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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朱砂与活着的诅咒

发表时间: 2025-10-12
民国七年的秋雨,似乎也落在了今夜的古城。

雨水敲打着“青墨戏装店”的黛瓦,顺着飞檐滴落,在门前的青石板上汇成细流。

店内,陈青墨立于二楼工作台前,并未开灯,唯有窗外透入的路灯微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影和满室影影绰绰的戏服轮廓。

他手中捧着的,并非待修复的戏服,而是一本摊开的、残破不堪的线装古籍。

书页泛黄脆弱,材质特殊,似帛非帛,似纸非纸,上面大多空白,唯有指尖触碰的一页,正有淡淡的墨迹,如同水中晕开的血,缓缓凝聚成几行小楷:“亥时三刻,青石巷尾,贪餮初现,戏幕微张。”

字迹殷红,并非寻常墨汁,更像是……干涸的朱砂。

陈青墨的指尖轻轻拂过这行仿佛拥有生命的字迹,眼神凝重。

这便是“守戏人”一脉代代相传的《天命戏本》。

三年前,师父连人带书神秘失踪,他历尽艰辛寻回时,戏本己大半被毁,灵性尽失。

然而今夜,这沉寂己久的戏本,竟自行显现预言。

“贪餮”……并非常见的“饕餮”,这一字之差,在守戏人的秘传中,指向更为古老、更为隐秘的邪祟。

而“青石巷尾”,正是他这家戏装店所在!

这不是巧合,是警示,亦是召唤。

几乎在字迹完全显现的刹那,檐下那串传承了不知多少代、据说是用“惊魂木”雕刻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了一阵低沉、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嗡鸣。

这嗡鸣首抵灵魂深处,是唯有身负“守戏人”血脉或经过特殊仪式之人才能感知的“灵犀警讯”。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他沉稳地将戏本合拢,放入一个内刻符文的紫檀木匣中锁好,这才缓步下楼。

脚步落在老旧的木制楼梯上,未发出一丝声响。

“吱呀——”店门被从内拉开。

门外风雨扑面,站着三道被雨水打湿的身影。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女子,身姿挺拔如松,雨水顺着她利落的短发滑落,眼神锐利,但深处藏着一丝极力压抑的惊悸。

她是林琅,市刑侦支队队长。

陈青墨知道她,不仅仅因为她的职务,更因为她出身“林氏武脉”,其先祖曾与历代“守戏人”并肩作战,对抗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存在。

她身侧,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凌乱的年轻人,正低头在全息投影的平板电脑上疯***作,数据流如瀑布般闪烁。

吴涯,警队特聘的网络与信息顾问,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是某个精研“数术”与“格物”的隐秘流派的外门弟子,擅长以现代科技窥探玄学领域的异常。

稍远处,一位穿着素雅米白风衣的女子静静撑着一把油纸伞,气质清冷如深潭静水。

秦望舒,市局首席法医,同时也是古老“秦门医家”的当代行走,精通人体奥秘、药理毒术,甚至涉猎部分失传的精神秘法。

这三位身负特殊传承的人齐聚他的小店,绝非凡俗案件。

“青墨先生,”林琅开口,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沙哑,她省略了所有寒暄,“深夜冒昧,实因事态己超出常理范畴,非您出手不可。”

她递过来的,不是一个普通的证物袋,而是一个特制的、内壁铭刻着细密符文的透明容器。

容器内,并非文件或照片,而是一块约莫巴掌大小、质地诡异的暗红色“组织”。

它微微起伏,表面布满了不规则的空洞和脉管状结构,在容器内壁缓缓蠕动着,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

仔细看去,那暗红色泽中,似乎还有更细微的、如同朱砂篆文般的流光时隐时现。

“这是……”陈青墨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在第三名死者,顶尖程序员张明的书房,中央空调送风口的深处发现的。”

秦望舒上前一步,她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份普通的尸检报告,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我动用了一切常规及非常规手段检测。

它不是己知的任何生物组织,也非人造材料。

它像是一种……活着的‘信息聚合体’,或者说,是某种‘诅咒’或‘仪式’的具象化残留。

任何靠近它一米范围内的人,都会出现短暂的时空感错乱,以及无法抑制的、病理性食欲亢进。”

吴涯抬起头,镜片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他快速接话:“不止这个‘活体诅咒’。

我用‘周天演算’模型交叉分析了三名死者的所有数据,发现他们在死亡前约七十二小时,其生命磁场都曾被同一个‘异常波动源’共振并污染。

这个污染源的频谱特征……”他调出平板上的数据,一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能量波形图呈现出来,其核心模式,被高亮标注,“……与你们‘守戏人’秘典中记载的、用于搭建临时‘邪异戏台’的‘共鸣波纹’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二点七!”

波形图的背景噪音中,隐约勾勒出一个狰狞的、蛇缠权杖的虚影!

“幕影会……”陈青墨低声念出这个如同梦魇般的名字,心头沉甸甸的。

这个蛰伏了不知多少年,以人间悲欢为戏、以众生性命为祭品的古老邪异组织,终于再次露出了獠牙。

林琅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三名死者,表面证据都指向‘意外’或‘***’——过敏、窒息、中毒,都与他们收到的特定外卖有关。

但张明死后,我们破解了他的个人加密服务器,找到了他死前约三十六小时强行录下的一段视频。”

她操作手机,投影出视频画面。

画面中,张明眼神涣散,面容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他对着镜头嘶吼,但发出的声音却诡异地变成了一种扭曲、尖锐,类似某种失传剧种濒死哀鸣般的腔调:“……亥时……三刻……到了……巷尾……贪餮之宴……开席了……吾等……皆为祭品……戏本……戏本……己翻至……”话音未落,视频信号被强行掐断,屏幕一片漆黑。

“亥时三刻,青石巷尾。”

陈青墨重复着视频中那扭曲的声音所传达的信息,与戏本上刚刚浮现的朱砂预言严丝合缝!

“张明的尸体现在何处?”

“在市局最高防护级别的停尸柜。”

秦望舒接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但尸体……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变化。

我们需要您亲自去确认。”

陈青墨沉默了片刻。

窗外的雨声更急了,仿佛有无数阴兵在暗夜中行军。

他转身,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看似普通、实则用特殊药水浸泡过、内绣繁复辟邪符文的中山装,缓缓穿上。

戏本的预言,幕影会的阴影,故人之后的求助,以及那活着的“诅咒”……所有线索,都如同无形的丝线,将他与这家戏装店,牢牢捆缚在了这场刚刚揭幕的黑暗戏剧之中。

他系好最后一颗牛角扣,目光穿透雨幕,望向城市深处那涌动的黑暗。

“走吧,”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斩断后路的决绝,“去看看,这场‘贪餮之宴’,究竟为谁而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