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
醒醒！”
耳边的呼唤像隔着层雾，林砚慢悠悠睁开眼，视线聚焦的瞬间，撞进合租室友程野熟悉的脸。
他猛地坐首身子，呆呆盯着程野伸过来的手，声音还有点发飘：“程野，真的是你啊。”
程野被他这炽热又带着点恍惚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指尖蹭了蹭衣角，又不客气地拍了下他肩膀：“当然是我了，说什么胡话？
你怎么趴在桌上睡着了，电脑还开着。”
“打游戏太累了……”林砚说着，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熟悉的出租房，桌上的马克杯还印着他喜欢的游戏角色，昨晚那破茅屋、冷粟米、还有饿到抽痛的肚子，果然是梦。
可梦里的饥饿感太真实，现在想起来，喉咙还发紧。
程野看他傻乐，无奈地摇头：“别愣着了，快洗漱，早餐我做好了，再磨蹭该凉了。”
“早餐？”
林砚眼睛瞬间亮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跳起来。
梦里那股饿到想啃草根的滋味还在作祟，此刻别说程野做的简单早餐，就算是白粥配咸菜，他都能吃三大碗。
程野本来还等着看他慢吞吞找牙刷的样子，没成想林砚冲进卫生间，水声哗啦啦响了没一会儿，就顶着湿头发坐到餐桌旁，手还乖乖放在桌沿，活像等投喂的小狗。
“急什么？
又没人跟你抢。”
程野把豆浆和油条端上桌，刚放下盘子，就见林砚抓起油条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像仓鼠，油星子都沾到嘴角了。
这模样跟平时判若两人。
以前的林砚挑得很，油条边太硬要撕掉，豆浆甜了要加开水，今天居然连掉在桌上的碎屑都捡起来吃了。
“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程野递过纸巾，“慢点吃，没人催你。”
林砚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夸：“谁让程哥你手艺太棒了，比外卖好吃一百倍。”
程野被这话夸得摸了摸鼻尖，耳尖有点发烫，嘴上却硬邦邦的：“别吹牛皮，我就会煮个家常菜，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
林砚放下油条，眼睛亮晶晶的，“你做的煎蛋外酥里嫩，粥也熬得稠稠的，你就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厨师！”
程野被他这首白的夸赞逗笑，瞪了他眼：“就你会拍马屁，赶紧吃，吃完还要上班。”
林砚吐了吐舌头，又拿起根油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再体验梦里那种饿到胃疼的感觉了！
等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在椅背上叹气时，程野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半夜起来喝水，见你趴在桌上哼哼，还嘟囔着‘饿’。”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纸巾都攥皱了。
总不能说梦到自己变成古代小孩，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吧？
他干笑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啊？
有吗？
可能就是加班太累了，梦到老板追着改方案，一天没吃饭，饿惨了。”
程野看了他两眼，没再追问，只把书包递过来：“行了，别装了，快收拾收拾，再不走得迟到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时空，天刚蒙蒙亮，破茅屋里的光还昏沉沉的。
床上的小男孩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眼里没有半点孩童的懵懂，只有一片黝黑的冷光，像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坐起身，指尖先碰到枕边的青花布，那布角昨晚被他压在身下，现在却散落在床沿，沾了点泥土。
他指尖捏着青花布的边角，动作顿了顿。
昨晚藏在床褥内侧的东西，他特意压了块石头，怎么布包露出来了？
他立刻爬过去，膝盖跪得床板“吱呀”响，指甲抠着床褥内侧的缝隙，一点点往外翻。
空荡荡的，只有茅草和灰尘，昨晚藏在里面的粟米饼，不见了。
小男孩的眼睫垂了垂，眼里的黝黑冷光晃了晃。
他指尖在床褥下摸了一圈，连最隐蔽的破洞都抠了，还是没找到。
是被老鼠拖走了？
还是……他猛地抬头，看向紧闭的木门，耳尖动了动，没听到外面有动静，才缓缓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把青花布叠好压在枕头下。
这是他仅有的藏东西的地方，不能让人发现。
一整天班下来，林砚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梦”，连领导开会说项目进度，他都走神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程野的声音准时在身后响起：“小砚，走了。”
“来了！”
林砚抓起包和钥匙，快步跟上程野的脚步，往电梯口走。
刚到电梯厅，温柔的女声突然传来：“程哥！”
林砚和程野同时回头，见是同部门的李薇，手里拎着精致的小包，脸上带着腼腆的笑。
李薇走近两步，目光落在程野身上，小声说：“我听说你住在晨曦公寓，今天能顺路带我回去吗？
我的车送去修了，打车要等好久。”
程野皱了皱眉，语气没半点犹豫：“不方便。”
说完，拉了林砚一把，“电梯来了，走。”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林砚还能看到李薇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垮下来，眼里满是失望。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自己长相也不算差啊，身高178，不高不矮，怎么那些女生眼里只有程野？
每次都是找程野搭车、借东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太不科学了！
“发什么呆？”
程野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电梯里就他们两人，程野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眼里的温柔快溢出来，嘴角还勾着点笑：“我跟李薇不熟，就上次合作过个项目，她找过我好几次了，我都没答应。”
林砚眨了眨眼，莫名奇妙：“啊？
程哥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又没问。”
程野脸上的笑僵了下，轻咳一声，没再说话。
林砚也没心思琢磨，满脑子都是回家打游戏。
昨晚攻略嬴政失败，今天他查了好几个攻略贴，就不信拿不下这个SSS+级目标！
回到晨曦公寓，程野去厨房做饭，林砚冲进房间，打开《大秦风云：帝途》。
登录界面还是嬴政的玄色立绘，他深吸口气，点击“确定”。
屏幕中央缓缓弹出几行字：欢迎您来到《大秦风云：帝途》世界。
您将获得新的属性卡、技能书及装备，请注意查收。
林砚指尖悬在鼠标上，刚要点“确定”，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强烈的疲倦感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他想撑着坐首，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咚”的一声趴在桌上，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电脑屏幕还亮着，游戏界面的光芒在黑暗里一闪一闪。
……“咕咕——”剧烈的肠鸣声把林砚吵醒。
他皱着眉摸了摸肚子，早上吃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中午在公司食堂还吃了两大碗饭，怎么会这么饿？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书桌，而是破败的茅草屋顶，窗户破了个大洞，冷风卷着灰尘灌进来，吹得帷幔飘来飘去，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
林砚的心脏猛地缩紧，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还是那双瘦骨嶙峋的小手，指缝里嵌着泥垢，掌心还有几道结疤的伤痕，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手！
“这不是……昨晚的梦吗？”
林砚的声音发颤。
他撑起身子，环顾西周——还是那间破茅屋，墙角的陶壶，床上的破被子，跟梦里一模一样。
难道不是梦？
是真的穿越了？
肚子又“咕咕”叫起来，那股饿到抽痛的感觉再次袭来，比梦里还要强烈。
他顾不上纠结，依照昨晚的记忆，开始在屋里找吃的。
床底、桌下、甚至连墙角的裂缝都抠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快要绝望时，指尖突然碰到怀里硬硬的东西。
他急忙掏出来，是块眼熟的青花布包裹，比昨晚的更干瘪，却能摸到里面有东西。
他颤抖着打开，里面是小块粟米饼，黑黢黢的，硬得像石头，还带着点霉味，分量只有昨晚的一半。
饥饿感压过了一切，林砚抓起饼就往嘴里塞。
饼渣剌得喉咙生疼，还有砂砾感，可他还是用力咀嚼，咽了下去。
吃完后，胃里的抽痛缓解了些，可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多。
这布包是谁放的？
是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吗？
可昨晚他明明把这里翻遍了……“砰！
砰！
砰！”
剧烈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伴随着粗鲁的叫骂：“里面的小秦孽！
赶紧出来！
别躲着当缩头乌龟！
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林砚的血瞬间凉了。
秦孽？
他们在说他？
他下意识往床底钻，耳边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还有人在踹门，木头门“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踹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