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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赠草治阿阮烧伤

发表时间: 2025-10-20
柳阿阮攥着沈知汐递来的积雪草,指尖触到青布包裹下的干草,带着些微的糙意,却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午后的阳光斜斜落在柳记的破门槛上,把碎瓷片里的胭脂粉照得发暖,可铺子里的冷意,却没被这暖意驱散半分 —— 柜台塌了的地方露着断木,墙上的画像还沾着泥污,地上的碎陶罐反射着刺眼的光。

“这草要怎么用?”

柳阿阮抬起头,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只是眼眶依旧泛红。

她虽懂些胭脂调配,却对草药不甚了解,方才只顾着护手札,胳膊上的伤口早被汗水浸得发疼,此刻才觉出***辣的灼意。

沈知汐走到铺子里,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个没被砸坏的陶锅上 —— 锅底还沾着些褐色的胭脂渣,想来是柳阿阮平日里熬制胭脂膏用的。

“那陶锅还能用吗?”

她指了指陶锅,“把积雪草剪碎,用温水泡半个时辰,再倒进陶锅里煮一刻钟,煮出的水放温了,用干净布巾蘸着擦伤口,一日三次,三日就能结痂。”

柳阿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陶锅,点了点头,弯腰小心翼翼地避开碎瓷片,把陶锅抱了出来。

锅沿有一道浅裂,却不影响使用。

她又找了块没被弄脏的粗布,蹲在门口的石板上,慢慢拆开沈知汐给的草药包。

积雪草的叶子呈肾形,边缘带着细碎的锯齿,晒干后依旧透着青绿色,凑近闻能嗅到淡淡的草香。

柳阿阮拿出随身的小剪刀,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颤 —— 方才被推搡时,手指也被碎瓷划了几道小口,此刻一碰剪刀,便牵扯得发疼。

沈知汐瞧着她的动作,走上前接过剪刀:“我帮你剪吧。”

她的手指修长,握着小剪刀轻巧地将积雪草剪成长短均匀的碎段,动作熟练,显然是常做这类活计。

“这草性子温和,除了治外伤,煮水喝还能清热解毒,你要是夜里疼得睡不着,也能少喝些。”

柳阿阮蹲在一旁看着,忽然想起去年来买积雪草时,沈知汐也是这样耐心,细细跟她说积雪草的用法,只是那时她满心思都是改良胭脂,没多问别的。

如今再看,这位药铺姑娘的沉稳,倒比自己这个经历变故的人还胜几分。

“多谢沈姑娘。”

柳阿阮轻声说,伸手去接剪好的草药,“等我把这些碎胭脂收拢些,去巷口的杂货铺换些钱,就把草药钱还你。”

沈知汐却摇了摇头,把草药放进陶锅:“说了不用钱。

再说这些碎胭脂……” 她看了眼柳阿阮手里的破瓷碗,里面的胭脂粉混着灰尘,怕是难卖出去,“不如留着试试,说不定能掺进新胭脂里,虽不顶用,却也不算浪费。”

柳阿阮握着瓷碗的手紧了紧,眼眶又热了些。

她知道沈知汐是在替她着想,可这铺子被砸成这样,连原料都没了,哪还有心思做新胭脂?

周府垄断了城里的红蓝花、紫铆,连最普通的铅粉都被抬了价,她就算想做,也没处找原料。

“原料的事,你也别太急。”

沈知汐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边帮她往陶锅里倒温水,一边说,“城里的原料被周府攥着,可山里的草药却管不住。

我记得后山有野生的石榴皮,晒干了能染出淡红色,还有溪边的玫瑰茄,煮出的汁能当胭脂底色,虽不如红蓝花鲜亮,却也能用。”

柳阿阮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真的?”

她小时候听祖父说过,祖上曾用草木染过胭脂,只是后来红蓝花普及,便没人再用那些法子了。

如今沈知汐提起,倒像是给她堵死的路开了道缝。

“真的。”

沈知汐点头,“我明日可以带你去后山看看,认认那些草药。

只是山路不好走,你胳膊上有伤,得小心些。”

“我没事!”

柳阿阮急忙说,忘了胳膊上的疼,“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能找到原料,能守住铺子,再难走的路我也能走。”

她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手札,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心里又定了些 —— 只要这手札还在,只要她还能做胭脂,柳记就不算倒。

沈知汐看着她眼里重新燃起的光,嘴角轻轻扬了扬。

她起身走到铺门口,望了眼街对面的茶摊 —— 方才来的时候,就瞧见茶摊旁有个穿灰布衫的汉子,总往柳记这边瞅,此刻那汉子还在,手里端着碗茶,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柳阿阮怀里的手札。

“柳姑娘,” 沈知汐压低声音,凑到柳阿阮耳边,“街对面茶摊旁的那个灰衫汉子,你认识吗?”

柳阿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皱了皱眉:“不认识。

方才周府的人走后,他就一首在那儿。”

“怕是周府的眼线,盯着你手里的手札呢。”

沈知汐的声音更轻了,“你往后收好手札,别轻易露出来,夜里也别在铺子里待太晚,小心些好。”

柳阿阮心里一紧,攥着手札的手又用了些力,下意识地把身子往铺子里缩了缩。

她没想到周府的人这么阴狠,砸了铺子还不够,还要派人盯着她,想来是怕她把手札藏起来。

“我知道了,多谢沈姑娘提醒。”

柳阿阮说,声音里带着些后怕,却依旧没露怯 —— 她不能让周府的人看出她怕了,不然他们只会更得寸进尺。

沈知汐帮她把泡着积雪草的陶锅端到铺子里的石灶上,又找了些干燥的柴火,帮她生了火。

“水开了记得转小火,别煮太干。”

她叮嘱道,“我得回药铺了,阿福一个人看铺子,我不放心。

明日辰时,我来这儿找你,带你去后山。”

“好,明日辰时我在这儿等你。”

柳阿阮点头,看着沈知汐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心里忽然踏实了些。

她蹲在灶前,看着陶锅里的积雪草在温水里慢慢舒展,袅袅的热气带着草香飘出来,驱散了铺子里的冷意。

她伸手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虽还疼,却没了刚才的灼意。

又看了眼怀里的手札,再想起沈知汐说的山里草药,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 —— 就算周府再霸道,就算原料再难寻,她也不能放弃。

祖父留下的手艺,她得守住;柳家的根,她也得护住。

街对面的灰衫汉子见沈知汐走了,又往柳记这边看了两眼,才放下茶碗,起身朝着周府的方向走去。

他没看见,柳阿阮在铺子里,正用一块干净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把剪碎的积雪草包好,藏进了手札的夹层里 —— 这是沈知汐送她的草药,也是她眼下唯一的慰藉,更是她对抗周府的一点底气。

陶锅里的水渐渐开了,积雪草的香味更浓了。

柳阿阮起身,找了块干净的布巾,等水放温了,轻轻蘸着擦过胳膊上的伤口。

草水触到伤口时,带着些微的凉意,竟真的缓解了疼痛。

她望着铺外的街面,心里默默数着 —— 还有两日,周府的人就要来了,她得在这两日里,跟着沈知汐找到原料,做好应对的准备。

夕阳渐渐西沉,把柳记的影子拉得很长。

铺子里的陶锅还温着,积雪草的香味飘得很远,像是在告诉所有人,这破败的胭脂铺,还没彻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