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回府，假千金疯了！

"去云家别墅？"司机从后视镜瞥我，破出租车的皮革味混着他嘴里的烟味，

"那地方可不好进。"我没吭声，攥紧了手里那张薄薄的纸，边角都被我手心的汗浸软了。

亲子鉴定报告。上面印着两个名字：云振华，云舟。后面那个是我。匹配度99.99%。

车子颠簸着爬上半山腰，铁艺大门自动滑开，露出里面我做梦都梦不出来的景儿。喷泉，

大草坪，三层高的白房子，亮得晃眼。司机吹了个口哨："啧，真回来了？

"大门旁已经站着几个人。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应该就是我生物学上的爹，云振华。他旁边是个保养得看不出年纪的漂亮女人，

我名义上的妈，柳芸。她眼圈有点红，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但沾了灰的古董。

最扎眼的是柳芸身边那个姑娘。白裙子，长头发，细高跟，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

她就那么站着，微微歪着头看我下车，嘴角翘着，一个标准的、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

林雪霁。顶替我身份，在这栋大房子里当了二十年千金小姐的人。

"小舟…"云振华的声音有点发颤，往前迈了一步。柳芸也跟着上前，想拉我的手，

又有点迟疑："孩子，苦了你了…"我没动，目光越过他们，直接落在林雪霁脸上。

她的笑容没变，像焊上去的一样，声音又轻又软："姐姐回来了，真好。家里空着的房间，

我一直都让人打扫着呢。"她叫我姐姐。叫得理所当然。好像我这二十年不是被人贩子拐走，

在穷山沟里吃糠咽菜，而是出门旅了个游。我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大得能跑马，

带独立卫浴，还有个小阳台。家具簇新，白得晃眼，一股子没住过人的木头味儿。

跟我身上洗得发白的旧T恤牛仔裤格格不入。林雪霁亲自送我上来，步子轻得像猫。"姐姐，

你看看还缺什么？佣人不懂你的喜好，得慢慢来。"她推开衣帽间的门，

里面挂着、摆着的衣服鞋帽，全是新的，吊牌都没拆，但没一件是我的风格。太精致，

太贵气。"挺好的。"我吐了三个字。她似乎有点意外我的平静，顿了顿，

脸上的笑更深了些："那就好。对了，爸说晚上家宴，给你接风。家里亲戚都会来，

姐姐别紧张。"她凑近一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衣服…要不我帮你挑一件？

""不用。"我打断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修剪得像地毯一样的草坪，"我自己有。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背上停留了几秒。探究，评估。然后那轻柔的声音又响起："好。

姐姐你先休息，晚餐见。"门轻轻合上。晚餐像打仗。长条餐桌能坐下十几个人。

水晶吊灯亮得刺眼，银餐具碰在骨瓷盘子上叮当作响。所谓的亲戚们，

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我和林雪霁之间扫来扫去。有好奇，有同情，

更多的是一种等着看好戏的兴奋。云振华清了清嗓子，举起酒杯："今天，是云家的大日子。

我失散二十年的女儿，小舟，回来了！"他看向我，眼神复杂，"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众人附和着举杯，目光齐刷刷射向我。柳芸在一旁抹眼泪。林雪霁立刻站起来，姿态优雅，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爸，妈，还有各位长辈，今天真是我们家最值得高兴的日子！

姐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终于回家了。我…"她微微低头，吸了下鼻子，

再抬头时眼圈恰到好处地红了，"我虽然不舍，但真心替姐姐高兴。以后家里有姐姐，

我就安心多了。"一片唏嘘赞叹。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惜。我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没动那杯红酒。"小舟啊，"一个胖胖的姨婆笑眯眯地开口，"快跟我们说说，这些年，

你都怎么过的呀？听说…挺苦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云振华皱了皱眉，柳芸欲言又止。林雪霁适时地开口，

声音温柔得像羽毛："姨婆，姐姐刚回来，这些事…"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满理解和保护欲，

"以后再说吧，不急在这一时。"我放下水杯，陶瓷底座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看着那个胖姨婆，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

"被卖到山里，给人当牛做马。吃最差的，干最重的，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十六岁那年，

那家的傻儿子想爬我床，我拿斧头劈断了他一条腿，连夜跑了。在城里洗过碗，扫过街，

睡过天桥底。够清楚了吗？"死一样的寂静。长桌上精美的菜肴都像瞬间失去了颜色。

胖姨婆张着嘴，脸色发白。云振华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柳芸捂住了嘴。

只有一个人例外。林雪霁。她脸上那完美无缺的悲悯和温柔，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缝，

像是精美的瓷器被敲了一下。她看着我，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抓不住，

但绝不是同情。她很快垂下眼睫，再抬起时，又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对着云振华低声说："爸…姐姐她…心里苦…"云振华猛地灌下一大口酒，

声音有点哑："都过去了！以后…以后爸爸补偿你！"这顿饭的后半程，吃得食不知味。

那些探究的、同情的、甚至有点畏惧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身上。林雪霁再没主动跟我说话，

只是偶尔给柳芸夹菜，低声安慰两句。日子就这么别扭地过。我像个闯进别人家的怪物。

云振华想补偿我，但除了钱，他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柳芸对我客气又疏离，

眼神里总带着点…遗憾？大概觉得我这块璞玉已经被磋磨得不成样子，

远不如精心雕琢的林雪霁来得体面。林雪霁是完美的。她像这个家里的润滑剂，无处不在。

云振华心情不好，她端去亲手炖的汤。柳芸逛街，她陪着拎包选款式。家里佣人有点小摩擦，

她几句话就化解了。亲戚朋友来做客，她永远是那个落落大方、笑语盈盈的云家千金。而我，

大部分时间像个隐形人。我拒绝云振华安排去贵族学校"重新学习礼仪文化"的提议，

自己找了所普通高中复读。放学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那个巨大的衣帽间，我几乎没动过。

穿惯了的旧T恤和牛仔裤，让我觉得踏实。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第一次冲突爆发在我复读一个月后。学校组织一次英文演讲比赛，优胜者能参加市里的决赛。

我报了名。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回了云家。晚餐桌上，

柳芸状似无意地提起："雪霁以前参加过那个比赛吧？还得过奖呢。

"林雪霁谦虚地笑笑："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妈你还记着。""小舟也要参加？

"云振华看向我，语气有点不确定，"你…能行吗？基础得从头补吧？"他本意是关心，

但话里的不信任赤裸裸。"试试。"我没多说。林雪霁放下筷子，

笑容温婉："姐姐想挑战自己是好事。不过那个比赛竞争挺激烈的，

姐姐刚重新捡起课本不久…"她转向云振华，"爸，

要不让陈秘书把他女儿的笔记复印一份给姐姐？她去年拿了第三呢。""哦？

"云振华眼睛一亮，"那敢情好！小舟，多跟人学学！"我扒拉着碗里的饭粒："不用。

我自己能看。"柳芸皱了皱眉："小舟，雪霁也是为你好。虚心点。

"林雪霁脸上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不解，看着云振华："爸，我只是不想姐姐太辛苦，

或者…到时候落差太大。"那"落差太大"四个字，她说得轻飘飘，却像根刺。比赛那天，

我穿了件最普通的校服外套。站在后台候场时，看到了观众席前排的林雪霁。

她穿着精致的小香风套装，坐在云振华和柳芸中间，像个骄傲的公主。轮到我上场。

题目是"My Unforgettable Experience"。我站在聚光灯下，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英文。"评委老师们，我请求更换演讲题目。

"我用的中文，字正腔圆。评委席一阵骚动。主持人有点懵："同学，

这不符合规定…""规定说自备题目需提前报备。"我看着他们，"我这个题目，

没法提前报备。"我顿了顿，扫了一眼台下脸色骤变的云振华和柳芸，

还有眼神瞬间冷下来的林雪霁，

fe and the Courage to Reclaim It."接下来五分钟，

整个礼堂鸦雀无声。我用最平实、最流畅的英文，讲述了一个女孩被拐卖后地狱般的二十年。

没有哭诉，没有煽情，只有冰冷的、不容置疑的事实。讲到如何劈断那条企图侵犯她的腿时，

台下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最后一句，

我目光落在林雪霁苍白的脸上："我的生命被偷走了二十年。现在，我站在这里，

不是来乞求同情，而是宣告：我回来了，并且，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包括，说出真相的权利。"死寂。然后，掌声像海啸一样爆发，几乎掀翻屋顶。我得了第一。

毫无悬念。回到家，气氛降到冰点。云振华把自己关在书房。

柳芸看我的眼神带着恐惧和指责。只有林雪霁，在楼梯口拦住我。没有观众，

她脸上那层温婉的面具彻底撕下，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针。"你故意的？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那些脏事，

让云家蒙羞，让我难堪？"我看着她，

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她眼底深处那疯狂滋长的恨意和恐慌。原来完美小姐也会失态。

"我说的是事实。"我绕过她，"难堪？比起我经历过的，这算什么？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我肉里："事实？你以为你赢了吗？云舟，

你根本不懂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你只是个粗鄙的、上不了台面的野丫头！

爸现在只是可怜你，等他发现你只会给云家带来麻烦，带来耻辱，你看他还会不会看你一眼！

"我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力气很大。"那我们就看看，谁才是那个麻烦。

"我盯着她瞬间扭曲的脸，"还有，别碰我。

"那次演讲像在我和这个家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云振华开始避着我，

柳芸更是很少跟我说话。家里的佣人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层异样，背地里少不了闲言碎语。

林雪霁却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表现得更加温婉体贴。她主动跟云振华提议："爸，

姐姐刚回来，可能还不适应家里的氛围。要不…让姐姐去公司基层锻炼锻炼？学点东西，

也能分散下注意力。"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总闷在家里，或者…去学校说那些…不太好。

"云振华正愁不知道怎么安置我这个"麻烦"，立刻点头："还是雪霁想得周到！小舟，

明天就去公司，从行政部助理做起！熟悉熟悉环境！"就这样，我被塞进了云氏集团行政部，

一个打杂的岗位。林雪霁是市场部经理。公司里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只知道我是"关系户"。行政部的老油条们使唤我使唤得理所当然。

复印、跑腿、订咖啡、整理堆积如山的报销单据。林雪霁偶尔会"路过"行政部，

看到我被一堆杂事淹没，总会露出一个温和的、带着点鼓励意味的微笑，

对着旁边的人说："新同事挺能吃苦的，多关照下。"她越是表现得大度，

我在别人眼里就越像个靠关系进来还没本事的花瓶。茶水间里，我亲耳听到过同事的议论。

"…听说是林经理亲自安排进来的？真大度，那位听说脾气怪得很…""可不是，

林家养了她二十年，结果亲女儿一回来…换我我可忍不了。""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那位可是连亲生爹妈的台都敢拆的主儿…"我端着水杯走进去，议论声戛然而止。

她们脸上堆起假笑："小云啊，要冲咖啡吗？"我面无表情地接了杯白开水，走了出去。

爆点出现在云氏集团筹备一个大型商业晚宴。这种场合一向是林雪霁的主场，

她负责整个策划和重要客户对接。行政部负责打杂后勤。晚宴前一周，

一份至关重要的电子版供应商最终报价单，从林雪霁的电脑里不翼而飞。

备份文件也被人为删除。而那天下午，只有我一个人因为送一份无关紧要的打印文件，

进过她的独立办公室。整个市场部炸了锅。林雪霁脸色苍白，眼眶泛红，

在部门会议上强撑着："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备份…现在重新联系供应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