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判前一晚，看守所的会面室里，隔着冰冷的玻璃，陆知衍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念初，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种嘶哑的、让人心碎的颤抖，“对不起。你再信我最后一次。
”江念初穿着灰色的囚服，脸色苍白，但她笑了。她笑得那么用力，
仿佛想把所有的安心都传递给他。“知衍，别说傻话。你是陆氏集团的未来，你不能有污点。
”她抬起手，虚虚地按在玻璃上，对着他掌心的位置，“我只是一个助理。我没有家人，
没有未来……我只有你。能保护你，我心甘情愿。”五年前，她是陆知衍最信任的贴身助理。
所有人都说，她是陆总最锋利的一把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他最温顺的鞘。
当集团被查出巨额财务造假，所有证据都指向总裁办公室时，陆知衍一夜白头。
她看着他通宵不眠，看着他砸碎了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然后，在那个清晨，他抓着她的手，
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念初，帮我。只有你能帮我。”她帮了。
她揽下了所有罪名。她冷静地告诉检察官，一切都是她干的，她利用职务之便，
伪造了陆知衍的签名，侵吞了公款，制造了假账。她的逻辑清晰，证据链“完整”。
因为她太了解他了，了解他所有的签名习惯，了解他所有的操作流程。
她是他最完美的“替身”。此刻，隔着玻璃，陆知衍闭上眼，一滴泪从他英俊的脸颊滑落。
“等我。”他用口型说，“我发誓，五年。五年后，我接你出来，我娶你。
”江念初哭着点头。她相信他。他是她从孤儿院爬出来后，生命里唯一的光。为了这束光，
她甘愿走进无边的黑暗。第二天，法槌落下。“被告人江念初，
金融诈骗罪、职务侵占罪成立，判处***五年。”她平静地被带走，
目光在旁听席上扫过。陆知衍坐在那里，痛苦地低着头。而在他身边，
她的亲妹妹——江念薇，正轻轻地、安抚性地拍着他的后背。江念初想，妹妹真是长大了，
知道替姐姐照顾她最爱的人了。她甚至感激地对妹妹笑了一下。她不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
对这个世界露出那样的笑容。2. 刺骨的真相五年的时光，像一把钝刀，
在监狱的高墙内缓慢地切割着。江念初从24岁走到了29岁。她剪去了长发，
手心磨出了硬茧，眼神从最初的惶恐、期待，变得麻木、平静。陆知衍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她安慰自己，他是总裁，他不能和“罪犯”扯上关系。他一定在外面努力，在等她。
她靠着这个信念，熬过了无数个冰冷的夜晚。出狱那天，天阴得厉害。
冬天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江念初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走出了那扇沉重的铁门。她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她茫然地站在门口，没有人来接她。她自嘲地笑了笑，五年了，也许他太忙，忘了时间。
她准备走到路口，去坐公交车。“嘀嘀——”刺眼的车灯划破了灰暗的清晨。
一辆火红色的玛莎拉蒂，一个嚣张的甩尾，稳稳地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精致明艳的脸。“姐姐，上车。”是江念薇。五年不见，她脱去了少女的青涩，
变得风情万种，身上那件高定大衣，是江念初只在杂志上见过的款式。
江念初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衣角，“念薇？你怎么……”“我来接你啊。”江念薇笑得灿烂，
摘下了墨镜。江念初拉开车门，僵住了。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她刻骨铭心的男人。陆知衍。
他比五年前更成熟，更英挺，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彰显着他如今无人能及的地位。
他没有看她，只是不耐烦地催促江念薇：“快点，我十点还有个会。”江念初的血液，
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他……他怎么会……”“哦，忘了自我介绍。
”江念薇亲昵地挽住陆知衍的胳膊，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炫耀般地看向江念初，“姐姐，
重新认识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夫，陆知衍。”“未婚夫？”江念初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是啊。”江念薇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她凑过来，
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姐姐，这五年，辛苦你了。”“不过，
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考验了他五年。你看，他合格了。他为了我，
真的可以牺牲一切呢。连你……他都舍得。”“轰——”江念初的世界，在这一句话中，
彻底崩塌。她以为的“为爱牺牲”，不过是她妹妹的一场“忠诚度测试”。
她以为的“此生挚爱”，不过是她妹妹测试“工具人”是否趁手的……道具。她这五年，
这1825个日日夜夜，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看着车里那对璧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弯下腰，在监狱门口，吐得撕心裂肺。3. 铁锈与新生“真是晦气。”玛莎拉蒂里，
陆知衍厌恶地皱起眉，按下了升窗键，隔绝了那狼狈的景象。
江念薇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知衍，别这么说，她毕竟是我姐姐。”嘴上这么说，
她眼底的轻蔑却毫不掩饰。车子绝尘而去，卷起的尘土，扑了江念初一脸。她吐到最后，
只剩下酸水。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用手背擦掉嘴角的污渍。她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
那颗为陆知衍而跳动的心，在刚才那阵剧痛中，已经彻底死了。
连同那个天真的、愚蠢的江念初一起，死在了这个阴冷的早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所谓的“家”的。孤儿院的院长早已去世，房子也被收回。
她现在，一无所有。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夜。天亮时，她做了一个决定。她回到了监狱。
她不是回去自首，她是去探监。她申请探视一个叫“陈静”的女人。在狱中的五年，
她不是白待的。在最初的崩溃后，她被分配到了监狱的图书馆工作。在那里，她遇到了陈静，
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气质却异常沉静的女人。陈静是曾经叱咤风云的金融大鳄，
因为被合伙人背叛，一夜倾塌。她是江念初见过最聪明的女人。
江念初的“求知欲”引起了她的注意。“小姑娘，你挺聪明，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
”陈静淡淡地说，“你替人顶罪，是吗？为了男人？”江念初沉默。
“你以为你牺牲的是五年自由。错。”陈静一针见血，
“你牺牲的是你唯一的资产——你自己。你把你的命，当成了一笔廉价的、一次性的消耗品，
去换一个随时会贬值的‘承诺’。”那时的江念初还抱着幻想，和她争辩。而现在，她信了。
“陈姐，我出来了。我看到了。”江念初隔着玻璃，声音平静得可怕。
陈静看着她死寂的眼睛，缓缓点头：“终于想通了？看清了？”“看清了。”“恨吗？
”“恨。”江念初坦白，“我想让他们，一无所有。”“好。”陈静笑了，
那是一种智者看到顽石终于点头的欣慰，“坐牢，是惩罚，也是修行。
你替‘金融犯罪’入狱，是对这个领域最大的侮辱。从今天起，我要你重新学习它。
我要你明白，金融的本质，不是钱，是规则，是人性，是杠杆。”“我一无所有，
我拿什么当杠杆？”“你自己。”陈静的目光锐利起来，“你被他们当做‘代价’抛弃。
你就要成为让他们支付不起的那个‘代价’。陆知衍和江念薇，他们靠吞噬你而壮大。
那他们最怕的，就是你这个‘污点’，重新站到阳光下，并且，比他们更懂这个游戏。
”“出去后，去找一个人。就说，是陈静让你来的。他会给你一个起点。
”4. 消失的五年江念初的人生，从29岁这年，才算真正开始。她按照陈静的指引，
找到了那个叫“老K”的男人。老K是陈静的旧部，如今开着一家半死不活的投资顾问公司。
“陈姐的弟子？”老K上下打量着她，眼里全是怀疑，“一个坐过牢的小助理？
”“给我一个月。如果我不能让公司的业绩翻倍，我立刻走人。”江念初没有废话。
老K嗤笑一声：“口气不小。行，去吧，就当请了个清洁工。
”他随手扔过来一个积压了半年的烂摊子——一家濒临破产的纺织厂。江念初没有抱怨。
她把自己关在那个杂物间一样的办公室里，三天三夜。这五年，她在狱中，在陈静的指导下，
吞下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知识量。她分析了过去二十年所有的经典金融案例，
背熟了所有相关的经济法条，甚至学会了三门外语。她的“恋人”陆知衍没来看过她，
她就把所有的思念、愤恨和绝望，都变成了学习的燃料。她的心死了，但她的大脑，
却被打磨得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第四天，她拿着一份厚厚的报告，敲开了老K的门。
“这家纺织厂，不能做实业，必须转型。”她声音清冷，“它的厂房土地性质有问题，
地方政策马上要改，这是个雷，也是个机会。我们不救它，我们帮它‘破产清算’，
再利用这个政策漏洞，把它包装成‘新能源概念’的壳，卖给……”她报出了一个名字。
老K的眼睛，一点点瞪大了。一个月后，这笔烂账，变成了公司账上最大的一笔盈利。
老K服了。他开始倾囊相授，把陈静没来得及教她的“实战”经验，全部灌输给她。
江念初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她剪了利落的短发，
换上了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装裤。她不化妆，***高跟鞋，整个人像一把收在鞘里的刀。
她用了一年时间，让老K的公司起死回生。她用第二年时间，开始建立自己的信息网络。
她用第三年时间，成立了一个空壳基金，开始在资本市场里，像一条幽灵鲨一样游弋。
她花了整整三年，才把自己，变成了和陆知衍、江念薇一样的人。不，是比他们更危险的人。
因为他们有软肋，有牵绊，有庞大的帝国需要守护。而她，江念初，一无所有。
她只有五年的屈辱，和一颗冰冷到底的心。她，无所畏惧。
5. 旧日的幻影江念初再次出现在陆知衍面前，是在三年后的一场慈善晚宴上。
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助理。她作为“K基金”的代表，受邀出席。
当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短发衬得脖颈修长，眼神冷冽地走进展厅时，
陆知衍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她。他僵住了。这三年，他以为她早已消失在城市的某个角落，
自生自灭。他甚至刻意不去想她，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段不光彩的过去。可眼前的女人，
自信，冷漠，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她和记忆中那个苍白、顺从的影子，
判若两人。江念薇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挽紧了陆知衍的胳膊，
低声说：“她怎么会在这里？知衍，她来干什么？”陆知衍没有回答。他的目光，
不受控制地追随着江念初。他看到她和几个金融圈的大佬谈笑风生，举止从容。那份从容，
刺痛了他的眼。他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念初？”他试探着开口，
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江念初闻声，缓缓转过身。她看着他，
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客气而疏离地笑了笑：“陆总，您好。”“陆总？”这个称呼，
像一根针，扎进了陆知衍的心里。“你……”“恭喜你，陆总，陆太太。
”江念初的目光转向他身边的江念薇，“听说‘衍薇集团’上个月刚拿下了城东的地王，
真是大手笔。”她的平静，让江念薇感到一阵恐慌。
她更希望看到江念初哭闹、崩溃、歇斯底里。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一个局外人，
冷静地分析他们的“战绩”。“姐姐，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江念薇挤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知衍一直很担心你，想补偿你，可你连电话都换了。
”“补偿？”江念初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我不需要。我这几年，过得很好。
”“你……”陆知衍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失控感。他习惯了江念初的仰视和顺从，
而不是现在的平视，甚至是……俯视。“抱歉，失陪了。”江念初微微颔首，
转身走向了另一群人。她没有多看他们一秒。陆知衍站在原地，握着酒杯的手，指节泛白。
他发现，这个他以为早已被碾碎的女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长出了锋利的、足以刺伤他的利齿。而江念薇，死死地盯着江念初的背影，
她那价值不菲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这个“污点”，不但没有消失，
反而变成了一个威胁。6. 猎物的伪装江念初的出现，像一颗石子，
投入了陆知衍和江念薇看似平静的生活。江念薇开始变得多疑、暴躁。
她加大了对陆知衍的控制，频繁地查他的岗，检查他的手机，生怕他和江念初旧情复燃。
陆知衍则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一边享受着江念薇带来的财富和地位，
一边又对她病态的控制感到窒息。而江念初的出现，那个冷静、强大、截然不同的江念初，
勾起了他一种危险的、属于男人的征服欲。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有鬼。他主动找到了江念初。
“念初，你还在怪我，是不是？”他把她堵在地下车库，姿态放得极低，
满眼都是愧疚和痛苦。江念初冷冷地看着他：“陆总，请让开。”“别叫我陆总！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了力，“你明明知道，当初我没有办法！是念薇！
是她用整个江家的势力逼我！我如果不答应她，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这是江念初早就猜到的剧本。渣男的经典台词——“我是被逼的”。“所以，
你就把我推进了地狱？”江念初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痕”。“我没有！
”陆知衍急切地辩解，“我以为，我以为只是暂时的……念初，我找了你，我真的找了你！
你出狱那天，我本来要去接你的，可是念薇她……”“她拿***威胁你，是不是？
”江念初替他说完了后半句。陆知衍一愣，随即痛苦地点头：“你还是这么懂我。
”江念初在心里冷笑。这套路，陈静在狱中给她分析过八百遍了。
利用男人的“愧疚感”和女人的“圣母心”，是PUA的最高境界。可惜，
她早就不吃这套了。但她没有戳穿。她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冰冷，
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像一只受了惊吓、却还故作坚强的小兽。“知衍……”她带着哭腔，
喊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我好怕……我这几年，过得好苦……”陆知衍的心，
瞬间被这声“知衍”击中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她还是那个依赖他、离不开他的江念初。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别怕，有我。
”他低声安抚着，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念初，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不能没有你。
念薇她……她只是任性，她根本不懂我。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灵魂伴侣。
”江念初把脸埋在他的风衣里，那股熟悉的、昂贵的雪松香水味，曾是她的***，
现在只让她觉得恶心。她在他怀里，无声地，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充满嘲讽的笑容。猎物，
开始伪装成猎人。不，是猎人，开始伪装成猎物。
7. 第一根杠杆陆知衍以为自己重新掌控了江念初。他开始偷偷摸摸地和她“约会”。
他给她买了一套公寓，一辆车，美其名曰“补偿”，
实际上是想让她再次成为那个被圈养的、见不得光的影子。他享受着这种***。
一边是强势霸道的未婚妻江念薇，一边是温柔顺从的旧情人江念初。他自以为游刃有余。
“念初，‘K基金’那边的工作，别做了。”他替她拂开额角的碎发，“太辛苦了。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或者，来‘衍薇集团’帮我，我需要你。”江念初“犹豫”了很久，
最终“顺从”地点了点头。“知衍，我都听你的。但是……我不想让念薇不高兴。
我也不想当你的累赘。”她“体贴”地说，“K基金那边，我不能说走就走。
我至少得把手头这个项目做完。不然老K会告我的。”“什么项目？
”“一个城西的烂尾楼盘。老K非要投，我觉得风险太大了，可我劝不动他。
”她表现得“很苦恼”。陆知衍一听，笑了。城西那个盘子，他也知道，根本没有价值。
“傻瓜。”他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这种小事，我帮你。我让‘衍薇’旗下的风***司，
去把这个盘子‘意外’地接手过来。就当是帮你解围了。你尽快辞职，到我身边来。
”“知衍，你真好。”江念初“感动”地抱住了他。三天后，“衍薇集团”旗下的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