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毕业4年后去送外卖

我的电动车头灯，像一把钝刀，划不开南宁的黑夜。手机支架上的倒计时，

还有 3 分 17 秒。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我耳畔重复，而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

却是四年前收到高考成绩时，父亲那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好嘚，三万几一年，这书，

总算有得读嘚。你看，人生有时就是这么讽刺。

我曾以为那笔昂贵的学费会为我铸就一块敲开未来的砖，原来它只是为我延时了四年，

让我以一个更体面、也更猝不及防的姿势，摔进这滚滚车流。在 18 岁时的六月，

高考结束后的大半个月，我几乎都在忐忑中度过。这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反应。

毕竟小学六年，中学六年，总共读了 12 年书，如果没考上大学，

心里总会出现一些落差，哪怕那个人是个成绩并不好，也不爱学习的人。

在那一年 6 月的 25 号，手机就收到了高考成绩的短信。好像是 470 多分吧，

我看到这个分数，也松了一口气。我的家庭并不算很富裕，但也算是小康水平。我这个分数，

要去读一个民办二本绰绰有余，就是学费比较贵，要三万多一年。当然，

我的父母是很疼爱我的，因为我是家里最大的儿子，还有一个妹妹在读初中。

所以他们并没有要求我复读，或者读个公办大专，以后再升本。大学四年，

我肆意地挥洒着青春。和以前读中学的时候不一样，上了大学，我的认知开阔了很多。

我喜欢了解数码产品，比如电脑和手机。

我喜欢对比每一台手机不一样的配置哪个更有性价比，

我也喜欢研究哪个显卡搭配哪个 CPU 能够性能最大化。那时候，

我能如数家珍地告诉你骁龙 865 和天玑 1200 的功耗差异，

能为了 300 块的差价在各大平台比价一整天。我更喜欢打游戏，

和朋友在宿舍联机玩 cs 或者 pubg。我们在大学的时候总爱翘课，

或者在上课的时候睡觉。在我那个时候，流行玩金铲铲，一把就是一节课。我们总说不怕，

外面的工作多的是，饿不死自己。其实，在大学，东西倒是没学到什么，但就是很快乐。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谈过女朋友。因为我个人的性格有问题吧，

根本不敢主动和女孩子打交道，这导致我几乎没有女性同学。我放假回家的时候，

我老妈总是会说：读了那么多年书，连女同学都不认识一个，女朋友都找不到一个。

我总是怼她：现在什么年代了，没钱哪敢泡妞啊，现在已经不是你以前那个年代了，

一辆嘉林就可以把媳妇带回家。我总是会用这种话语，去掩饰自己。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她是高中时候的白月光......好吧，其实只是在大学四年，几乎没有和女生打过交道，

唯一的印象，就只有高中那位了。不过她真的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娇小的。

其实无可厚非，因为这种女孩能够勾起那些屌丝的保护欲，我和那些屌丝的区别，

就是我是一个正常点的屌丝。在大四的下学期，学校是有实习要求的。但也许是我逃避现实，

也不想那么早就去公司当孙子。所以我找上了我爸妈。我和他们说：老豆爸爸，阿妈，

我下学期就要去公司实习喇，成日对住 D 电脑同人客，谂起都冇瘾没意思。

我好想趁毕业前，出去行下、见识下个世界啊！我妈有点担心：傻猪来，一个人去咁远，

比人呃咗点算啊？仲有 D 拐子佬人贩子添，好危险的！

我无所畏惧地道：有咩好惊噶！当我仲系细路哥咩？廿二岁大佬来的，就快毕业咯，

自己出门呢啲湿湿碎啦小意思啦！我爸沉默了一会，道：我唔系话唔畀你去玩啊，

阿仔。我系惊你出去玩完一趟，个人都散咗心野了，到时翻唔到转头无法适应，

点出来做世界闯社会啊？我仍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怕乜喎！

第日以后毕咗业，我实得噶我一定行的，使鬼再问你摞钱哪用再问你们要钱啊！

我爸妈对视了一眼，他们妥协了，答应我给我资金去旅游，

而且实习盖章我爸也会找他的朋友帮我搞定。过了两天，我爸给我转了两万块。没过多久，

一张盖好章的实习证明也发来了。我背着包离校的时候，碰见室友猴子，

他正穿着傻了吧唧的西装去面试。他看我这一身，愣住了：润哥，你这是……？

旅游去！我特潇洒地回了一句。坐在火车上，我觉得自己特明智，特牛逼。

我在朋友圈发了张车票，配文：班是上不完的，但青春只有一次。我当时真觉得，

这是我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大学四年很快就过去了，也是和在高中毕业一样的季节，

差不多的时间。很快也到了毕业生要离校的时候。

我把陪伴我四年的游戏账号挂上了学校表白墙，简介里写着：毕业了，没时间玩了，

找个好心人接手。其实我并不是没时间玩，只是因为毕业了，知道自己要工作了，

需要去创造未来了。所以我将它抛弃了，只是想给大学画个句号。

在全部毕业生离校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我的舍友们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

此外还叫上了我们的班长阿婷。我们聚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名为文哥烧烤的店铺里。

我和我的舍友们算是这里的老主顾了，平常周末的时候或者过节的时候，

我们都喜欢来这里喝酒撸串摇骰子。因为这里的烤串不贵，除了酒水。

我们都是从附近的超市或者便利店买酒水，然后拿到店里就着烤串的。酒过三巡，

烤串签子堆了满满一桌，几瓶从隔壁便利店买来的漓泉 1998也很快见了底。

空气里弥漫着烤肉油脂的焦香和辣椒面的味道，一如我们过去四年里任何一次平凡的聚餐，

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了。猴子率先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

他用开瓶器撬开一瓶新啤酒，泡沫涌了出来：操，以后可就没这么便宜的酒喝喽。老韦，

听说深圳的啤酒卖十五一瓶？老韦，我们宿舍里最有闯劲的那个，可能他见识的比较多，

玩的也比较花，认识很多有自己的事业的人。他把 T 恤袖子撸到肩膀上，

咧嘴一笑：十五？那是便利店！酒吧里翻倍。不过怕个毛，深圳这座城市，挑战多，

机遇很多。他拿起酒杯跟我们用力一碰，酒液洒出来不少，

我实习时在跟表哥搞那个跨境电商，而且吃住他包了。每个月给我五千块钱工资，

现在手里也有小万块存款了。他的话带着一种灼人的热气，

仿佛未来的黄金时代已经触手可及：我准备自己单干，找合伙人，能赚就赚，

亏了就当长经验了。坐在我旁边的阿杰，是我们宿舍最务实的一个。

他慢悠悠地剥着一串烤玉米，说道：老韦啊，我如果有你那种魄力和头脑就好了。像我，

回桂林，家里安排了进电子厂，一个月到手六千。虽然也算是能攒点钱，但是挺无聊的。

不过他们说最主要的目的是让我去泡妹，厂里妹子多。还和我说不泡到不准跳槽。

哈哈哈哈哈。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班长阿婷开口了，她刚考上老家县城的公务员。

她笑呵呵道：你们都是家里有关系的人。哪像我这种普普通通的，最希望的就是考公上岸。

好在现在成功了。对了猴子，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你在南宁一家公司实习吗？过得怎么样？

猴子猛灌了一口酒，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哐当一声：无语了。

我他妈在南宁那个小破公司实习了三个月，尽干些端茶送水打印资料的屁事，

正儿八经的东西一点没学到，钱少得可怜，还天天被老板画饼。我本来是打算在实习期，

学点东西，方便以后的。我最近都准备离职回潮汕帮家里人杀鹅了。我大笑道：猴子，

听说现在进公司当实习生都这样，熬过去就有提升。猴子瞥了我一眼，道：润哥，

你倒是好了。家里人还肯给钱你出去旅游，哪像我这种人，没钱出去玩，

只能早点出去当牛马。对了润哥，这下要毕业了，你玩也玩够了，准备找什么类型的工作？

其实我已经感到了我和他们有点格格不入。他们能清楚地说出自己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迷茫。我压根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工作，没有任何目标。

我只能故作洒脱地笑道：我也不知道。无所谓了，怕什么。我家里人给我下通牒了，

说只要自己能够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例如住宿和温饱，就够了。不给我压力，

让我自己在社会上沉淀，注意人身安全就行了。我直接拿起一篇新地漓泉，

用开瓶器撬开瓶盖，猛灌了一口，站起来大声呼道：如果我连自己都养不活，

那我和废物有什么差别？我相信我自己！我那句我相信我自己吼得特别大声，

一下子把隔壁桌都镇住了。老韦愣了一下，随即啪地一拍桌子，

站起来指着我大笑：我靠！润哥牛逼！这话我可记住了！润哥你以后肯定能混起来。

等你以后当大老板了，哥几个就去你公司楼下蹲着，你必须得管饭！猴子

也立刻来了劲，把酒瓶举得老高：听见没！润总发话了！哪怕他去送外卖，

就是开飞机送外卖，那也是润总！阿杰笑着推了我一把：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

赶紧的，酒还喝不喝了？我这还有半瓶，你替我吹了？刚才那点微妙的尴尬，

瞬间被兄弟们的起哄和玩笑冲得烟消云散。班长阿婷也笑得前仰后合，

拿起手机：别动别动！最后一张，都给老娘笑！闪光灯亮起，

定格了我们几个勾肩搭背、笑得龇牙咧嘴的丑态。老板，结账！AA！老韦吼了一嗓子。

我们几个开始嘻嘻哈哈地算钱，为谁多喝了瓶饮料争个没完。最后零钱扔了一桌，

搞得老板哭笑不得。我们几乎都喝高了。因为要毕业退宿舍，

几乎全部有工作的学生都会请一两天假回学校处理事情。我，老韦还有阿杰互相勾着肩膀，

往宿舍走去。猴子单独提出送阿婷回宿舍，

阿韦起哄道：都是 21 或者 22 的人了，你们以后摆酒记得请我们！

他的这句话给猴子和阿婷闹了个大红脸，他们一起狠狠地瞪了阿伟。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单纯，只是猴子单方面地对人家有好感。

这下刚好接着即将毕业和刚喝完酒，快乐之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阿韦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也算是给他们送一场造化。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揉碎，又黏在一起。回到熟悉的宿舍楼，

楼道里比往常喧闹十倍，各个寝室都大门敞开，里面是堆叠的行李和告别的身影。

我们 508 宿舍也一样。老韦一进门就踢到了地上的脸盆，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本人则直接瘫在了光溜溜的床板上，盯着天花板喃喃道：妈的，

老子的青春就睡这硬板床上了。阿杰笑着摇了摇头，开始收拾他最后几件行李。而我，

酒劲混杂着疲惫一股脑涌上来，索性也学着老韦，躺在了自己同样只剩一张草席的床板上。

宿舍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窗外的嘈杂更反衬出屋内的空荡，墙壁上还留着海报撕下后的残胶，

桌面上还有洗不掉的杯底印痕。四年，最后就浓缩成了墙角那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编织袋。

欸，你们说，老韦望着上铺的床板，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房间里显得有点响，十年后，

咱们会在哪儿？没人立刻接话。这个问题太大，太远，像一颗石子扔进深夜的海里，

听不见回响。过了一会儿，阿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轻声说：能按时起床，上班不迟到，

就行了吧。大家都笑了，笑声里有一种认命的释然。第二天，我是被阳光晒醒的。

我坐起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老韦的床铺已经空了，连草席都没留下。

阿杰的床位也一样，只在桌上给我留了瓶没开的矿泉水。

只剩下不知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猴子。他的行李也都打包好了。他看我醒了，

盯了我好一会，可能是不舍吧。半晌，他从口袋摸出一包 10 块钱的硬白沙，

递给我一支，然后掏出火机给我点燃。烟雾在晨光中袅袅升起，像一段看得见的旧时光。

润哥，他们都有事情要做，赶车，所以先走了。我已经决定要离职了，所以没走那么快，

等你起床，再一起陪一根。不过我叫的顺风车刚到校门口了，我也准备走了。

他们两个都叫我和你说：常联系！我的眼眶顿时有点湿润，原来这就是长大的感觉。

猴子走了，剩一个我，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去找那个，能养活我自己的未来了。

南宁对毕业生有项政策，我申请到了高新区人才公寓的一个免费床位，能住两周。公寓很新，

四人间，上下铺，像另一个版本的大学宿舍，但这里没有欢声笑语，

只有其他室友早出晚归的、疲惫的沉默。安顿下来后，我盘算了一下：旅游剩下的四千块，

是我全部的财产。。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上班一样，

每天醒来就趴在公寓的公共桌子上刷招聘网站。海投简历，什么运营助理、市场专员

、行政文员，只要看着要求不高的，我都投。结果，却像石子沉入大海。

绝大部分简历已读不回。偶尔有几个邀约面试的，不是卖保险就是推销课程，底薪低得可怜，

全靠高提成。几乎每一个像样点的岗位要求里，

都明晃晃地写着：有相关工作经验者优先。我盯着那行字，

感觉自己被一个无形的壁垒挡在了外面。另外还有专业要求。我的简历上，空荡荡的，

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说明，只写着大学所修专业：新能源汽车技术。那一张毕业证书，

也苍白得像个笑话。两周的免费住宿期快到了。

这 10 来天的伙食费也花掉了将近 400 块。我抽烟，但是我的烟瘾很小，

三四天抽一包，所以开支不到五十块钱。我突然有点害怕，害怕存款吃空了怎么办？

我不愿再找父母资助。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大学毕业后，无论过得再不好，

也不愿向家里倾诉。只有小部分人永远愿意不开心了回家，不开心了和父母说。

因为我很排斥进厂，感觉暗无天日。其次，虽说自己吃饱，全家不饿，钱少点也能活，

但是就在因为眼高手低，所以那些便利店三班倒，一个月两千五到三千的，

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就在我焦虑不堪的时候，

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招聘启事：高薪诚聘：金融顾问要求：积极向上，

有拼搏精神应届生优先！待遇：无责底薪 6000+高额提成，月休 4 天，

团队氛围好，快速晋升通道！实习期过了交五险。无责底薪六千！月休 4 天！

还欢迎应届生！这则广告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立刻往这篇招聘启事的 Hr 发了简历。我觉得，钱多的话，少休息一点也无所谓。

第二天，就收到了面试通知。我穿上最体面的衬衫，

怀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去了那栋看起来相当气派的写字楼。面试出奇地顺利，

那个穿着西装的经理很健谈，不断给我画饼，说公司多么有前景。我被那种高大上

的氛围和高薪的承诺彻底冲昏了头脑，完全忽略了心底那一丝这好事怎么会轮到我

的疑虑。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美好的包装，

都只是为了把我这种走投无路、又渴望快速成功的年轻人，骗进去的手段。

我在公司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个小民房。民水民电，月租 600，押一付一。我告诉自己。

等三个月实习期一过，签了正式合同，交了社保，一切就会走上正轨。公司的入职培训

与其说是培训，不如说是一场大型洗脑。在那个玻璃墙会议室里，

穿着廉价西装的年轻经理唾沫横飞，

背后的 PPT 展示着扭曲向上的业绩曲线和豪车别墅图片。兄弟们！姐妹们！告诉我，

你们想不想搞钱？！他嘶吼着。下面零星响起几声迟疑的回应。没吃饭吗？！

想不想搞钱？！想！我们被气氛裹挟着，不得不喊出声。他满意地点点头，

开始描绘蓝图：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的人！只要你们实习期表现优秀，三个月！

就三个月！转正后，正规五险立马给你们安排上！底薪六千，提成上不封顶！

这句话像定心剂一样打在我心里。

我把那些空洞的口号和可疑的产品介绍都当作了通往和融入社会的必要考验。

我的工作很简单，公司发下一部旧手机和厚厚一叠电话名单，

我的任务就是每天打满两百个电话，用一套固定话术，

推销一款我听都没听过的高收益理财产品。第一天下来，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喉咙沙哑。

听到的是无数的不需要、滚"。那种被彻底拒绝的感觉，比体力劳动更摧残人。

但是我并没有想着所谓的及时止损，大概是感觉走投无路了，只能坚持。

其实这远非走投无路。只要和父母坦诚不公，他们绝对不会真正的放任你不管的。

就按照这种生活节奏，我熬了整整两个月。由于工资都是隔月结，不是当月结，

再加上我是下半个月才入职的，经理和我说工资到下下个月一起发。期间，

因为交了房租和押金，还有水电费，还抽点小烟。我自己算了一下，

大概还有一千多块钱当伙食费，所以倒也没太在意。

谁又知道他说的下下个月结工资是在月底。这一千多块钱当伙食费倒是勉强够，

但是还得多交一个月的房租和水电，所以最后只能在购物软件上分期买了两箱廉价泡面。

终于熬到发工资的日子，我满怀期待地跑到财务室，领取了自己的工资条和信封。

但当我看到工资条上面的数据，心凉了半截。两千八百块，说好的六千无责底薪呢？

有没有搞错，而且我这点工资囊括的不止一个月，足足有 40 天。

工资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扣款：有效通话时长不足-700

、客户意向度不达标-350、团队建设费-150、资料打印费-70等。

我目瞪口呆地去找经理理论。他脸上堆起伪善的笑容，拍着我的肩膀：小刘啊，

眼光放长远！这些考核都是为了激励你们。公司正在为你们攒社保的公司部分，负担很重的！

等你转正了，底薪、提成、社保，一样都不会少！我信了。或者说，我强迫自己相信。

因为我已经投入了两个月的时间和一去不复返的存款，沉没成本太高，

我无法承受这一切都是骗局的念头。我心里有想过要不要直接辞职走人，但是从刚进来，

兜里还揣着一点钱，到现在，我是在亏损。我的心里满是不甘心，所以决定先熬到转正，

拿两个月六千底薪再离开，到时我兜里的钱肯定比刚进来的时候只多不少！哪知，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我的预想进行。我根本就没有熬到转正。在即将转正的这几天里，

公司里的气氛有些异样。经理不再像往常一样，像监工似的在我们这群电话兵身后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