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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0
第1章 1我和窦齐雪年少成婚,却恨了对方半生。

她恨我自作聪明,执意为她医治失忆症,害她心上人坠崖而亡。

我恨她移情别恋,在我们最情深义重时失忆,和别人许诺终生。

成亲十年,我们面和心不和,是众人皆知的表面夫妻。

可当我被诊治出中了慢性毒,所有人都劝她和离另嫁时,她却带着我跪在隐世名医门前,磕了999下头,只求为我搏一线生机。

弥留之际,窦齐雪带我去到我们的定情之地,她的泪不断落在我的脸颊上:“嘉洺,我对你尽到了一个妻子的责任,若能重来一次,求别再为我奔波求医,我想清空所有记忆,好好去爱他。”

悲痛充斥着我的心脏。

我们少年时的情谊早已成为她的负累,我不该一意孤行,毁她半生。

再睁眼,我回到了为窦齐雪求医那日。

这次,我拦住了大夫为她针灸的动作,亲自送她回到她所爱之人身旁。

1.“沈公子,您确定要为郡主针灸吗?”“治疗失忆症风险极大,郡主能恢复的概率也就十之一二......”大夫的话和前世重叠,前世我听过一次。

但这次,我心中的激动和喜悦早已消失。

我按住大夫为窦齐雪针灸的手,轻声开口,“算了。”

随即我伸出手,让大夫替我把脉。

确定我自幼便中了慢性毒,积重难返后,我找出和窦齐雪的婚书,亲自登沈家的门退了这桩亲事。

窦母死死攥着我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嘉洺,不能退婚啊,如果你不娶齐雪,她一定会疯的......”我笑了一下,掏出了那封窦齐雪失忆后写给程越的信笺。

娟秀的字体,字里行间写满了对另一个男子的思念。

“我病体沉疴,不愿拖累齐雪,既然她喜欢上了别人,我愿意成全她。”

前世,窦齐雪从战场上失踪,我苦寻三年。

却在离边境不远的小村庄里,目睹了她和另一男子的成亲仪式。

我命人将她绑走,迷晕后又求大夫为她针灸治疗失忆。

她恢复记忆那天,程越跳崖***,从那以后,我和窦齐雪之间就产生了巨大裂痕,永远无法弥补。

成亲十载,貌合神离。

直到我慢性毒发,窦齐雪才踏进我的院中,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带我出府寻医。

整整五年,我的身体虽没法救治,渐渐衰败,却也看过了世间美景。

我知道,她是在我命不久矣时想起来我游历山河的愿望,她愿意在我仅剩的生命里履行妻子的职责,可从前的情谊,早就荡然无存。

我抬手擦掉溢出眼角的泪水,强撑起笑容:“我和窦齐雪之间,这是最好的结局。”

她不愿重蹈覆辙,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离开王府,我去见了程越。

他看见我,招呼我坐下解释:“阿雪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知道他不愿意让窦齐雪见我,“嗯”了一声沉默下来。

沉寂半晌,程越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喷涌而出:“沈公子,我知道你和阿雪年少定亲,情深意笃,若她想起从前,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到你身边。”

“我对她一见钟情,给她的爱半点不比你少!你不知道在我捡到她得知她失忆的时候有多高兴!我以为我终于能有机会在她身边了......”“我知道她最终会走,可我只希望她离开的日子能来的晚一些!”他身子颤抖,双拳砸在桌子上。

我没有出声,只是看向了早就站在门口的窦齐雪。

她眼底的神色晦暗难辨,手掌紧握成拳,仿佛下一瞬滔天的怒意就会倾泻在我身上。

曾经发誓要和我一生一世的姑娘,如今却为了别人对我怒目而视。

若我敢说出半分诛心之语,她一定会扑过来,死死扼住我的脖颈。

我心中百味杂陈。

但我重活一世,绝不会如前世那样执意将窦齐雪夺回我身边。

我长舒一口气,嘴角扬起笑意:“程越,我不会做棒打鸳鸯的恶人,这次来只是想接你们一起回王府。”

程越怔住,双眸不自觉睁大:“我和阿雪,一起回王府?”我点了下头:“窦齐雪不愿意和你分开,你们自然要一起走。”

“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启程。”

我顿了顿,维持着浮于表面的笑容:“侯爷和侯夫人也等着你们一起回去。”

程越的眼中迸发惊喜的光芒。

他冲到窦齐雪身边,狠狠环住她的腰说了句“好开心,我能去拜见你的父母”后,就马不停蹄的去收拾东西。

窦齐雪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她的眸光温和下来,声音也夹杂几分愧意:“我只是怕阿越受到伤害,你别在意......”她眼中只有程越。

却全然忘记,曾经风光回京时,无数少年对她表心意时,她烦不胜烦,直言自己满心满眼只有未婚夫沈嘉洺一人,此情不渝。

她还为我选了一把匕首。

“以后,如果有人冲到你面前说喜欢我,你就把这把匕首亮出来!吓退他们!”我的手不自觉摸了摸腰间贴身携带的匕首。

这把匕首还没离过鞘。

我却再也没有资格使用它了。

带着二人回到王府后,先是感受了一番郡主回府的喜悦氛围。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是谁,唯有我没有出声。

最后还是窦齐雪看向我:“沈公子,你呢?”我提起嘴角,摆出一副高兴又无奈的姿态:“阿雪,连最疼爱你的义兄都忘了啊,那你说给我找个最漂亮的妻子的诺言忘没忘啊?”话音落下,众人的面色都有些僵硬,窦齐雪却全然不觉,动作自然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忘了,但既然你说了,那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妻子。”

2还没来得及离开王府,就被门前来来往往的小厮吸引了视线。

我凑近几步,就看见他们将我和窦齐雪多年来互送的东西打砸销毁。

我们一起画的画像、精心准备的生辰礼,还有定情时我送给她的白玉发簪......所有东西都在我眼前成为碎片。

我的呼吸瞬间滞住,心脏不受控的泛酸。

窦齐雪走到我身后,声音低沉:“现在我有了阿越,我们兄妹之间自然不能再走这么近。”

“他看到这些东西后很不安,我索性就将这些东西毁了。”

我死死咬住舌尖,慌不择路地转过身去。

压下语气中的颤抖:“你说得对,连同你送给我的东西,也一起销毁吧。”

说完,我连忙让人回府,将窦齐雪送给我的东西一件不落的带过来。

然后亲手在她淡漠的注视下一件件销毁。

本就破碎不堪的心脏,在各种碎裂声中,再也拼凑不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离开王府。

亲眼看着有关我的痕迹全部被抹去。

窦齐雪为我搭建的湖心小筑被拆除,整片湖都被她种下了程越喜欢的荷花。

我们相约时常去的楼阁被她封锁,成为堆砌程越不要的杂物的废弃拆房。

就连她院中特意为我种的满墙爬山月季也被拔除,换成了程越最喜爱的翠绿爬山藤。

月季被拔除那天,程越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他站在我身前,特意摘下腰间的玉佩递到我眼前:“阿雪从一堆旧物中翻出了一张龙凤佩图纸,她数次割破手才制作出来送给我,说把这个当成我们的定情信物。”

又将玉佩挂回腰间:“你觉得配我吗?”龙凤配,一块玉佩分两半,眷侣各一块。

是我当初想和窦齐雪一同佩戴的玉佩。

我笑了一下,打量了下程越:“君子配美玉,自是相称。”

可程越却骤然变了脸色:“这块玉佩才配不上我!”“图纸是谁画的?龙凤佩是谁喜欢的,你比我清楚!”他死死捏着玉佩,咬牙切齿:“你说你要成全我们,可我却不能放心,从前阿雪对你情根深种,我必须得让她彻底死心!”我皱紧眉:“你想干什么?”话音未落,玉佩狠狠砸在地上碎成两半,他动作利索的捡起尖锐那半,眸光发狠,用力划过自己的手腕。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一股力量直直将我推到一旁,后背狠狠砸在坚硬的墙壁上。

剧烈的痛意瞬间席卷而知,喉头腥甜,一股温热顺着我的嘴角不断滑落。

眼前的眩晕逐渐散去,我看见窦齐雪浑身颤抖,小心翼翼捧着程越的胳膊惊慌失措:“大夫呢!叫大夫来!”“阿越,疼不疼?你别怕,我一直都在!”程越看着窦齐雪,只是失落地说:“阿雪,你送我的玉佩被人打碎了!”“王府一点也不好,所有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才敢对我肆意***......”她的话砸进了窦齐雪的心里,窦齐雪心疼的不断颤抖。

她语气冰冷:“谁敢打碎你的玉佩?谁***你了?”程越最初只是低头失落,在她不断地追问下才抬头,撇了我一眼,随后就开始握紧拳头。

窦齐雪危险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剧烈的痛意还在我身体里肆虐,我错愕至极:“我没有。”

“摔他的玉佩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窦齐雪冷声打断:“当然对你没好处。

你只是在在泄愤而已。”

她抱起程越,给了周边下人一个眼神:“把他关进柴房修补玉佩,什么时候修补好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小厮们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将我关进柴房。

柴房又冷又黑,我胸膛中的痛意没有半分减缓,用尽全力挣脱钳制就想跑,可小厮发狠地将我推回,锁上柴房们。

“沈公子,郡主吩咐,我们不敢不从。”

我蜷缩在地板上,等到痛意消弭三分后才起身,借着窗口洒进来的微光,摸搜着一点点修复玉佩。

天越来越黑,我的眼睛痛到极致。

直至玉佩再也摸不出裂痕,我才站直身子,扣开了柴房的门。

拿着玉佩,小心地放在窦齐雪面前。

她看都没看一眼,随手接过,又松手任由玉佩再次砸碎。

“阿越不喜欢龙凤佩,这个就算了,下次你别靠近他。”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忍着剧痛修补好的玉佩再一次破碎,自嘲地笑出了声。

从前的一切已经消散,代表着从前的玉佩,自然也不该留存于世。

3.沈父窦母虽不喜欢程越,却也不愿意让自己女儿不高兴。

只好敞开府门,遍邀宾客开始筹备婚仪。

我作为窦齐雪的义兄站在边缘处,宾客的视线总是控制不住地落在我身上。

“谁不知道窦家长子自幼和郡主定亲,可谁承想郡主失忆,竟然另嫁给了一个农夫......”“也是可怜,沈公子这几年为了寻找郡主,已经拒绝了好几户人家,以后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怕是艰难了。”

“真不愧是京城闻名的君子,这要是我,我肯定大闹王府,直接状告到圣上面前搅了这桩婚事!”窃窃私语声未停,窦齐雪满脸喜意地牵着程越的手走进来。

“一拜天地!”窦齐雪和程越弯腰,程越的视线落在盖着盖头的窦齐雪脸上,恨不得透过盖头表露爱意。

“二拜......”话音未落,一声尖叫穿透厅堂,数十个持刀的蒙面男子冲了进来。

宾客们慌乱不已,酒杯餐盘碎裂一地。

我心如擂鼓,下意识找地方躲藏,可刚刚后退,骇人的冰凉利刃便横亘在我的脖颈上。

蒙面人声音阴冷:“跟我走。”

我不敢反抗,顺着他的意走出厅堂时,后颈一痛,硬生生被打晕过去。

直到程越暴怒的质问声将我唤醒。

“你们为什么要在我成亲这天动手?”“而且我说过,我要你们绑我!绑我!然后栽赃给沈嘉洺!这句话很难懂吗?”“一群废物!”我意识清明,却没有半分动作。

听着他们的交谈,渐渐理清思绪。

程越想用自己的安危栽赃陷害我,可绑匪却自作主张的将我也绑了来。

不,这或许就根本不是程越找来的人。

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佩刀,是蛮族特有的制式。

这群人,很大可能就是边境战败的蛮夷,此次偷偷入京,怕是要向大败他们的窦家寻仇。

没过多久,窦齐雪就带着窦家手下的军士将这里包围。

绑匪将我和程越推到悬崖边,对着窦齐雪扬声开口:“窦齐雪,一个是与你情深意笃的前未婚夫,一个是你失忆后放弃一切都要嫁的男人,新婚旧爱,你怎么选?”窦齐雪坐在马车上,眸光落在程越渗血的脖颈时瞬间变得凶戾:“你敢碰阿越一下,我就杀尽你们蛮夷所有人!”凛冽的寒风吹干我额头的冷汗,我扯了下嘴角。

应该的,窦齐雪自然只会选择她心爱之人。

绑匪看着我,突然笑了:“沈公子,对不起啊,让你在临死之前还难过一场,不过你放心吧,程公子会下去和你作伴的。”

话落,他猛地转身,用力将我们推向悬崖边。

半边身子悬空,我咬牙死死握住绑匪的刀锋。

掌心剧痛弥漫,我用最快的速度拔出匕首狠狠刺向绑匪的脖颈。

窦齐雪带来的人也在顷刻间射杀其他绑匪。

我忍着痛意,将吓的瘫软在地的程越拖离悬崖边。

可刚走出不远,苟延残喘的绑匪伸手扯住我的脚腕,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我甩下悬崖。

失重间,我看到窦齐雪扑进程越怀中。

我勾起嘴角。

挺好,重活一次,完成了前世窦齐雪的愿望。

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可怕了。

我闭上眼,安静的等待自己坠底。

风声凛冽,我好像听到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

4再睁眼,我就看到太医把着我的脉唉声叹气。

见我苏醒,他面色复杂:“沈公子,真不知道你的运气是好还是差。”

“在崖底昏迷三天,因为你身体里的毒竟没有野兽敢靠近你,好歹捡回来一条命。”

“可你这毒,老朽只能抑制,不能解啊......”我微微笑了下,动了动身子,哪里都痛。

但幸好,我还活着。

我转头询问太医:“大人,这些天没人来看我吗?”太医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怜惜:“你想问窦郡主?她没有,王府的人将你送到我这里时我打听了一句,郡马受了惊吓,窦郡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呢。”

我点了点头,随即释然:“应该的。”

刚准备闭眼休息,一道身影猛地冲到我面前。

“嘉洺!”我看着眼前穿着铠甲风尘仆仆的女人,骤然愣住了。

女人小心翼翼将我抱住,温柔到像对待稀世珍宝:“没事了,我带你走。”

在我伤势好转的第一时间,女人就带我离开了京城。

从小长大的繁华之处渐渐离我远去,我转过头,没再回头看一眼。

窦齐雪,你找回了自己的幸福。

以后,我们死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