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钱雇了个白月光。她演得真好，温柔懂事，不争不抢。后来我却在顶级晚宴上，
看见一群商界巨擘簇拥着她。那个我苦求三年见不到的项目负责人，正弯腰给她递合同。
她越过人群走向僵住的我，举杯轻笑。谢先生，你定制的白月光，我演得还像吗？
1晚宴的灯光晃得人眼睛发晕。我捏着香槟杯，指节都有些发白。三年了。
我为城南那个项目奔波了整整三年。今天是我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只要能和负责人李总说上话，只要他能给我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
我远远看见李总被几个人围着，脸上是那种客套又疏离的笑。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走过去。
人群忽然微微骚动起来，视线都转向入口。我也跟着看过去。然后我就看见了她。云知意。
我那个花三万块一个月雇来的，温柔解语、不谙世事的白月光。
她穿着一身我从来没见过的礼服。料子看着就死贵，剪裁利落得吓人。
她脖子上那串钻石项链，闪得我心脏一抽。上次她过生日，我送了一条三千块的链子，
她还笑着说太破费了。现在想想，我当时大概像个傻子。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围在她身边的那几个老头，我只在财经杂志的头版上见过。
个个都是能让我这种小公司瞬间消失的人物。他们对着她笑，态度甚至有点……恭敬？
李总也在那群人里。他脸上堆着笑，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带着点讨好的笑。他弯腰，
双手递过去一份文件。看口型，说的是云小姐，请您过目。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什么东西塌了。建了三年的信念，或者是我那点可笑的自信。全塌了。我站在原地，
动弹不得。像个被钉在地上的木偶。她好像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眼望过来。隔着那么多人，
她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意外。甚至带着点……早就料到的玩味。
她对着身边那些人微微颔首，说了句什么。然后，她就朝我走过来了。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嗒，嗒，嗒。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口上。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跟着她一起挪过来。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
有幸灾乐祸。我喉咙发干，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停在我面前，微微歪头，
打量了一下我手里的酒杯。谢先生。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和平时一模一样。
可听在我耳朵里，却像冰锥子。她举起手里的酒杯，跟我手里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发出清脆的一声叮。然后她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你定制的白月光，
我演得还像吗？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我看了整整一年的脸。
突然觉得无比陌生。2一年前，我在城西那家咖啡馆第一次见到她。那天我迟到了五分钟。
推开咖啡馆的门，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
阳光照在她侧脸上，柔和得像一幅画。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云知意小姐？
她转过头，微微一笑。谢先生。声音很轻，但吐字清晰。我点了一杯美式。
她点了一杯拿铁，不加糖。我喜欢偏苦一点的味道。她解释了一句。
和资料里写的一模一样。我递给她的那份“白月光角色需求手册”，她显然仔细看过了。
云小姐看过手册了，有什么想法吗？没什么问题。她搅动着咖啡，
谢先生的要求很具体。比如？喜欢穿浅色系衣服，偏好棉麻材质。
爱听古典乐，但只听钢琴曲。看书只看文学类，最好是散文。说话要轻声细语，
不能太大嗓门。吃饭不能出声，坐姿要端正。她一条一条复述，语气平静。
好像这些要求再正常不过。我看着她。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她抬眼，与我对视。
永远不要过问我的事业，不要打探我的私事。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
扮演好一个完美的陪伴者。我点点头。报酬方面，一个月三万，额外开销我承担。
可以。可能需要一些……亲密举动。我斟酌着用词，应付家里人。
她睫毛颤了颤，耳根微微泛红。到什么程度？牵手，拥抱。我停顿了一下，
必要时，可能需要你靠在我肩膀上。她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可以。
那天我们聊了一个小时。大部分时间是我在说，她在听。我说我家里催得紧，
说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女朋友。说生意场上需要，有个体面的女伴能省很多事。
她一直安静听着，偶尔点头。临走时，我送她回家。她报了个普通小区的地址。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她下车前，我突然叫住她。云小姐。她回头看我。
你为什么接这个工作？她笑了笑，眼睛弯起来。缺钱。很合理的理由。我当时信了。
现在想想，我***是个傻子。3云知意搬进了我公寓的次卧。
我们开始了正式的“合约关系”。她确实演得很好。好到有时候，
我甚至会忘记我们之间是场交易。我妈来视察那次，她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做了四菜一汤，
都是我妈爱吃的。阿姨，无咎常说您胃不好，这个汤养胃的。她盛了一碗汤，
双手递给我妈。语气温柔，动作自然。我妈拉着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意意真懂事，
比我们无咎贴心多了。我在旁边听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连我妈喜欢什么都摸清楚了。
这功课做得也太到位了。吃完饭，她陪我妈在客厅看电视。我去厨房倒水，听见我妈在夸她。
我们无咎脾气倔，你多担待点。阿姨您放心，无咎他……对我很好。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我握着水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微微低头的侧影，
心里突然动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很快被我压下去了。生意就是生意。不能当真。
有一次带她去见客户。饭桌上那个王总，一直劝她喝酒。云小姐，给个面子，就一杯。
她端着果汁，面露难色，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求助。我伸手挡住王总的酒杯。王总，
她不会喝酒，我替她。王总哈哈一笑。谢总这么护着啊？我面不改色。自家姑娘，
得护着。说完我自己都愣了一下。云知意也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回去的车上，
她一直看着窗外。刚才，谢谢你。分内的事。我盯着前方的路，你是我带来的人，
我得负责。她没再说话。快到小区时，她突然开口。你刚才那句话，是演戏吗？
我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哪句？自家姑娘。车里安静了几秒。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当然是演戏。我说，不然呢？她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她问那句话时的语气。还有她看着我的眼神。不对劲。这样很不对劲。
我提醒自己。谢无咎，你花钱雇她，是为了省心。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4三个月前，
我爸六十大寿。我在酒店摆了五桌，请了不少亲戚。云知意自然也来了。
她穿了件浅蓝色的旗袍，头发松松挽着。得体，大方，又不抢风头。我姑姑拉着她上下打量。
无咎真是好福气，找到这么标致的女朋友。她微微低头，恰到好处地害羞。
姑姑您过奖了。一切都很完美。直到我那个堂弟，谢明，开始作妖。
谢明一直不服气我比他混得好。这次逮着机会，就想让我难堪。听说云小姐是学音乐的？
饭桌上，谢明突然提高音量。云知意点头。学过几年钢琴。那正好。
谢明笑得意味深长，我最近收了把古琴，据说是唐代的，想请云小姐品鉴品鉴。
服务员搬上来一把古琴。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云小姐要是能弹一曲，给大伯助助兴，
那就更好了。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云知意。谢明这是故意的。
他知道云知意学的是钢琴，故意拿古琴刁难她。我正要开口解围。云知意却轻轻按住我的手。
我试试。她起身，走到古琴前坐下。伸手轻轻拨了一下琴弦。然后，她抬头看向谢明。
这把琴不错，但不是唐代的。琴身有修复的痕迹，应该是明代的仿品。
谢明脸色一变。你懂什么？云知意没理他，手指轻轻落在琴弦上。既然是为伯父祝寿，
我就弹一曲《鹤寿》吧。然后，她就真的弹起来了。琴声悠扬，旋律古朴。
我虽然不懂古琴，但也听得出她弹得很好。非常非常好。全场鸦雀无声。只有琴音在流淌。
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到底是谁？一个普通的，缺钱的女孩？
怎么可能？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我爸激动得站起来。好！弹得好！谢明脸色铁青，
悻悻坐下。云知意起身，微微鞠躬。走回我身边时，脚步有些虚浮。我下意识扶住她的腰。
没事吧？她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好久没弹，生疏了。那天晚上送她回家，
她一直很安静。到了小区门口，她突然说。我今天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没有。
我说，你做得很好。她笑了笑，没说话。下车前，她突然凑过来，帮我整理了一下领带。
手指不经意划过我的喉结。有点凉。我演得这么好，谢先生不该奖励我吗？
她的呼吸喷在我耳边。痒痒的。车里空间狭小，空气突然变得黏稠。
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不是香水，是某种沐浴露的味道。想要什么奖励？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哑。她歪头想了想。请我吃顿好的吧。然后她就下车了，
头也不回地走进小区。我坐在车里，很久没动。领带上还残留着她手指的温度。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她靠近时的样子。还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
我开始意识到一件事。我好像，有点入戏太深了。5晚宴还在继续。云知意那句话像颗炸弹，
把整个会场都炸蒙了。我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没有。她很认真。
甚至带着点看好戏的悠闲。云小姐……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你……我怎么？她挑眉，谢先生是不是该重新认识我一下？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听见有人在低声议论。什么情况？
谢无咎雇云小姐当女朋友？云家大小姐，需要被人雇？这戏码精彩了。
云家大小姐。这几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哪个云家？还能是哪个云家。
掌控着半个南方经济的云氏财团。我早该想到的。那些蛛丝马迹，那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她偶尔脱口而出的商业见解。她随手推荐的一本书，恰好解决了我的难题。
她对我送的普通礼物，却能说出顶级品牌的工艺渊源。我都以为是她聪明，是她用心。
现在想想，那是因为她本来就活在那个世界里。所以，我深吸一口气，你一直在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