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全民公敌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楚河憔悴不堪的脸。这不是直播用的补光灯，
而是“天眼”App通缉令页面发出的、冰冷的幽蓝光芒。头像旁，
“SS级重犯”的标识猩红刺眼。
下方一行小字：“‘审判者’连环杀人案同谋及主要执行者，极度危险。
”评论区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刷新。“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还觉得他挺正义的。
”“为了流量毫无底线，现在玩脱了吧？”“赌五毛，他活不过今晚。
”“有没有兄弟组队去城西？抓到了直播分钱！”楚河的手指划过这些评论，指尖冰凉。
曾几何时，同样的界面，同样的狂欢式刷屏，是在他每一次成功揭露社会不公后，
网友们给他的“封神”礼赞。他是“楚门”，是刺破黑暗的光，
是千万粉丝心中的“无冕之王”。直到三年前那场直播。他关掉App，
狭小、肮脏的出租屋里重归黑暗。只有电脑屏幕上，
一个加密聊天窗口闪烁着——“隐士”尚未上线。饥饿感灼烧着他的胃。
他撕开最后一包廉价面包，碎屑掉落在键盘上，
旁边是一张皱巴巴的旧照片——他和赵志明唯一的合影，在一个建筑工地门口，
赵志明局促地笑着，眼神里却充满希望。是他，亲手将这希望碾碎，也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突然，电脑强制弹出一个全屏窗口——是“审判者”的直播频道！楚河的心脏猛地收缩。
画面里，一个戴着扭曲的、模仿他直播吉祥物“小楚”面具的人，
正将一个不断哀求的男人绑在椅子上。背景是某个废弃的工厂车间。而那个被绑着的，
是星城知名的、以压榨员工闻名的电商老板，李洪福。“审判者”开口了，
声音是经过处理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但说出的内容却让楚河如坠冰窟：“各位‘楚门’的家人们，晚上好。
”——这是他每次直播的开场白。“欢迎收看，‘正义’的第二现场。
”——他曾经的直播栏目叫《正义现场》。“今天，我们审判……贪婪。
”——“审判者”轻轻拿起一旁烧红的烙铁，烙铁的形状，
竟和他当年给优秀员工颁发的“楚门之星”奖杯有八分相似！李洪福的惨叫声透过音箱传来。
楚河浑身发抖，不是因为血腥，而是因为这种无处不在的、对他过去的精准模仿和极致扭曲。
这不是简单的陷害，这是一场针对他整个职业生涯的、处心积虑的亵渎！
直播在“审判者”将烙铁印在李洪福胸口，并说出“楚门，代我向观众问好”后，戛然而止。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
楚河的旧手机——那台他用来接收外卖短信的、没有任何智能功能的诺基亚，
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系统的公共警报短信：高危警报通缉犯楚河已被标记于您所在区域误差＜50米。
请锁好门窗，远离窗口，并立即通过‘天眼’App报告任何可疑情况。协力缉凶，
守护平安。几乎是同时，窗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楚河冲到窗边，
掀开窗帘一角。楼下街道已被红蓝光芒笼罩，数辆警车无声滑至，
身穿防弹背心的特警鱼贯而出。更远处，
一些举着手机的人影也开始在夜色中汇聚——那是闻讯而来的“赏金猎人”和直播看客。
他被包围了。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猛地关上电脑，拔出硬盘塞进口袋，
将那张与赵志明的合影揣进怀里。他环顾这个临时的“巢穴”，
目光最后落在卫生间那扇通向通风管道的小窗上。那是唯一的生路。他刚钻进通风管道，
就听见出租屋的房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以及一声厉喝：“警察！不许动！
”狭窄、黑暗、布满灰尘的管道内，楚河屏住呼吸，像一只老鼠一样艰难地向前爬行。
警方的呼喊声、脚步声，以及橡胶棍敲击墙壁的闷响在脚下回荡。他能想象到，
此刻正有无数个手机镜头，通过“天眼”App共享的实时位置，
聚焦在这栋破旧居民楼的外墙上，试图捕捉他的身影。“通风管道！他肯定在里面！
” 一个声音隐约传来。楚河心中一凛，加快了速度。他爬向管道尽头，
那里通往大楼的垃圾清运通道。恶臭扑面而来，但他别无选择。他必须下去，
混入城市最肮脏的脉络，才能获得一丝喘息。就在他准备向下滑时，
怀里那张与赵志明的合影不小心滑落。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照片却轻飘飘地坠入了下方的黑暗。他心头一紧，那是赵志明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是他三年来支撑下来的念想之一。身体重重坠入冰冷、黏湿的垃圾袋中，腐臭几乎让他窒息。
他挣扎着爬起，不顾浑身污秽，发疯似的在垃圾堆里摸索。楼上，
警察的脚步声正沿着通风管道追来；后院通往小巷的入口处，
也已经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晃动的灯光——那些“赏金猎人”和看客已经堵住了去路。
必须走了！现在！他绝望地最后摸索了一把，指尖终于触到那张硬质的照片边缘。
他一把抓起，看也没看就塞进内兜最深处，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现在，
他必须穿过这个堆满垃圾桶的后院，翻过那道矮墙，进入错综复杂的小巷。这是唯一的生路。
他压低身体，借助垃圾桶的阴影，如同鬼魅般快速移动。手指触碰到冰冷粗糙的墙体，
他深吸一口气，奋力向上攀爬。就在他翻上墙头，准备跃下的瞬间，
一道强光手电猛地照在他身上！“在墙上！他要跑！” 一个兴奋而尖锐的声音喊道，
来自一个举着手机直播的年轻人。瞬间，更多的灯光和手机镜头对准了他，将他定格在墙头，
如同舞台中央的小丑。咒骂声、起哄声、直播解说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疯狂的声浪。
“楚门！看这里！”“你这个杀人犯！”“别让他跑了！”楚河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但他能感觉到那些镜头后的灼热目光，那是一种将他物化、将他视为猎物的狂欢。
他曾是这种流量的主宰者，如今却被其彻底吞噬。他没有任何犹豫，
纵身向墙另一侧的黑暗跃下。身体在空中下坠的短暂瞬间，
他听到了警方在后院发出的正式警告：“楚河！站住！否则我们开枪了！”以及，
淹没在警告声中，一个几乎微不可闻、却精准传入他耳中的电子合成音，
似乎来自某个隐藏的蓝牙音箱，或者某个围观者的手机：“直播……继续。”楚河重重落地，
顾不得疼痛，迅速滚入更深的阴影中，发足狂奔。身后的喧嚣和灯光被甩开，
但那句“直播继续”却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冰冷刺骨。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审判者”为他量身定做的，地狱真人秀的……第一幕。
第二章：黑暗中的援手城市的下水道系统，是楚河唯一的喘息之地。
冰冷的、齐踝深的污水散发着刺鼻的氨味和腐烂气息。
远处滴答的水声在巨大的拱形空间内回荡，放大着这里的空旷与死寂。
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芒，勉强勾勒出锈蚀的管道和湿滑的墙壁。
楚河靠在一个干燥些的操作平台上，剧烈地喘息。从那个被全民围观的墙头跳下，
到凭借记忆钻入这个城市不为人知的“血管”，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衣服湿透，
紧贴在皮肤上，分不清是污水还是冷汗。手背在翻越围墙时被划破，此刻正***辣地疼。
但他还活着。他掏出那台经过物理改装的、无法接入“天眼”网络的旧笔记本电脑，
连接上一条从附近维修井盖私自接出的网线。
这是他多年前为了做一期关于“城市地下生态”直播时预留的后手之一，
没想到成了救命稻草。他需要联系“隐士”。加密通讯软件启动，
界面上只有一个灰色的、永远不会亮起的头像。楚河敲下一串复杂的指令，
那是他们约定的、仅在生死关头使用的最高级别联络信号。几分钟的等待，
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每一秒，
他都仿佛能听到地面上无数人用“天眼”扫描他踪迹的嗡嗡声。终于，灰色头像跳动起来，
发来一行字：隐士：你还活着。比预期晚了7分32秒。动静很大，全民真人秀。
楚河苦笑，快速回复：“少废话。‘审判者’用的深度伪造，到什么级别？
”隐士：顶尖。不是普通AI换脸。肌肉牵动、微表情、瞳孔反射光，
甚至是你右眉角那道疤在特定光线下的细微反光，都完美还原。
这需要你海量的原始高清视频数据进行训练，而且算力要求极高。对方不是一个人，
背后有一个团队，或者……拥有我们难以想象的资源。楚河的心沉了下去。
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技术上的漏洞能成为突破口。“能反向追踪信号源吗？
”隐士：尝试过。对方用了多层肉鸡跳板，最后指向海外十几个国家的公共服务IP，
线索是断的。更可怕的是，他直播时，能实时调用并覆盖主流平台的推送协议。
这已经不是黑客技术了，这近乎……网络层面的‘特权’。特权？楚河咀嚼着这个词。
周文斌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在他脑海中闪过。那个掌控着媒体帝国，
能轻易让一则新闻席卷全国也能让另一则消息彻底消失的男人，他拥有这种“特权”。
“第一个受害者，李洪福。他和三年前的事，有什么关联？”楚河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隐士：正在查。表面上看，没有。他的电商公司和化工厂业务毫无交集。但深挖下去，
发现李洪福的早期创业资金，有一笔来源不明的巨额注资，通过离岸公司层层包装。
而那家离岸公司的其中一个匿名股东……曾经与‘净土’基金会旗下的一家投资公司，
共同参与过另一个地产项目。净土基金会！楚河的呼吸骤然急促。周文斌的“净土”！
那个以慈善闻名，致力于“净化网络环境”、“扶持青年创业”的基金会！线索开始收束了。
虽然还隔着层层迷雾，但一根若隐若现的线，已经将李洪福和周文斌连了起来。
“我需要更多。李洪福的办公室、家，任何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
”隐士：他的家和主要公司都被警方封锁了。但他有一个不常去的私人办公室，
在城北的创新产业园，相对隐蔽。地址发你。那里的安保系统级别不高，
我可以为你制造一个15分钟的短暂故障窗口。但你必须快，而且，风险极高。
一个坐标和一张简图传了过来。“够了。”楚河回复。隐士：最后提醒你，楚河。
‘审判者’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上次他能提前在你的逃亡路线上‘留言’，
这次也可能在你的目的地设下陷阱。这很可能又是一个为你准备的舞台。“我知道。
”楚河敲下这两个字，眼神冰冷而坚定，“但我没有退路。”断开连接，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地下世界的绝对寂静包裹着他，
与地面上那个因他而沸腾的数字世界形成残酷对比。他曾是那个世界的王，
如今却是这个黑暗世界的囚徒。他必须回去，回到那个充满敌意的光明世界，
去找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城北创新产业园。深夜。园区静悄悄的，
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楚河穿着一身偷来的快递员制服，戴着帽子和口罩，
压低帽檐，避开了主干道的几个监控探头，
快速接近李洪福那间位于一栋矮楼顶层的私人办公室。“安保系统已失效，电梯停用，
走消防通道。你有14分钟。”“隐士”的声音通过微型骨传导耳机传来。
楚河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脚步轻盈而迅速地向上攀登。楼道里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
又在他身后熄灭，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办公室的门锁是电子的，此刻屏幕漆黑。
“隐士”远程解决了它。楚河闪身进入，反手轻轻关上门。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昂贵雪茄和皮革混合的味道。装修奢华，但透着一种暴发户的品味。
巨大的红木办公桌，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精装书籍，但看上去簇新，
似乎从未被翻阅过。时间紧迫。楚河直奔主题。他首先检查了办公桌。
抽屉里是一些普通的商业文件、合同和雪茄剪。
没有发现任何与化工厂、“净土”基金会相关的内容。他打开电脑主机，“隐士”远程切入，
快速扫描硬盘。“大部分是商业资料和……一些不太雅观的私人视频。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耳机里传来“隐士”冷静的声音。楚河皱眉。李洪福不会把真正重要的东西放在明面上。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书柜？太显眼。他走过去，轻轻敲击每一排书架的后板，都是实心的。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个大型地球仪上。那是那种老式的、看起来很沉重的装饰品。
他走过去，尝试转动它，发现底座异常沉重。他仔细观察，在地球仪的南极轴附近，
发现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缝隙。他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轻响，
地球仪的上半球缓缓旋开，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一个小型保险箱。“需要密码或指纹。
”“隐士”说。楚河看着那个数字键盘和指纹识别器，心沉了下去。他没有密码，
更不可能有李洪福的指纹。“能破解吗？”“时间不够。这种型号的保险箱有物理自锁机制，
强行破坏会触发警报。”楚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回想李洪福的资料，
这个人虚荣、迷信，喜欢用和自己相关的数字做密码。生日？结婚纪念日？他尝试了几个，
均显示错误。只剩下最后一次尝试机会，否则会暂时锁死。
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书架上那些簇新的书籍，突然定格在一本《国富论》上。
这本书的书脊颜色，似乎比旁边的几本略深一点，像是经常被抽出来。他走过去，
抽出了那本书。书是假的。里面被掏空了，
放着一个朴素的、没有任何标记的黑色硬皮笔记本。楚河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迅速翻开笔记本。里面不是文字，而是一组组复杂的数字、字母代码，
以及一些只有李洪福自己能看懂的简图。但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贴着一张便签纸，
上面手写着一串名字和对应的数字，看起来像是……银行账户？而在便签纸的右下角，
盖着一个清晰的、拇指大小的红色印章。那印章的图案，
是一个抽象化的、线条优雅的化学烧瓶。
和“审判者”在直播中使用的、扭曲他“楚门之星”奖杯的烙铁形状，
以及星城化工厂的旧Logo，核心元素完全一致！但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烧瓶图案的下方，
还有两个清晰的英文字母：J.P.周文斌名字的拼音缩写，
正是 Zhou Wenbin。但这不代表什么。楚河迅速用手机拍下这一页。就在这时，
耳机里传来“隐士”急促的警告：“不对劲！楚河，快离开！安保系统不是我关闭的！
是有人用更高级的权限接管了它，他们刚刚解除了故障状态，所有警报即将恢复！
这是一个陷阱！”几乎在“隐士”话音落下的同时，办公室外的楼道里，
传来了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楚河猛地合上笔记本，将其塞回原处，把《国富论》插回书架。
他冲到窗边，楼下已有几辆黑色轿车无声地驶来，堵住了出口。他被包围了。不是警察，
这些车没有任何标识。“消防通道被堵死了！他们人很多！
”“隐士”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楚河的目光落在办公室的通风口上。
和他在出租屋使用的如出一辙。他别无选择。就在楚河撬开通风口挡板，准备钻入的前一秒，
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戴着面罩、手持冲锋枪的人冲了进来，枪口瞬间锁定了他的背影。
为首一人，用冰冷的、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说道：“楚先生，‘教授’想见你。
”“教授”？楚河的身体僵住了。这个称呼……他从未听过。
“隐士”在耳机里倒吸一口凉气，
网络安全团队的最高代号……他们从不直接出手……”第三章：过去的幽灵“教授”想见他？
楚河的大脑在百分之一秒内做出了判断。被这些人带走，
结局只会比落在警察手里更惨——无声无息地消失，
或者成为一具被精心布置成“畏罪***”的尸体。就在身后黑衣人头目话音落下的瞬间，
楚河没有回头，没有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向侧面猛扑出去！“砰！砰！
”两声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沉闷响起，子弹击打在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地板上，溅起碎屑。
几乎是同时，楚河的手抓住了办公桌旁的实木椅子，凭借冲势狠狠向后抡去！
椅子砸向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暂时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和动作。“他拒捕！格杀勿论！
”那头目的变声器声音里透出一丝恼怒。楚河利用这争取来的半秒钟，
身体如同泥鳅般滑入宽大的办公桌底下。子弹“噗噗噗”地射入厚重的实木桌面，木屑纷飞。
“隐士！干扰！任何形式的干扰！”楚河在桌下对着麦克风低吼，
同时猛地将桌上一台沉重的显示器推倒在地，线路迸出火花。
“正在尝试干扰他们的通讯……但对方有抗干扰设备！坚持住，
我在引导另一股力量……”隐士的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激烈的键盘敲击声。另一股力量？
楚河无暇细想。桌底不是久留之地。他看准了斜前方那个小型酒吧台，猛地翻滚过去。
子弹追着他的足迹，将名贵的地毯打得千疮百孔。酒柜的玻璃轰然炸裂，酒液四溅。
浓烈的酒精味弥漫开来。楚河背靠着酒吧台，剧烈喘息。
对方的火力、装备和训练水平远超他的想象。这不是普通的安保人员，这是专业的私人武装。
他的目光落在吧台下方的一个小型二氧化碳灭火器上。一个疯狂的念头闪现。
他迅速拧开灭火器的保险栓，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将整个灭火器沿着地面滚向办公室中央。
“手雷！”有黑衣人惊呼，下意识地寻找掩体。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楚河站起身，
没有逃跑，而是举起吧台上一个沉重的金属冰桶，
用尽全力砸向房间主灯开关旁边的消防喷淋头！“哐当！”玻璃罩破碎的声音清晰可闻。
紧接着，刺耳的消防警报响彻整个房间！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瞬间启动，
冰冷的水柱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视野变得模糊，水流干扰了所有人的动作和枪械的瞄准。
黑衣人们咒骂着，在突然降临的“暴雨”中显得有些狼狈。“他从窗口……”有人喊道。
楚河要的就是这个混乱！
他没有走向窗口——那下面是更多等待他的人——而是再次扑向那个通风口！
在水幕的掩护下，他像一条鱼一样钻了进去，反手将挡板大致合拢。“他进了通风管道！追！
”身后传来模糊的喊声和攀爬的声音。
楚河在黑暗、狭窄、此刻还不断滴水的管道中拼命爬行。肺部***辣地疼，
手臂和膝盖在粗糙的金属板上摩擦，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他知道，
那些专业的猎犬很快就会追上来。“左转……第二个岔路向下……快！
”隐士的声音再次清晰起来，显然已经摆脱了干扰，“我暂时瘫痪了这栋楼的部分监控，
但坚持不了太久！”楚河依言而行，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梭。
身后追兵的声响似乎被甩开了一些。“你刚才说的‘另一股力量’是什么？
”楚河一边爬一边低声问。“是……警察。”隐士的声音有些古怪，
“我匿名向警方报告了产业园的‘持枪械斗’，用的是……‘审判者’的加密信道特征。
”楚河一愣。借刀杀人？利用警方来驱赶“教授”的人？“他们信了？”“宁可信其有。
警方的大队人马正在赶来，这打乱了‘教授’的计划。你得趁乱离开。”果然，
管道外隐约传来了更多、更嘈杂的警笛声。楚河按照隐士的指引，
从一个位于地下停车库排风间的出口钻了出来。他浑身湿透，沾满油污，狼狈不堪。
但他顾不上这些，迅速混入停车场的车辆阴影中，在警车大量涌入之前，
从另一个出口悄然逃离。一小时后，城市另一端，一个废弃的货运站调度室里。
楚河换上了事先藏在这里的干净衣服，处理着身上的擦伤。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让这个夜晚更添几分凄凉。他打开电脑，再次联系上隐士。
“李洪福笔记本里的化学烧瓶印章，和‘J.P.’，查到了吗？”“查到了。
”隐士的回答很迅速，“J.P. 不是人名缩写。
它代表 ‘Jade Purity’——碧玉纯净。
这是‘净土’基金会内部一个极其隐秘的项目的代号。”“碧玉纯净？”楚河皱眉。“是的。
而这个项目的核心标识，就是那个化学烧瓶图案。
根据我侵入基金会内部服务器碎片化信息拼凑的结果，‘碧玉纯净’项目启动于……四年前。
”四年前！比化工厂事件还早一年！楚河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个项目是做什么的？”“信息被严格加密，核心内容无法获取。但外围信息显示，
它涉及‘环境评估’、‘舆情管理’和‘战略投资’。”隐士顿了顿，“而且，
该项目最初的首席顾问，就是周文斌。”一个以慈善、环保为名的基金会，
内部有一个以化学烧瓶为标志的隐秘项目，而项目的顾问，
正是极力掩盖化工厂污染真相的周文斌！这绝不仅仅是巧合。楚河的思绪被拉回了三年前，
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夜晚。直播间里，灯火通明。楚河面对着镜头，意气风发。
他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和一叠照片，声音铿锵有力。
“……根据我们拿到的内部检测报告和证人证词，星城化工厂长期违规排放有毒废水，
严重污染了当地的地下水系！而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试图用虚假数据蒙蔽环保部门，
甚至对敢于发声的工人进行威胁！”他展示了一张赵志明提供的，
在工厂暗渠口拍摄的浑浊废水照片。“这位就是我们的线人，赵志明先生，
一位在化工厂工作了十五年的老师傅。他用自己的良知，为我们揭开了这个盖子！
”直播结束后，全网沸腾。楚河和“楚门”的声望达到了顶点。星城化工厂被推上风口浪尖。
然而，仅仅过了48小时，风云突变。先是化工厂公布了另一套“权威机构”的检测报告，
显示水质完全达标，指责楚河使用虚假报告，恶意诽谤。紧接着，
网络上开始大规模出现“揭露楚门造假”的帖子，称赵志明是因为工作失误被工厂开除，
因此怀恨在心，进行报复。还有“内部员工”爆料，说楚河收了竞争对手的黑钱。
最致命的一击是，赵志明被发现死在家中，官方结论是“因不堪网络暴力***”。
并在其家中，搜出了“伪造”的检测报告原件和……一沓来历不明的现金。人死无对证。
舆论瞬间反转。楚河从“正义使者”变成了“吃人血馒头”的无良网红。电视台与他解约，
广告商纷纷撤资，千万粉丝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谩骂和诅咒。
他试图辩解，但所有的声音都被更庞大的声浪淹没。他成了“操纵舆论”的反面典型。
他曾以为，这只是资本和权力的***反扑。但现在，他意识到，
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黑暗。
“碧玉纯净”项目……它早在化工厂事件爆发前就存在了。
它所谓的“环境评估”和“舆情管理”，是不是就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环保丑闻？
甚至……是为了系统性地掩盖某些事情？周文斌在其中，又扮演了多么核心的角色？
赵志明的死，真的是***吗？“还有一个发现。
”隐士的声音将楚河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我重新分析了‘审判者’第二次直播的音频背景音。在极其微弱的杂音里，
分离出了一段持续了大概0.3秒的、有规律的电频声。”“那是什么？
”“是一种特定型号的工业泵机运转时产生的独特频率。
而这种泵机……主要应用于化工领域，尤其是在废水处理环节。”楚河猛地抬头，
看向窗外迷蒙的雨夜。
化学烧瓶印章……“碧玉纯净”项目……直播背景里的工业泵机声……所有的线索，
都死死地缠绕在一起，指向那个他噩梦开始的地方——星城化工厂。
“审判者”不仅在模仿他，不仅在复仇，他更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所有人的目光，
重新拉回那个被尘封的、充满罪恶的真相之上！楚河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想知道赵志明临死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明晚十点，老地方见。——‘审判者’”“老地方”……楚河的心脏骤然收缩。
他知道“老地方”是哪里——那是他和赵志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秘密见面的地点，
城郊那个废弃的红星录像厅。“审判者”不仅知道他过去的职业秘密，
甚至知道他最隐秘的会面地点？这个人，到底是谁？第四章：信任的裂痕红星录像厅。
招牌上的字早已残缺，只剩下“红 像 厅”三个字在夜风中摇晃。铁皮门锈蚀斑驳，
被一把早已失效的大锁虚挂着。这里是城市扩张中被遗忘的角落，
连“天眼”的监控网络都未曾覆盖至此。楚河躲在对面一栋废弃厂房的二楼，
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寒意。
距离“审判者”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他不能确定这是否是另一个陷阱，但他别无选择。
赵志明临终的话，可能是洗刷他冤屈的关键，也可能是解开“审判者”身份之谜的钥匙。
“周围没有发现警方或可疑车辆的信号。”隐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但正因为太干净，
反而更让人不安。他可能用了我们不知道的手段。”楚河深吸一口气。“我进去。
你保持警戒。”他像影子一样滑下厂房，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轻易地弄开那把废锁，
闪身进入录像厅。内部比外面更加破败。歪斜的座椅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前方的银幕早已破损，垂下几缕破布。唯一的光源，
来自角落一台老旧电视机发出的、单调的蓝光。电视机连接着一台同样老式的DVD播放机。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播放”。楚河走过去，按下了播放键。屏幕上出现了画面，
是监控录像的视角。地点正是这个录像厅的内部，时间戳是三年前的某一天。画面中，
年轻的楚河和一脸忐忑的赵志明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楚河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他们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当时为了避开化工厂的眼线，他才选了这里。录像没有声音，
只有画面。他看到赵志明激动地比划着，将一些文件递给他。他看到自己认真地记录，
时不时点头。然后，画面戛然而止。电视屏幕再次变蓝，
然后跳出了一行新的字：“他信任你，把你当作最后的希望。”接着，第二段录像开始播放。
同样是监控视角，但地点变成了一个简陋的居民楼房间——赵志明的家。
时间戳是他“***”前一天。画面中，赵志明坐在桌前，神情绝望而恐惧。他拿起笔，
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写完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折好，
塞进了桌上一本厚厚的《化工手册》里。然后，他抬起头，望向镜头的方向，嘴唇翕动，
仿佛在对着某个看不见的人说话。录像到这里再次中断。
电视屏幕上出现最后的字迹：“《化工手册》，第314页。这是他留给世界，
也是留给你的……真相。”电视机屏幕暗了下去，录像厅重归黑暗与死寂。楚河站在原地，
浑身冰冷。三年前，赵志明家被搜查时，警方并没有提到这本《化工手册》，
或者里面的纸条！这说明什么？说明当时的调查遗漏了关键证据？
还是有人……故意拿走了它？“审判者”给他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指引他去寻找这份可能不存在的证据？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隐士急促的声音：“楚河，
快离开！有警察往这个方向来了！不是冲你来的，是常规巡逻，但你必须马上走！
”楚河立刻从后门撤离，再次融入夜色。他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立刻对隐士说：“查！
赵志明死后，他家物品的收缴清单，尤其是书籍类！
”“已经在查了……需要时间侵入警方档案系统。”同一时间，
市公安局网络安全犯罪调查科。沈瑜盯着屏幕上“审判者”第三次直播的预告画面，
眉头紧锁。背景是赵志明生前住过的破旧公寓楼，预告内容语焉不详，但充满了挑衅。
她对楚河的追捕陷入了僵局。所有的技术证据都指向他，但一些细节却让她无法释怀。比如，
第一次直播时，“楚河”有一个下意识用左手调整衣领的动作。
而根据她调取的楚河过往数千小时的直播录像分析，他是一个惯用右手的人，
几乎没有出现过这个左手的习惯性动作。深度伪造可以模仿表情，但这种深植于身体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