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气被窃，才知满朝文武皆为掌中棋

三年前，我是大乾朝最年轻的钦天监监正，窥天机，掌国运。一道批文，我家族被屠，

我沦为浣衣局最低贱的宫女。所有人都以为我废了，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他们不知道，

我的眼睛瞎了，心眼却开了。我能看见每个人身上缠绕的“气运线”。帝王的金龙之气，

后妃的姻缘红线，权臣的滔天紫气，死囚的枯败黑线……当今圣上头顶的龙气，

正被他最宠爱的淑妃一点点偷走。而那个将我踩进泥里的女人，身上缠绕的，

是窃来的、不属于她的伪凤之气。很好。既然天道不公，那我就做那个拨乱反正的人。

一双洗衣服的手，照样能搅动这天下风云。这一次，我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亲口尝尝命运失控的滋味。1.掌印血痕我的手泡在冰水里，又红又肿。不是血，

是碱水烧的。比血还疼。旁边的宫女翠儿压低声音，“鸢姐，快点洗，这是陛下的龙袍，

耽误了时辰，咱们都得掉脑袋。”我没说话，

只是把手里那件明黄色的常服更用力地按进水里。袍子上的金线刺得我眼睛疼。三年前，

我也是能穿金线织锦的人。现在，我只配洗别人穿过的脏衣服。“发什么呆？

”管事姑姑尖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竹鞭抽在水盆边上，溅起的水花打在我脸上，冰冷刺骨。

“想偷懒？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我低下头，搓得更卖力了。身份。我当然记得。

原钦天监监正，纪家之女，纪鸢。现浣衣局罪奴，编号三百七十二。一件龙袍洗了三遍，

确定没有一丝污渍，我才把它捞起来，拧干，准备拿去晾晒。

就在手指触碰到龙袍内衬的一瞬间，我愣住了。那上面，有一个很淡很淡的血手印。

不是鲜红的，是暗沉的，几乎看不出来。但我认得。那是我爹的血。三年前，

纪家满门被抄斩，罪名是“妖言惑众，动摇国本”。我爹被行刑前，死死抓着我的手，

在我手心留下了一个血印。他说：“鸢儿，看清楚，这才是妖。”然后，他被拖走了。

我被废了星盘，断了经脉，扔进了这暗无天日的浣衣局。可那个血印，却像烙铁一样，

印在了我的视线里。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就变了。我看不清人的脸，看不清宫墙的颜色，

但在我眼里，每个人身上都飘着一根根或粗或细、颜色各异的线。我花了三年时间才弄明白，

那些是“气运线”。帝王是纯正的金线，带着龙形。后妃是纠缠的红线，关乎姻缘。

文臣是青线，武将是赤线。气运越盛，线越粗亮。气运越衰，线越细暗。而死人的线，

是黑色的，一碰就断。我看着龙袍内衬上那个淡淡的血印，手抖得厉害。翠儿凑过来，

“鸢姐，怎么了？”我迅速把龙袍翻过来，盖住那个印记，“没事，水太冰了。

”管事姑姑不耐烦地走过来，一把抢过龙袍，“磨磨蹭蹭的，赶紧拿去晾好！

”她没看见那个血印。我松了口气，又觉得心头发冷。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

爹临死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件龙袍，是皇帝的贴身常服，为什么会有我爹的血手印？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疯长。三年前的灭门惨案，不是意外。

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阴谋。而皇帝，就是那个执刀人。我的血，瞬间凉了。

2.枯死的金线夜里，我躺在硬邦邦的通铺上，睡不着。白天那个血手印，

像鬼火一样在我眼前飘。我闭上眼，就能看到三年前的火光。我爹被定罪，

是因为他观测天象，得出一句批语：“金龙气虚，伪凤当道。”当时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皇帝正值盛年，后宫之中，皇后贤德，并无妖妃。他这是在咒皇帝，咒大乾。现在想来，

我爹不是疯了。他只是……看到了真相。而那个真相，要了他的命，

要了纪家上下一百多口的命。第二天，我借着送衣服的机会，偷偷溜到了承乾宫附近。

我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躲在假山后面。很快，皇帝的仪仗出来了。我眯起眼，

看向那个坐在龙辇上的男人。隔着很远，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头顶上的那根线。那根代表帝王气运的金线。它曾经是那么粗壮，

那么耀眼，像天上的太阳。可现在，它变得很细，颜色也暗淡了不少。最可怕的是，

金线的末端，出现了一小截枯萎的黑色。那是死气。皇帝的龙气，正在衰败。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爹说的是真的。“金龙气虚……”那后半句呢？“伪凤当道”。

谁是伪凤？正在这时，一声娇媚的呼唤传来。“陛下，您走慢些，等等臣妾。

”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亲昵地挽住皇帝的胳膊。是淑妃。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三年前，她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正是我们纪家出事后，

她才一路高升，如今已是协理六宫的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我看向她头顶的气运线。

那是一根粗壮的、红得发紫的凤凰线。可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她的凤凰线上，

缠绕着一丝丝微弱的金气，像是从别处偷来的。而且，凤凰线的根部，不是连接着她自己，

而是虚浮在空中，另一端……竟然隐隐约约地，连着皇帝那根衰败的金龙线上！

她在偷皇帝的龙气！我浑身的血都凝固了。怪不得，怪不得我爹说她是“伪凤”。她的凤气，

根本不是天生的，是偷来的！就在我震惊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大胆奴才，竟敢在此偷窥圣驾！”我一回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太监，穿着钦天监的官服。

他叫魏征。曾经是我爹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的师兄。纪家出事后，他立刻与我们划清界限，

检举揭发我爹的“罪行”，然后顺理成章地坐上了监正的位置。此刻，

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满是鄙夷和厌恶。“我当是谁，原来是纪监正啊。

”他故意加重了“监正”两个字，满是嘲讽。“只可惜，现在的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他身边的小太监立刻上来，一脚踹在我膝盖上。我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石子上，疼得钻心。

“魏大人，怎么处置这个贱奴？”魏征冷笑一声，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偷窥圣驾，按律当掌嘴五十，拖下去。”我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在他的视线里，

我看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气运线”。他的官运青线，同样缠绕着一丝丝偷来的金气。

他也参与了。这场窃国的大阴谋，他也是其中一环。我的手，在袖子里死死攥成了拳头。

魏征，淑妃……你们等着。我失去的一切，会亲手，一样一样地拿回来。

3.井边的死契掌嘴五十，打得我脸颊高肿，嘴角全是血。

管事姑姑骂骂咧咧地把我扔回柴房，不给饭吃。我躺在冰冷的地上，一点不觉得疼。

心里反而烧着一团火。我知道了敌人是谁，也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但我现在只是一个罪奴，

人微言轻，拿什么去斗？我需要帮手。一个能帮我传递消息，能帮我做事的人。

可在这深宫里，谁会帮一个前途尽毁的罪奴？我闭上眼，

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这三年来看过的每一根“气运线”。大部分宫女太监的线，都是灰白色的，

细弱不堪，代表着他们平凡庸碌的一生。但总有例外。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小路子。

御膳房烧火的一个小太监。我见过他几次，他总是被人欺负，身上永远带着伤。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但我记得，他头顶上的那根线，很特别。那是一根灰扑扑的线，

但线的顶端，隐隐透着一抹紫色。紫色，那是权力的颜色。这说明，他未来会手握大权。

虽然现在他只是个烧火的，但他的气运，即将迎来转机。这种人，是最好的投资。

我在柴房被关了三天，饿得头昏眼花。等我被放出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路子。

我在浣衣局后院的一口枯井边找到了他。几个管事太监正对他拳打脚踢。“小杂种，

敢偷吃点心？打死你！”小路子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任由拳脚落在身上。

我看到他头顶那根灰色的线，顶端的紫色，似乎比我上次见到时更亮了一点。时机到了。

等那几个太监打累了，骂骂咧咧地走了，我才走过去。小路子躺在地上，像条死狗。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冷掉的馒头，这是我省了两顿饭才攒下来的。我把馒头递给他。

他警惕地看着我，没有接。“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救你命的人。”我开口，

声音因为多日未进水而沙哑。他冷笑一声，“救我？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他的目光落在我高肿的脸颊上。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今天子时，张公公会让你去送一碗参汤给李才人。”“那碗汤里有毒。

”“李才人喝了汤会死，而你会成为替罪羊，被沉尸在这口井里。”小路子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猛地坐起来，死死地盯着我，“你胡说！张公公待我不薄！”“待你不薄？

”我扯了扯嘴角，“他是不是前几日刚夸你手脚麻利，还赏了你半吊钱？”小路子瞪大了眼。

“这是捧杀。因为你看见了他和吴司膳在库房里偷情。”“他怕你说出去，所以要你的命。

”小路子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想起了什么，身体开始发抖。我把馒头塞进他手里。

“想活命，就把那碗汤，换个地方送。”“送到哪里？”我凑到他耳边，

轻声说了一个宫殿的名字。“记住，你要装作送错了，把汤放在殿门口就跑。剩下的，

就看你自己的命了。”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小路子颤抖的声音。“我凭什么信你？

”我没有回头。“因为不信我，你今晚就会死。”“信我，你还有一线生机。你自己选。

”我赌他会信。因为求生，是人的本能。而我，给了他唯一的路。这条路，是我为他选的，

也是为我自己选的。从他接过那个馒头开始，一份看不见的死契，就在我们之间结下了。

他活，我多一个棋子。他死，我没什么损失。这深宫，本就是一场豪赌。

4.借一缕东风那一夜，我没睡。我一直看着窗外，观察着皇宫上空那些交织的气运线。

子时刚过，代表李才人那根细弱的粉色姻缘线，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

彻底变成了黑色。她死了。而代表小路子的那根灰色线，也在同一时间剧烈波动。

我看到一小股黑气缠上了他的线，那是死劫。但很快，另一股力量介入了。

一根深红色的、属于某个高位妃嫔的线，轻轻搭在了小路子的线上。缠绕他的黑气，

瞬间就散了。而他线头那抹紫色，猛地亮了一下。我赌对了。我让他送汤去的那个宫殿，

是贤妃的居所。贤妃是皇后的表妹，家世显赫，为人端正，一直看不惯淑妃的做派，

两人在宫里斗得你死我活。李才人是淑妃的人。张公公也是淑妃的人。一碗毒汤，

本来是他们内部的脏事。但我让小路子把它捅到了贤妃面前。这盆脏水，

就泼到了淑妃的头上。后半夜，宫里果然大乱。先是李才人宫里传来死讯，

接着张公公就被大内禁卫抓走了。听说张公公还想狡辩，

结果贤妃那边直接派人把那碗“送错”的毒参汤呈给了皇帝。人证物证俱在。皇帝震怒，

当场下令彻查。第二天，我就在浣衣局听到了结果。

张公公和吴司膳偷情、毒杀李才人的事全部败露，两人被处以极刑。

而淑妃因为“治下不严”，被皇帝斥责，禁足三月。这是三年来，淑妃第一次失势。

虽然只是小小的挫败，但这意味着，她那根偷来的伪凤之气，不再是坚不可摧。而我，

看到了扳倒她的希望。几天后，小路子来找我了。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太监服，

脸上的伤也好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直接跪下了。

“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扶他起来，“我说了，我是在救我自己。”“从今天起，

我的命就是姑娘的。”他眼神坚定，“姑娘有任何吩咐，万死不辞。”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这枚棋子，我用对了。“我不需要你死。”我看着他，“我需要你，做我的眼睛和耳朵。

”“我要知道宫里发生的所有事，特别是跟淑妃和钦天监有关的。”“是。”他顿了顿，

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姑娘救了我，我却连累姑娘挨了打，

这是我从御膳房拿来的桂花糕，还热着。”我看着那包点心，心里某个地方，微软了一下。

这三年，从没人给过我东西。我接过来，没吃。“小路子，你的名字不好，太普通了。

”“从今天起，你叫‘行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

“是，姑娘。奴才……行舟，记下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知道，我的计划，

终于借到了第一缕东风。虽然微弱，但足以吹起波澜。5.娘娘的香炉行舟很聪明，

也很能干。他被贤妃看中，调去了身边伺候，地位比以前高多了。有了他，

宫里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我这里。我知道了淑妃被禁足后，在宫里大发雷霆，

摔了好几个名贵的瓷器。也知道了魏征最近频繁出入淑妃的宫殿，两人似乎在密谋什么。

我有一种预感，他们在谋划更大的事。我必须知道那是什么。我让行舟帮我办一件事。

我要进淑妃的未央宫。“这太危险了！”行舟立刻反对，“她现在正在气头上，

您要是被发现……”“我有我的办法。”我打断他，“我只要你，帮我制造一个机会。

”行舟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机会很快就来了。淑妃宫里的一位掌事宫女，

因为办事不力，被淑妃活活打死。宫里需要补充人手。行舟通过贤妃的关系，

把我安插进了去未央宫当差的名单里。当然，我还是最低等的洒扫宫女。

没人会注意到一个低着头扫地的罪奴。踏进未央宫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气息。

整个宫殿，都笼罩在一股甜腻的、带着一丝腥气的香味里。我看到，宫殿里的每个太监宫女，

头顶的气运线都有些萎靡不振。这里的气场，在吸食人的精气。我低着头，假装认真地扫地，

眼睛却在暗中观察。很快，我找到了那股香气的来源。是淑妃寝殿中央，

摆着的一尊半人高的紫铜瑞兽香炉。香气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我看向那尊香炉，

眼睛猛地刺痛了一下。在我的视线里，那根本不是什么香炉。

那是一个黑色的、不断旋转的漩涡。无数细小的金线，正从四面八方被吸进那个漩涡里。

其中最粗的一根，就是皇帝的龙气。龙气被吸入漩涡后，经过转化，再从中飘出，

缠绕在淑妃的身上，变成了她的伪凤之气。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们窃取国运的法器！

我爹当年看到的“金龙气虚”，就是因为它！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我必须毁了它。

可这东西放在淑妃的寝殿，守卫森严，我一个宫女，怎么可能靠近？正当我思索时，

淑妃从内殿出来了。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眼神依旧狠厉。她身边的魏征，

正一脸谄媚地跟她说着什么。“娘娘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下个月十五的祭天大典上，

微臣会当众宣布天降祥瑞，凤星高照。届时，太子之位，非五皇子莫属。”五皇子，

是淑妃的儿子。我心里一紧。他们想扶五皇子当太子！一旦五皇子成了太子，

淑妃的地位就稳如泰山，到时候，皇后和贤妃，都得靠边站。而大乾的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