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时，我看见你的真心

都说人心难测，像一口深井。我曾以为我跌进去的那口井，又冷又硬，

井壁上连青苔都懒得长。我花了三年时间，用尽全力，也只够摸到一片滑溜溜的石头。

于是我决定爬出来，哪怕外面下着再大的雨。可就在我离开的那天，井口却塌了，

那个曾经把我推下去的人，自己跪在井底的泥水里，仰头看我。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井，

不是用来困人的，是用来藏水的。有些真心，不是没有，只是藏得太深，

深到连他自己都快要忘了。第 1 章箱子很重。我把它拖到别墅门口，停了一下。

雨点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密集的响声，哗——许！像是有人在用瓢泼水。

陆峙舟站在客厅中央，离我很远。他没有看我，看着窗外的雨。那雨大得很，天都黑了，

像块湿透了的抹布。客厅的灯很亮，照得他那张脸没什么血色，格挣挣的。他开口，

声音没有温度。你非要这么闹。我看着他。等了一分钟，又等了半分钟。他没有再说话。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我觉得心里头有个什么东西，格当嘚一声，断了。就是现在了。

我想。我提起箱子，箱子轮子在木地板上滚了一下，声音刺耳。我转动门把手，咔哒一声，

走了出去。门在我身后关上，声音很轻。外面是另一个世界。

雨水立刻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冰凉一片。我没有回头。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高跟鞋踩在积水里，溅起水花。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又好像特别短，

我一转眼就走到了小区门口。招手，一辆出租车停下来。我坐进去，关上车门。车窗升起来，

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和雨水。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说，去火车站。

师傅嗯了一声，发动了车子。雨刷在玻璃上一下一下地刮，把世界刮得支离破碎。就在这时，

车窗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砰！声音很大。我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我看见陆峙舟。

他跪在雨里，就在马路牙子旁边。水花溅得到处都是，把他昂贵的西装全弄脏了。

他的脸紧紧贴着车窗玻璃，眼睛很红，像哭过，又像是没睡好。他的嘴在动，隔着玻璃，

我听不清声音。但我能看懂他的口型。书晚。别走。求你。司机师傅也看见他了，

咭咭呱呱地骂了一句：哎哟喂，这人干嘛呢？碰瓷啊？可我知道，他不是。陆峙舟那个人，

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他怎么会跪在泥水里？我的心口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

疼得我喘不过气。我别过头，不去看他。师傅，开车。我的声音有点抖。

师傅好像也觉得气氛不对，没多问，一脚油门下去了。车子很快汇入车流。我从后视镜里看，

那个跪在雨里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看不见了。我靠在座椅上，

闭上眼睛。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淌，流进脖子里，凉飕飕的。我告诉自己，云书晚，

别心软。你都忍了三年了，不差这一下。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了下来，混着雨水，咸咸的。

我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一件属于他的东西。除了我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第 2 章火车开动的时候，我正在啃一个面包。干巴巴的，难以下咽。

我还是强迫自己咽下去，胃里空得发慌。我离开这座城市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没有和任何朋友告别。就像我当初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我换了个新手机号，

旧的手机卡，我从车窗扔了出去。它掉在铁轨旁边的石子上，小小的，像块垃圾。这样，

就再也没有人能找到我了。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看外面的风景。田野，村庄，

还有灰蒙蒙的天。火车哐当哐当地响，很有节奏。我听着这声音，脑子反而空了下来。

我和陆峙舟是怎么开始的？我想不起来了。好像就是在一个项目会上，他是投资方，

我是设计方。他看了我的图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会后，他让人给我送来一张名片。

我一开始没理。后来项目出了问题，资金链断了，所有人都以为要完蛋了。是他，陆峙舟，

亲自找到了我。他说，这个项目，我投了。没有多余的话。从那天起，

他就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送我回家，给我带早饭，记得我不吃葱。所有人都说他对我好。

我也曾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可我们在一起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变得很忙，经常不回家。

就算回家，也总是很晚。我们两个人住在一栋那么大的房子里，却比陌生人还客气。

我跟他说话，他嗯。我跟他分享工作上的事，他听，然后说，知道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我问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说，你想多了。我问他，

那我们算什么？他说，云书晚，你能不能别这么闹？又是这句话。闹。原来我所有的不安，

我的试探，我的委屈，在他眼里，都只是“闹”。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凉的。一点一点，

结成了冰。现在，我走了。这块冰，也该化了。火车到站了。我拖着我的箱子，走出站台。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空气里有股海腥味。很好。我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房间很小，

但很干净。我把箱子打开，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挂进衣柜里。

就像是要在这里长住一样。做完这一切，我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终于，

可以安静地睡一觉了。可我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陆峙舟跪在雨里的样子。那张格挣挣的，

没什么血色的脸。那双通红的，看起来很绝望的眼睛。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是演戏给我看吗？

可他不像会演戏的人。他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懒得说。我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以后，

他跟我再也没有关系了。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陆峙舟，也没有雨。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田野，我一个人在走，

一直走，不知道要去哪里。第 3 章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待了三天。三天里，

我哪儿也没去，就在旅馆里待着。点外卖，睡觉，发呆。手机是新的，

里面一个联系人都没有。很安静。我好像把过去的生活，连同那张手机卡一起，扔掉了。

第四天早上，我醒得很早。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在地上照出一道光。我坐起来，

觉得脑子有点昏沉。可能是睡太久了。我起身去倒水喝，就在我拿起水杯的时候，

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嘀。像一个电子音。我愣住了。以为是自己没睡醒，

出现了耳鸣。我摇了摇头，准备喝水。又一个声音。真心值观测系统已激活。

目标人物：陆峙舟。当前真心值：99%。我手一抖，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水洒了一地，玻璃渣子到处都是。我吓坏了。这是什么幻觉？我捂住耳朵，

可那声音还在脑子里，清清楚楚。真心值观测系统？我在心里默念。是的。陆峙舟？

是的。真心值99%？是的。荒谬。简直荒谬到了极点。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陆峙舟？那个连一句“我爱你”都没说过，那个把我的热情当“胡闹”，

那个在我转身离开时连一句挽留都没有的人？他的真心值是99%？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是老天爷看我太可怜了，变着法子地逗我开心吗？我蹲下身，开始捡地上的玻璃渣子。一块，

一块，很小，很锋利。我的手指被划了一下，血珠渗了出来，疼。可这点疼，

远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我恨他。恨他的冷漠，恨他的无情。如果他的真心是99%，

那我的三年算什么？我那些流不完的眼泪算什么？我那些自我怀疑的夜晚又算什么？

一个骗局。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我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车水马龙，

人来人往。这个世界很热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看着街上的行人，

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想弄明白。我想弄明白这个99%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再稀里糊涂地被蒙在鼓里。就算是个笑话，我也要亲眼看看这个笑话是怎么编出来的。

我决定了。我要回去。不是回到他身边。是回去，把所有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我要看看，

他陆峙舟，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拿起手机，订了一张回程的车票。这一次，我不是逃跑了。

我是回去，讨个说法。第 4 章我又回到了这座城市。空气还是老样子，有点闷，

带着汽车尾气的味道。我没有回我和陆峙舟住的那个别墅。我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我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让我冷静思考，方便行动的地方。我坐在酒店房间的书桌前，

摊开一张纸。我要从哪里开始查？陆峙舟这个人，行踪很隐秘，公司的事情也管得很严。

我一个外人，想查他，难如登天。但我有一个优势。我了解他。我知道他的一些习惯，

知道他身边有谁。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他的助理，小陈。他的发小，

也是公司的副总，林子昂。还有，他那个商业上的死对头，天宇集团的老板，赵天宇。

我把小陈的名字圈了起来。这是最容易突破的一环。我给小陈打了个电话。

用的是我以前的号码，那个我以为已经扔掉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喂？

”小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还有点沙哑。“是我，云书晚。”我说。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有十几秒。“云……云姐？”小陈的声音带着点不敢相信，“你，你回来了？”“嗯。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有些事想问你。关于陆峙舟的。”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我听到小陈叹了口气。“云姐，你还是别问了。陆总他……他最近不太好。”“不好？

”我心里一动，“怎么个不好法？”“公司出了点事。他这几天都住在公司，

没日没夜地开会，饭也顾不上吃。整个人都快熬垮了。”公司出事？我心里咯噔一下。

陆峙舟的公司一向很稳，怎么会出事？“什么事？”我追问。“这个……我也不太好说。

总之，您还是别管了。陆总他不想让您担心。”不想让我担心？我差点气笑了。

那个把我推开的人，现在说不想让我担心？“小陈，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我直接问。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这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长。“云姐，”小陈的声音很轻，

“您还是去问陆总本人吧。我……我真的不能说。”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

愣在原地。因为我？因为我离开，所以公司出事了？这怎么可能。我只是个设计师，

对他的商业帝国能有什么影响？不对劲。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99%的真心值，

小陈欲言又止的话，还有陆峙舟的反常。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在我脑子里绕来绕去。

我必须找到线头。我决定去找林子昂。林子昂是陆峙舟的发小，

也是他唯一能说上几句心里话的人。他或许会知道些什么。我给林子昂发了条信息，

约他见个面。他回得很快，只有一个字。好。第 5 章我和林子昂约在一家咖啡馆。

离我们公司不远，以前我和陆峙舟偶尔会来。我到的时候，林子昂已经到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一口没动。他看起来比上次见的时候瘦了不少，

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惫。“来了。”他看到我，扯了扯嘴角，

笑得有点勉强。“嗯。”我在他对面坐下，“谢谢你愿意见我。”“跟我客气什么。

”林子昂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说吧，找我什么事？为了那个混蛋回来的？

”他口中的“混蛋”，指的自然是陆峙舟。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林子昂叹了口气，

把咖啡推到我面前。“喝点吧，看你脸色不太好。”我摇了摇头。“我只想知道，

他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子昂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同情，有无奈，

还有一点……我看不懂的东西。“书晚，”他开口，声音很沉，“你真的想知道？”“想。

”我回答得很干脆。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

“你还记得那个‘云顶天宫’的项目吗？”“云顶天宫”？我当然记得。

那是我梦寐以求的项目，一个国际性地标建筑的设计权。为了这个项目，我熬了多少个通宵，

画了多少张图纸。可最后，这个项目被天宇集团的赵天宇抢走了。我记得我当时难过了很久。

陆峙舟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陪着我。“记得。”我说。“这个项目，现在在你名下。

”林子昂说。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在你离开的前一个星期，

陆峙舟把这个项目的设计权，从赵天宇手里抢了过来，签在了你的名下。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他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林子昂冷笑一声，“他几乎是赌上了整个公司。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

压上了好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甚至不惜得罪了几个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

才从赵天宇那个老狐狸嘴里，把这块肥肉抢了过来。”我的心跳得飞快。“为什么？

”我喃喃自语。“为什么？”林子昂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还不是为了你。

他知道你有多想要这个项目。他想给你一个惊喜。”惊喜？这哪里是惊喜，这简直是惊吓。

“那……公司出事，也跟这个有关？”“当然有关。”林子昂说，“他得罪的那些人，

联合起来反扑了。他们散布谣言，说我们公司资金链断裂，还恶意做空我们的股票。

现在公司的情况，非常不乐观。”我呆呆地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他不是不爱，也不是不在乎。

他只是用了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方式。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的声音在发抖。“他怎么告诉你？”林子昂说，“赵天宇那个混蛋，早就放话了，

谁要是敢动他身边的人，他就让谁生不如死。陆峙舟怕把你卷进来，只能把你推开。

他想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再跟你解释。”推开我。用冷漠，用无情，用最伤人的话，

把我推开。只是为了保护我。我忽然想起那个雨夜，他跪在泥水里，通红的眼睛。

那不是绝望。那是恐惧。是害怕失去我的恐惧。第 6 章从咖啡馆出来，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我的腿有点软，走起路来发飘。林子昂的话，

像一颗颗子弹，打在我心上，打得我千疮百孔。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脑子里乱成一团。陆峙舟。这个我恨了那么久的名字，现在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心疼。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他为了我的梦想，赌上自己的事业。他为了我的安全，

把我推开，独自承受所有的风雨。而我呢？我做了什么？我怀疑他，指责他，

最后还决绝地离开了他。我走的每一步，都踩在他用冷漠铺成的玻璃上。他一定很疼吧。

我走到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我拿出手机，

点开了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打开的号码。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月前。

我发给他：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他回：知道了。我发给他：晚上早点回来好不好？

他回：在忙。寥寥数语，冰冷得像石头。可现在再看，这些冰冷的字后面，

好像藏着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他在忙什么？是在为了我的项目，跟那些人周旋吗？

他说“知道了”，是不是心里其实有一点点开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错得离谱。

我竟然因为几句话，就否定了他全部的爱。那个99%的真心值，现在看来，

一点都不荒谬了。它很沉重。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我该怎么办？回去找他吗？

跟他说对不起吗？可我能说什么？说我误会了他？说我后悔了？太轻了。我对他造成的伤害，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我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原来我才是那个最混蛋的人。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却从来没有想过，

他那个看起来坚硬无比的外壳下，藏着怎样一颗柔软而卑微的心。雨点落了下来，一滴，

两滴。很快，雨就下大了。哗——许！跟那天我离开时一样大。我没有躲，

就任由雨水打在我身上。冰冷的雨水，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点。我需要证据。

我需要更多，更直接的证据。我需要亲眼看到，他是怎么为我铺路的。我站起身，

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我决定回一趟那个别墅。那个我逃离的地方，

现在却可能藏着我想要的答案。第 7 章我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别墅的门。

屋子里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空荡荡的，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空气里有股沉闷的味道。

我走进客厅，站到我那天离开时站的位置。陆峙舟就是站在那里，对我说：“你非要这么闹？

”现在想来，那句话里，是不是也藏着一丝无奈和疲惫？我走上楼，推开我们卧室的门。

床铺得很整齐，是我离开时的样子。床头柜上，还放着我没看完的一本书。我走到衣柜前，

拉开。里面挂着我的衣服，还有他的衣服。整整齐齐，像两排沉默的士兵。我伸手，

抚摸着他的西装。料子很好，很挺括。我想象着他穿着这身衣服，

在谈判桌上跟人唇枪舌剑的样子。一定很威风吧。

也想象着他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疲惫地揉着眉心的样子。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我蹲下身，打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杂物。我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什么。

在一个旧盒子里，我找到了一部手机。一部很旧的智能手机，屏幕已经有点裂了。

是陆峙舟以前用过的。后来他换了新手机，这个就一直扔在这里。我试着开机。

居然还能打开。屏幕亮起，需要输入密码。会是什么呢？他的生日？不对。我的生日？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输入了我的生日。屏幕解锁了。我的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竟然是我的生日。这个男人，连旧手机的密码，都设置的是我的生日。我点开手机里的应用，

微信，相册，都是空的。只有一个备忘录，上面挂着一把小锁。需要密码。我心里一动，

再次输入了我的生日。锁开了。备忘录里，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动人的情话。

只有一条一条的记录，标题全是“风险评估”。我点开第一条。日期：三月五日。

评估对象：云书晚。潜在风险：1. 天宇集团赵天宇可能通过项目打压，

影响职业声誉。2. 合作方王总为人轻浮，可能造成骚扰。

应对措施：1. 启动备用方案，截胡‘云顶天宫’项目。2. 取消与王总的合作，

由子公司接手。我的手开始发抖。我继续往下翻。日期：四月十二日。

评估对象：云书晚。潜在风险：近期行业内有针对女性设计师的恶意言论，

可能影响心态。应对措施：联系多家权威媒体，准备正面宣传稿，维护其公众形象。

日期：五月二十日。评估对象：云书晚。潜在风险：她好像不开心了，

最近话很少。应对措施：……无。暂时无法应对。等这件事过去。日期：六月一日。

评估对象：云书晚。潜在风险：她问我爱不爱她。我差点说漏嘴。

赵天宇的人在盯着，不能暴露。应对措施：必须保持距离。冷漠。让她讨厌我。

日期：六月十五日。评估对象：云书晚。潜在风险：她要走了。

应对措施：让她走。走得远远的。这里太危险了。只要她安全，怎么样都好。

……一条一条，全是关于我。他把我可能遇到的每一个陷阱，每一个危险，都提前预判，

然后默默地为我扫清。他像一个守护神，躲在暗处，为我挡掉所有的风雨。而我，

却因为他假装的冷漠，亲手推开了这个守护神。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抱着手机，蹲在地上，

放声大哭。哭我这三年的迟钝，哭我这三年的委屈，也哭他这深沉得让我心疼的爱。

第 8 章我在别墅里待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黑下来，我才站起来。

眼睛哭得又肿又疼，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清明。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擦干眼泪，

把那部旧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这个秘密，我会永远替他保管。我走出别墅，锁上门。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留恋，也没有丝毫悲伤。我有了明确的目标。我要去找他。现在，立刻，

马上。我拿出手机，想给林子昂打个电话，问问陆峙舟在哪里。可我翻了半天，才想起，

我这个新手机里，根本没有他的号码。我只好打给小陈。电话一接通，

我就问：“陆峙舟在哪里？”小陈似乎被我这直接的问题问愣了。“云……云姐？您在哪？

”“你别管我在哪，告诉我他在哪。”“他在公司……还在开会。”“好，我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直接在路边拦了辆车。“去陆氏集团。”车子在夜色中穿行。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跳得很快。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我不知道见到他，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是“对不起”，还是“我回来了”？不，都不对。

我应该对他说：“陆峙舟，这次换我来。”换我来保护你。换我来站在你前面。

车子很快到了陆氏集团楼下。整栋大楼灯火通明，像一个不夜城。我付了钱，下车，

走进大楼。前台小姐认识我，看到我，很惊讶，但还是没敢拦我。我直接坐电梯，去了顶楼。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有灯光透出来，还有隐约的人声。他们在开会。我站在门口，

没有立刻进去。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我推开了门。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陆峙舟坐在主位上，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听到开门声，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我。

陆峙舟也抬起了头。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震惊，

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所有的光都黯淡了下去。他以为我是来看他笑话的。他看着我，

眼神里一片死灰。然后，他缓缓地转过头，对其他人说：“会议暂停一下。你们先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低着头，从我和他之间穿过，离开了会议室。很快，

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没看我，依旧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我一步步，朝他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走到他面前，停下。“陆峙舟。

”我叫他的名字。他没反应。“陆峙舟。”我又叫了一声。他手里的文件，轻轻抖了一下。

第 9 章他还是没有抬头。我伸出手，覆在他握着文件的手上。他的手很凉，像块冰。

“陆峙舟，你看看我。”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恳求。他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抽回手，

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那双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不是冷漠，不是疏离。是痛苦，是绝望，是压抑到极致的悲伤。“你来干什么？”他开口，

声音沙哑得厉害，“来看我有多狼狈吗？”我摇了摇头。“不是。”“那是来庆祝你自由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恭喜你，云书晚。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以为我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来跟他划清界限的。这个傻瓜。

“陆峙舟，你这个笨蛋。”我忍不住骂他。他愣住了。“你才是笨蛋。”我看着他，

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你凭什么以为我只会看你笑话？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你凭什么觉得你的那些破事，就能把我吓跑？”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陆峙舟，

你知不知道，你才是那个混蛋！你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我自私？”“对，你就是自私！”我指着他的鼻子，“你为了你的所谓保护，就把我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