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临时需要修缮,沈时屿带着许意欢暂时搬回沈家老宅。
他们刚下车,一个身影就欢快地跑了过来,绕着沈时屿语气雀跃道,“时屿哥哥,你们终于回来啦!妈妈不在,我来替她照顾你们!”
阴沉雨天里,鹅黄色裙子格外显眼,她身上刚落了几滴雨。
沈时屿便下意识将伞倾向她,雨水瞬间浇透了许意欢肩头,顺着发丝滑进衣领。
身上寒意彻骨,她却觉得心里更冷,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意识模糊间,仿佛又回到被绑架的废弃工厂。
年幼的沈时屿本可独自逃脱,却一次次折返,固执地攥着她的手,“一起走。”
甚至在她无数次脱力跌倒时一次次将她背起,男孩步履踉跄,声音却沉稳有力,“我一定带你出去。”
那份偏执便是她最初的心动。
所以重逢得知联姻对象是他时,她便嫁了。
所以三年冷规戒律,她甘之如饴。
所以江家倾覆,她也从未想过丢下他一人。
……
第二天许意欢红肿的嗓子又涩又疼,下楼喝水的时候,客厅已是笑语晏晏。
夏晴苒热络地拉开椅子,指着其中一道菜眼里闪着期待,“夫人,您尝尝?这是时屿哥哥最喜欢的菜。”
许意欢看着那盘几乎被辣椒覆盖的黑色糊肉,胃里本能地泛起不适,她淡淡推开,“谢谢,不用了。”
夏晴苒脸上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小声嘟囔:“真的很好吃……我做了好久呢……”
沈时屿眉头微蹙,直接将那盘菜推到许意欢面前,“晴苒一番心意,你不是最喜欢吃辣了吗?吃吧。”
许意欢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僵。
她一点辣都沾不了,轻则肠胃绞痛,严重时甚至会引发窒息。
他……竟然说她喜欢吃辣?
夏晴苒失落开口,“没事的,夫人不喜欢就算了……”
“她喜欢。”
看着沈时屿冷硬的侧脸,许意欢一颗心沉到最底。
她从一旁的手袋里轻轻抽出一份文件,推到他手边。
“好,我吃。”她的声音干涩,“但你要签了它。”
沈时屿接过文件,看都不看一眼便毫不犹豫签下了名字。
“你都不好奇是什么吗?”
许意欢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苦笑。
“不重要。”沈时屿见她还不动筷,亲自夹起一块递到她嘴边,“尝尝,不要辜负晴苒的好意。”
不重要?
许意欢指尖死死掐着手心,忽然笑了。
也好,反正她于他而言本就是轻于鸿毛的存在,一次身不由己能换来以后的自由,也值了……
许意欢麻木张开了嘴,辣椒灼烧着她红肿的喉咙,每一下吞咽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沈时屿一筷接一筷地喂,她一言不发地承受,直到碗底见空。
饭后不久,许意欢便脸色惨白地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沈时屿不在,入眼就是夏晴苒关切的表情。
“夫人醒啦?”她惊喜地说着,“要喝水吗?”
她手一抖,滚烫的热水全泼在许意欢手背上。
夏晴苒慌慌张张地拿纸巾擦拭,力道大得擦破了烫红的皮肤。
许意欢疼得倒吸凉气,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下午,夏晴苒误将消毒水当作生理盐水给她洗胃,剧烈的灼烧感让她痛不欲生,不得不多住几天医院。
午夜时,她好不容易昏沉睡去,突然被怪声惊醒胆颤,夏晴苒小跑趴到枕边,天真地笑,“别怕,是我呀。”
清晨,夏晴苒崴脚重重摔在她身上,手肘狠狠撞向她的胃部。
剧痛袭来,许意欢蜷缩在病床上,经历完这一桩桩一件件针对她的意外和伤害。
她再迟钝也明白了,夏晴苒根本就是故意的!
“都怪我,什么都做不好……”
看到她再装出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许意欢积攒的怒火终于爆发,猛地抬手——
“啪!”
夏晴苒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泪水瞬间蓄满眼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在这时,沈时屿走了进来。
“许意欢,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