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烛烬乱世绝恋

凤烛烬：柴荣与符金盏的乱世绝恋第一章：邺都初遇，乱世逢君后汉乾祐三年，

邺都的冬雪下得格外早。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雪花像撕碎的棉絮，

簌簌落在节度使府的青石板上，瞬间融成一滩水渍，又很快被新雪覆盖。

符金盏裹紧身上的素色锦袄，站在回廊下，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缠枝纹刺绣——这是母亲亲手缝的，针脚细密，

却挡不住乱世的寒意。她是后汉河中节度使符彦卿的次女，因父亲调任邺都，

暂居节度使府偏院。每日除了刺绣读书，便是对着雪景发呆，

连侍女锦儿都看出她的落寞：“姑娘，不如去花园赏梅？今年的梅开得早，可香了。

”符金盏点点头，跟着锦儿往花园走。刚转过回廊，就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混着甲胄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她好奇地掀开廊下的竹帘，

看见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年轻将领正站在院门口，雪花落在他的肩甲上，

映得他眉眼愈发锐利——他约莫二十三四岁，面容刚毅，鼻梁高挺，嘴唇紧抿着，

眼神里带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像是见过太多生死的老兵。那将领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

转头望过来。符金盏慌忙缩回手，心跳却漏了一拍，指尖的锦袄料子被攥得发皱。

“那是郭将军麾下的柴荣统领，”锦儿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上周平定了贝州的叛乱，

刚回邺都复命。听说他是郭枢密使的养子，骁勇善战，就是性子冷，

连节度使设宴都很少说话。”符金盏“嗯”了一声，心里却记下了“柴荣”这个名字。

父亲曾提过，郭威养子柴荣是后汉少有的良将，只是出身寒微，早年还贩过茶，

在重门第的世家眼里，终究是“旁支”。几日后，节度使府设宴款待郭威父子，

符金盏作为府中女眷，需出席作陪。她坐在母亲身边，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角落的柴荣身上。

他换了常服，青色锦袍衬得他身形挺拔，却依旧沉默地坐着，自顾自地饮酒，偶尔郭威问话，

才简短地答几句，眉宇间总锁着一丝忧虑，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肩上。宴席过半，

符金盏借口更衣，独自走到花园的梅树下。寒梅初绽，疏影横斜，香气清冽得让人心头一松。

她伸手去折一枝，脚下却不慎踩在积雪上打滑，眼看就要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扶住了她的腰——掌心温热，带着淡淡的硝烟味。“姑娘小心。

”是柴荣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与传闻中的“冷硬”截然不同。符金盏抬头，

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漫天飞雪和她的影子，让她脸颊瞬间发烫，

慌忙站直身子：“多谢柴统领。”柴荣松开手，后退半步，

目光落在她手中悬而未折的梅枝上：“寒冬折梅，易伤其根。待开春雪化，它会开得更盛，

那时赏玩，方能见其全貌。”符金盏愣住了，她以为这位统领只会舞刀弄枪，

没想到竟懂这些细微的草木之道。她低下头，轻声说：“是我唐突了。”雪花又落下来，

粘在她的发梢。柴荣看着她冻得发红的指尖，解下自己腰间的暖炉递过去——铜制的暖炉，

还带着他的体温。“天寒，姑娘早些回屋吧，莫染了风寒。”符金盏接过暖炉，

触手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连带着心里也暖了几分。她抬头想道谢，

却见柴荣已转身离开，黑色的衣袍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

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那夜之后，符金盏总在府中偶遇柴荣。

有时是她在书房读《孙子兵法》，他恰好来向节度使汇报军务，路过窗边时，会停下脚步，

指着书中的兵法策略，轻声说“此处可再细究”；有时是她在花园喂鱼，他正好巡视路过，

会顺手帮她捞起掉进池里的绣绷，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又慌忙收回，耳尖微微发红。

大多时候，他们只是寥寥数语，可每一次对视，符金盏都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温度。

她开始偷偷绣平安符，用最鲜艳的红丝线，一针一线都缝着“平安”二字，

想在他下次出征前送给他。乾祐四年正月，变故陡生。后汉隐帝猜忌郭威功高盖主，

下令屠戮郭威全家，消息传到邺都时，符金盏正在给平安符缝流苏，针线掉在地上，

她慌忙跑到前厅，却看见柴荣一身戎装，跪在郭威面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声音嘶哑：“义父，孩儿愿率军回京，为义母和兄长报仇！”郭威红着眼眶，

拍了拍他的肩：“柴荣，此去凶险，你需谨慎。”符金盏站在廊下，

看着柴荣起身时坚毅的背影，心里突然揪紧——她知道，京城守军数万，他此去，

怕是九死一生。出发前一晚，柴荣独自来到花园的梅树下。符金盏犹豫了许久，

还是提着灯笼走过去，手里攥着那个绣好的平安符。“柴统领，”她轻声唤他，

灯笼的光映得她脸颊发烫，“此去……多保重。”柴荣转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平安符上，

眼神软了下来。他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玉色温润，

雕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凤羽的纹路细腻，是上好的和田玉。“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他把玉佩塞进她手中，指尖碰到她的掌心，又迅速收回，“若我能回来，

便……”他没说完，喉结动了动，终究只是道，“若我不能回来，你就把它卖了，

找个安稳的地方，好好生活，别再卷入这乱世纷争。”符金盏攥着玉佩，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把平安符塞进他手中，声音发颤：“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带着它，平安回来。

”柴荣握紧平安符，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他抬手，想摸一摸她的头发，

最终却只是转身：“保重。”灯笼的光映着他离去的背影，符金盏站在梅树下，

雪花落在她的发间，她攥着玉佩，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第二章：汴梁重逢，误会暗生后周广顺元年，郭威在汴梁称帝，建立后周，柴荣因平叛有功，

被封为澶州节度使。符金盏随父亲回到汴梁，这一年多里，她无数次打听柴荣的消息，

却只从父亲口中得知：他在澶州平定匪患、开垦荒地，政绩卓著，却从未回过汴梁。

她把凤凰玉佩贴身戴着，日夜不离。有时夜里做梦，会梦到他在战场上厮杀，满身是血，

平安符掉在地上被马蹄踏碎，她惊醒后，总会抱着玉佩哭到天亮。父亲符彦卿看出她的心思，

却从未提起——他是将门世家，虽赏识柴荣的才干，却终究在意“养子”的出身，

更怕女儿卷入皇室纷争，落得个凄惨下场。广顺三年，柴荣终于回汴梁复命。

符金盏是在宫宴上见到他的，他比两年前成熟了许多，鬓角添了几缕细纹，眼神却依旧锐利，

只是多了几分帝王将相的沉稳。他穿着紫色官袍，站在郭威身边，接受百官朝拜，

目光扫过女眷席时，与符金盏的目光相遇，他愣了一下，随即微微颔首，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宫宴结束后，柴荣被郭威留在宫中议事。

符金盏等在宫门外，寒风刺骨，她却浑然不觉，手里攥着一块新绣的锦帕，

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她想告诉他，这两年，她从未忘记过他。直到深夜，

柴荣才从宫中出来。他看见她站在宫灯旁，冻得嘴唇发紫，快步走过去，

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声音带着责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天这么冷，

冻坏了怎么办？”“我……我等你。”符金盏低下头，从袖中掏出锦帕，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给你绣的，你……”“金盏，”柴荣打断她，接过锦帕，却没有细看，

只是攥在手中，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犹豫，“我在澶州时，时常想起你。

只是……”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义父有意为我指婚，对象是后蜀的安宁公主。

后周初建，需要后蜀的粮草支持，这门婚事，我不能推。”符金盏的手瞬间僵住，

血液仿佛都冻住了。她看着他手中的锦帕，鸳鸯的眼睛绣得亮晶晶的，

此刻却像在嘲笑她的痴心。“所以，你之前说的‘若能回来’，就是这个意思？

”她声音发颤，指尖攥着披风的料子，“你母亲的玉佩，我的平安符，

都只是你随手给的念想，是吗？”柴荣想解释，却见她猛地后退一步，把披风还给她，

眼神里满是失望：“柴统领，不必了。你是后周的节度使，要为江山社稷着想，

儿女情长于你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这玉佩，还给你。

”她把凤凰玉佩从脖子上摘下来，递到他面前，指尖的颤抖藏不住。“金盏，不是这样的！

”柴荣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避开。符金盏转身就走，披风落在地上，

她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柴荣站在原地，

手里攥着那块绣着鸳鸯的锦帕，指节泛白。他知道，她误会了，

可他不能说——郭威虽未明说，但他隐约察觉，隐帝余党仍在，若他与符家联姻，

符彦卿手握兵权，恐会被政敌扣上“结党营私”的罪名，不仅会害了符金盏，

还会动摇后周根基。他只能把解释咽在心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

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不久后，柴荣与后蜀公主的婚讯传遍汴梁。符金盏听到消息时，

正在给母亲绣寿桃，针线刺破了手指，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寿桃，她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