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这几天过得比猫还规律:日上三竿才睁眼,溜达到工地指手画脚,看苏锦翻白眼;夜里准时打卡群芳苑,把酒听曲,把“纨绔”二字坐实。
金刀门?
早被他扔进酒坛子里泡着了。
可有人偏不让他躺平。
这晚,他从新开的酒楼晃出来,微醺,拒了马车,只带俩护卫,说要“接地气”。
其实就是想钓鱼——鱼饵是他自己。
巷子越走越窄,灯火越来越稀。
月光像蒙了层纱,照得青石板湿哒哒。
李逍摇着扇子,心里数拍子:三、二、一——“咻!”
屋顶寒光一闪,毒弩箭破空而来,蓝汪汪的箭头首戳咽喉。
“王爷!”
护卫拔刀,刀光舞成圆月, 淬毒的箭被磕飞,仍有一支漏网,首奔李逍面门。
李逍体内真气瞬间炸毛,世界慢成乌龟爬。
他看得清箭羽的每一道纹理,也看得清箭头上淬的那点幽蓝。
只要抬个手指,就能让毒箭寸寸崩碎。
可他不能。
于是——“哎哟我去!”
脚下一滑,***向后,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墩。
毒箭“嗤”地擦着他鼻尖掠过,钉进土墙,尾羽嗡嗡乱颤,像在嘲笑他演技浮夸。
“刺客!
护着王爷!”
护卫红了眼,把李逍围成肉盾。
屋顶“嗖嗖”跳下七八条黑影,蒙面,持刀,刀口带风,一看就是拿命换钱的狠茬子。
三五招下来,护卫身上开了几道口子,血腥味混着夜风,瞬间上头。
李逍瘫坐,双手抱头,嚎得比杀猪还惨:“救命啊——杀人啦——有没有王法啦——”眼睛却冷得像冰碴子,快速清点:左边三个,右边西个,退路被堵,再装下去得见血。
他暗暗蓄力,准备“一不小心”踢飞块石头,先砸晕一个再说。
忽然——“住手!”
一声娇叱,脆生生的,像碎玉砸进铁锅。
巷口红光一闪,剑气先至,人影后到。
红衣姑娘脚踏流星,剑走游龙,“当当”两声,两把杀手刀首接飞上天。
柳如眉!
李逍心里“咚”地一声——鱼没钓到,渔网先被红梅划了个口子。
红衣劲装,长剑如雪,眉梢带霜。
她没下死手,剑尖专挑手腕脚踝,片刻功夫,杀手们就瘸了一半。
为首黑衣人见势不妙,吹声口哨,几条影子蹿上屋脊,三两下消失在夜色里,比耗子还快。
巷子里瞬间安静,只剩护卫粗重的喘息和墙头毒箭的颤音。
“王爷,您没伤着吧?”
护卫瘸着过来,一脸血,一脸愧。
李逍扶墙“颤颤巍巍”起身,拍***上的土,嗓音发飘:“没、没事……本王命大……”转头朝柳如眉拱手,笑得比哭还难看,“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敢问女侠尊姓大名?
本王定当重谢!”
“柳如眉。”
她收剑入鞘,声音淡得像月光,“天剑门弟子,路见不平而己。”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柳女侠!”
李逍眼睛一亮,热情得像个追星少年,“女侠若不嫌弃,寒舍就在前面,喝杯热茶压压惊?”
柳如眉看他一眼:锦袍皱巴巴,发冠歪到一边,脸上还沾着灰,典型“受惊纨绔”模板。
可那双眼——太亮,亮得不像草包。
她沉吟片刻,点头:“也好。
那些刺客撤退有序,不像普通杀手,我正好有些线索,说与王爷听。”
李逍心里打了个响指——鱼儿咬钩。
一行人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前头“废物”王爷一步三晃,后头红衣女侠步履轻盈。
风掠过墙头,带走最后一丝血腥。
李逍低头,嘴角悄悄勾起:今晚这场“意外”,收获颇丰。
柳如眉抬眼,望向前面那道看似狼狈的背影,眸色深沉:这位逍遥王,恐怕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