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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筹办洗尘宴

发表时间: 2025-10-13
宋巩一向不管招待客人的细活儿,露了面,就做个表面功夫,送她们去住那半旧不新的官驿。

“还这样啊?

可是县主长那么美。”

朱晋嘀咕,“让她跟那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起,多可怕啊。”

“……”宋巩想把他脑子里的废料倒一倒,堂堂县主,前呼后拥,众星捧月,还怕被采花大盗欺负了?

“三哥,三哥,你替我去说说呗。”

“说什么?”

“说亲啊。

你不是看出来我很喜欢了吗?”

朱晋想想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便高兴,半遮半掩,如在云雾中都如此美丽,真容还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就是个头高了点,有些扎眼。

“我刚找人打听了,她可太好配我了。”

朱晋欣喜若狂说,“这个县主生得是花容月貌,闭月羞花,跟我这意气风发少年郎也配,性情温顺,知书达理,恰好补我的急躁,你不是也说该给我找个稳重的媳妇管管我?

现在不就正好。”

田忌赛马呢?

宋巩都不想说他了。

“而且,”朱晋压低声音,一脸鬼鬼祟祟地说,“她现在就孤零零一个人,也没个兄弟陪着,多好拿捏,不怕她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也免得三哥你讨厌。”

“……三哥,你替我去问问呗?”

朱晋朝他眨了眨眼,讨好道,“好三哥,我的好三哥,你就替我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呗?

要是能抱得美人归,我保证……不去。”

“为什么?!”

朱晋不满地皱紧了眉。

宋巩没回答,眼看着就到了官驿门外,勒马转身,紧随其后的马车也徐徐停下,他对赵长青说,“到了。”

“多谢宋使。”

“不必。”

宋巩目光落在那宝马雕车上,看着青烟碧海色的珠帘被一双素手掀起,随后便有芙蓉美人探出身来,纤纤玉手被侍女小心翼翼地搀扶下车。

官驿设在偏僻处,原先荒凉但乐得清静,自打蝗灾爆发,百姓流离失所,宋巩便做主让本该由高官贵妇下榻的官驿,住满了面黄肌瘦的流民,吵吵嚷嚷,分外烟火市井。

肤白胜雪、清隽娇柔的陈婉柔置身其间,恍如从广寒宫降临的嫦娥仙子,耀眼夺目无比,完全无法和光同尘,只会引来旁人驻足流连,甚至是恶臭血腥的争抢——如朱晋所言,谁不会肖想无权无势的绝代佳人呢?

吃绝户可太令人兴奋了。

“宋某还有要务在身,几位自便。”

宋巩把控着缰绳,扭头要走,身后忽然响起女人清脆悦耳的声音,“宋使请留步,我还有一事想劳烦您。”

依言,宋巩看向她,示意她说。

陈婉柔上前几步,在马下仰视着他,“先父生前曾在信笺中提过一座梅林,他在那埋过一坛女儿红,教我拿上藏宝图去寻觅,但时过境迁,幽州变局过大,彼图恐不便于我使用,民间流传的又太过粗陋,不知能否向宋使求一份详细些的地图?”

然则,边城的详细地图称得上是机密,泄露军机,杀无赦,她这完全是强人所难。

宋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如同锐利的箭簇,长着名为狐疑与审查的倒刺,刺得人有些害怕。

白瞎了一双极尽俊美多情的桃花眼,白黑分明的水墨画卷没有诗意,只有壮阔的寂寥和冷郁的厌烦。

陈婉柔腹议。

“不用过分详尽,能指路便好。”

“不能。”

宋巩坦诚说。

“……”陈婉柔迎着他绝不良善的目光,抿了抿唇,谨慎了些,又问,“我绝无他意,只为追忆先父。”

“……三哥,我,三哥,我可以去帮她。”

一旁的朱晋活泼雀跃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像是划破岑寂黑夜的乱雨,欢天喜地地毛遂自荐,“三哥,我真的可以的,我打小就爱到处晃荡,我最清楚幽州的路了!

根本用不着什么地图。”

“县主,我真的特别熟路,别说那么大一片梅林,就是枯掉的水井,我也能给你找出来!”

朱晋梦想着快快把女儿红挖上来,获得美人县主青睐,新婚之夜恰好拿这“红娘酒定情信物”助兴!

简首是妙不可言呐!

朱晋,一脸单纯而完全遮掩不住心中所想的冲她笑,还害羞地挠了挠头,就差化身棕黄小狗去咬她的裙裾了,都没看见他三哥皱眉头,抓着三哥衣袖,附耳说:“三哥,人姑娘家都这么主动贴上来了,你不要辜负啊,我余生的性福就靠她了。”

还是怪他没教好,惯出这么个色迷心窍的弟弟,宋巩看向陈婉柔的眼神都带上了点同情,“不行,县主还是另寻高人。”

“三哥!”

“闭嘴。”

见三哥脸色多冷了,朱晋才老实闭上嘴。

陈婉柔蹙眉,传闻中宋巩极度纵容这个义弟,几乎有求必应,哪里说过一个不字,今日却如此反常,是传言有误,还是他防她防到这种地步了?

“是我唐突了。”

陈婉柔低下头,退后一步,“还望宋使海涵。”

“县主客气。”

宋巩懒得再虚与委蛇,便策马去粮仓盯着了,录事们确认着斤两和品质,原先气定神闲的,感受到身后那道似有若无的注视,汗毛倒立,说话都有些上不利索了。

“哎呦喂,这点儿小事哪里用得着你亲自来盯着?”

沧桑急促的男声从后头传来,马上就到了他跟前,白头苍苍的老头气喘吁吁指着他说,“你来了还坏事。”

“您老怎么来了?”

宋巩没觉得自个不该来,眼下赈灾粮就是百姓的天,他绝不容许赈灾在任何环节出半点差池。

“宣抚使呢?”

谭肃叉着腰问,上气不接下气地。

“送官驿去了。”

“然后呢?”

要什么然后?

有什么好然后的?

宋巩不解。

谭肃瞧出来了他的漫不经心,抓着他左肩,振振有词道:“断断没有宣抚使千里迢迢来了,连顿好菜好饭都不招待的道理,这接风洗尘宴再潦草,多少也要办上一办才像样!”

“你掏钱?”

宋巩环视一圈满地跑的大小官吏们,“城内五品及以上官员的俸禄己经三个月没发了,婶子前个还在跟人抱怨你家穷得揭不开锅,你还有闲心关照那几个锦衣玉食的勋贵?”

“瞧你这话说的!”

谭肃用手肘怼了他胳膊一下,羞恼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光是赵月楼也就罢了,好歹是个经过人事的官,能体谅点我们的不容易,你也不看看还有谁来了?

靖安县主,陈婉柔,老将军的独生女,你忘记了?

老将军当年不是三天两头跟你们讲他这个宝贝女儿?

你这就忘记她了?”

“……”谭肃似乎也知道他一贯不吃这一套,又拉了他一下,“我的好使君,我的好祖宗,哪有客人来了招待都不招待一下的?

你再讨厌权贵,面子功夫还是得做一做的呀!”

“你主管便是,何必问我?”

宋巩依旧我行我素,将擦好的银刀收归刀鞘,神色还有几分眷恋。

“那您好歹露个面?”

“撑场面您比我在行。”

“这不一样,宣抚使同我平级,我倒应付得了,人县主可是冲着你来的。”

“我?”

“对啊,要不然她娇滴滴一个姑娘家,为何不远千里迢迢地跑到我们这苦寒不毛之地来?

总不能是没见过鹅毛大雪吧?”

谭肃渴望从他脸上看到一点动摇的蛛丝马迹,然后,一无所获,“你不是见过她了吗?

传说中的长安第一美人,美成那样你都不喜欢?”

“还有我挑她的份儿?”

“那你更得露个面了。”

谭肃极力劝说,“你想她赶紧滚蛋,就得让她对你死心,你要是首截了当地告诉她,你不喜欢她,她肯定也不会死缠烂打,否则,她越见不到你越心痒痒,更难缠!”

经过谭肃一顿好说歹说,据理力争,宋巩终于是点了头,打了欠条,让人去酒楼买桌席面,翌日行晚宴。

旁的地方都是地方最高长官作地头蛇、土皇帝,***受贿,盘剥民脂民膏,坐拥金山银山,荣华富贵享不完,只有幽州不一样,堂堂节度使,名号响当当,却是最穷的,自己欠自己俸禄是三天两头的事,好不容易有点钱也攒不住。

他不欠钱谁欠钱?

“你这胡子也该刮刮了,又不学那些王公贵族绪美须髯,留着一下巴青茬,瞧着也太不精神了。”

谭肃从兜里掏出一片小刀来,笑呵呵说,“又不许旁人近身,让老叔我来帮帮你好了。”

五六十岁长着半头白发的老头,从他半旧不新的官袍里掏出一把油亮的指甲盖大点的刀片来,还古怪地朝你嘿嘿笑,看着都让人心里发毛。

宋巩麻溜抢过刀片,随意刮了两下,皮糙肉厚又娴熟,竟也干干净净了,谭肃又张罗着给他挑个体面衣裳。

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这老头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