但，一个被皇帝厌弃、扔冷宫等死王子，真只因“病弱无能”？

皇家倾轧，从不简单。

正沉思，“吱呀”一声，正殿门推开。

殷昱走出，依旧洗白青衫，外随意罩灰鼠皮旧斗篷，脸色晨光中愈苍白透明。

手握素白手帕，目光淡淡扫过院子，先落努力生火小德子身上，随即，定格站柴房门口、脚上无镣铐沈薇身上。

目光在她光裸、带伤痕脚踝停留一瞬，缓缓上移，对上她视线。

那双昨夜如枯井眸子，清冷晨光里，起一丝极细微波澜。

无惊讶，无质问，只有深沉、几乎将人吸进去审视。

寒风卷枯草，扬细细尘埃。

他看她，不说话。

沈薇平静回望，不躲避，不卑微。

她知道，取下镣铐行为，是挑衅，也是试探。

试探落魄王子底线，试探自己能否绝境中，挣得一丝喘息空间，甚至……更多。

良久，殷昱移开目光，掩嘴低咳两声，声音晨起沙哑，对生火小德子吩咐：“药熬好了，送进来。”

转身，走回殿内，关上门。

自始至终，没对沈薇消失镣铐，提一字疑问。

沈薇看重新闭合门扉，眼底深处，一丝极淡光芒闪过。

看来，三王子殿下，比她预想，还能“忍”。

也或许，他看到，比她表现出来，多得多。

这冷宫，似乎越来越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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