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一座安全屋里,和一个自称活了几百年的男人。
他说我们被“共生连接”绑在一起——他受伤,我双倍疼;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最讽刺的是,一周前我推开他,只是不想看见有人死在我面前。
现在,他递给我一把枪:“今晚的行动,你是鱼饵。”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不是金属的凉,而是某种更深邃的东西,仿佛触碰到了时间本身。
我又一次从那个噩梦中惊醒。不是突然的弹坐,而是意识先于身体浮出黑暗的海面,仿佛有金色的岩浆在血管里缓慢流淌,灼烧着五脏六腑。最后定格的,永远是江临渊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毫无波澜,像两口封冻了百年的古井。
窗外,城市的天际线刚泛起鱼肚白。距离那场该死的爆炸,已经过去七天。我,沈清许,二十五岁的广告文案,人生被彻底炸偏了轨道。
现在,我与一个自称活了几百年、不死不灭的男人,被囚禁在同一座现代化的牢笼里。更荒谬的是,我们被一种叫做“共生连接”的东西绑在了一起。他受伤,我双倍疼;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客厅里,江临渊已经坐在那里。晨光透过自动调节的百叶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冷硬的线条。他坐姿笔挺,像一尊从古代墓穴里搬出来的雕塑,面前放着一杯清水,仿佛这就是他全部的早餐。
“睡眠质量如何?”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像AI朗读,没有任何疑问的语调。
“托你的福,每次闭上眼睛都像在体验满清十大酷刑。”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绕开他走向厨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金属中岛台面,一丝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刺痛感倏地窜过——就像有时触摸老旧收音机外壳的静电,但更…内在。这是爆炸后才出现的感觉。
我按下牛奶加热键,背对着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后颈上,像某种非接触式扫描仪。一周前,我只是在下班路上抄了近道,结果撞见他——市刑侦支队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活阎王”,正在和一个浑身冒着不祥黑气的罪犯对峙。爆炸发生时,我下意识推了他一把。
就这一把,把他那见鬼的金色血液推了我满嘴。
然后,我的世界观碎了。在医院,他当着我的面,面无表情地用手铐边缘划破自己的手指。下一秒,我的指尖传来双倍的、尖锐的刺痛,而他的手指瞬间愈合,完好如初。
他说,一个叫“暗影议会”的邪恶组织盯上了我,因为我这个“意外”可能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于是,我被强制打包,塞进了这间布满隐藏摄像头和能量感应器的别墅。
“今天有什么安排?”我试图让语气轻松点,端着热牛奶转身,“继续‘疼痛耐受性训练’?”上次他用匕首刀背敲击自己手背,让我体验骨头被敲击的闷痛,我差点把胆汁吐出来。
“不。”他站起身,动作利落得像出鞘的军刀,“出外勤。你跟我一起。”
我的牛奶杯微微一晃,滚烫的液体差点溅出。“为什么?我在这个铁罐头里很安全!”
他转过身,目光像两束实质的冷光落在我身上。“生命共生的连接有距离限制。超过一公里,痛感传递会失控。我断一根手指,你可能会心脏骤停。”
我:“……”
所以我不只是人形止痛药,还是个不能离开他超过一公里的活体挂件。
一小时后,我坐在他那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副驾驶上,身上套着他扔过来的、沉得要死的防弹背心。车子无声地滑入城市清晨的车流。
“我们去哪儿?”我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街景,那些匆忙的上班族、飘着香气的早餐店,都成了另一个世界模糊的背景板。
“抓一个人。”他言简意赅,“‘暗影议会’的外围成员,可能知道‘钥匙’的信息。”
“钥匙?”我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心脏莫名一跳,仿佛某个沉睡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什么钥匙?”
江临渊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是他极少见的情绪外露。
“一个传说。”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说,目光扫过后视镜,眼神锐利如鹰隼,显然不愿多谈。
车子在一个嘈杂的城中村口停下。各种违章搭建的棚屋像寄生藤一样缠绕着老旧楼体,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和潮湿衣物混合的气味。与别墅里无菌环境般的寂静形成残酷对比。
江临渊让我待在车上,锁死了车门。“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下车,别开窗。”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确认我是否理解其中的严重性。
他下车,黑色的身影很快被狭窄巷道里拥挤的阴影吞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我紧张地盯着他消失的巷口,手心渗出冰冷的汗。
突然,巷子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紧接着,一股尖锐的疼痛猛地刺穿了我的小腿!
“呃……”我痛得蜷缩起来,倒抽一口冷气。不用看,肯定是江临渊那边中招了。
这个疯子!他就不能小心点吗?
就在这时,我旁边的车窗被敲响了。我吓得一哆嗦,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制服、笑容和煦的警察。
“小姐,请问你是在等什么人吗?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警察叔叔语气很礼貌,帽檐下的眼睛弯成友好的弧度。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指了指巷子:“我等我……男朋友,他进去找人了。”
“男朋友?”警察脸上的笑容似乎淡了一点,像信号不良的屏幕,“描述一下他的特征?这一片最近不太平。”
“他……很高,穿黑衣服……”我一边忍着腿上***辣的疼痛,一边含糊地描述,心里升起一丝怪异感。这个警察的笑容,标准得有些…程序化。
警察点了点头,手似乎摸向了腰后:“是吗?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往那边跑了……”
他的话音未落,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巷口阴影一动,江临渊像猎豹一样无声地窜了出来,眼神锐利如刀,直射向这个“警察”。
几乎是同时,我面前的“警察”脸上和煦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他摸向腰后的手猛地抽出,握着的根本不是警棍,而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隔着坚固的车窗玻璃,对准了我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