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下的落叶还在微微颤动，空气中残留着刚才冲突的余温。
林郁南把拎着的布包往地上一丢，朝阿九咧嘴：“兄弟，你胆子不小啊，敢自己和灰衣帮硬杠。”
阿九抿嘴，低头不吭声，煞白脸色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郭大洪捂着肚子，喘着气蹲在林郁南身边：“大南，能不能别再逞强了？
我的腿都快软了——那些灰衣小子太猛了，石阶上差点没把我踢成牛肉丸。”
林郁南扯起嘴角笑了，他的目光却在灰色校服后消失的方向久久未移开。
空气里还有敌意，还没散尽。
“他们猛，有力气，但人傻。”
林郁南挤眼，“这学院里，你只靠拳头，迟早被人玩死。”
阿九怔怔地看了他一眼，似懂非懂。
落叶中有只螳螂爬过，林郁南伸手轻轻弹了一下，螳螂像是被他的小动作逗乐了，晃了晃再爬远。
气氛一下子松动下来。
石道尽头传来脚步声，是几位学院师长领着一群新生巡视。
林郁南赶紧把几人拉到树后。
郭大洪“嘿嘿”一笑，低声道：“又躲了，这跟打仗似的。”
“正是打仗。”
林郁南拍拍他的胳膊，“武道，看上去是劈砍和拳脚，实际上哪个环节不藏心机？”
阿九听得心动：“可我拳脚平平，每次对抗都吃亏。”
林郁南瞟了一眼从槐树缝隙里投下来的光，眼里似乎闪着些点子。
他忽然站定，挥拳在空气中画了个圈。
带着点玩笑气息：“你们听过‘笑拳’吗？”
郭大洪正掏衣兜，嘴里念叨：“有饭吃的拳？
那我愿意学！”
林郁南正色道：“不是拿来吃饭，而是拿来逗饭的拳——能让对手分心，自己反手占便宜。
过去大家讲武道要正经、要端庄，谁都不许笑。
可我要试试，能不能用脑子把对方玩儿出个花来。”
阿九眨眨眼：“武道学院里能这么玩？”
“能不能——不试试怎么知道？”
林郁南的脸上又挂出了招牌狡黠的笑意，眉眼间都在发光。
“咱们要做第一批能把笑拳传出去的家伙。
从今天开始，谁也别装正经了。”
郭大洪猛地扑棱一下：“有机会逗灰衣帮那伙人乐一乐吗？”
“你等着。”
林郁南拾起一根树枝，模仿师长教学时的姿势，步步挪动，竟然还颇有些学问的模样。
他踱到阿九面前，突然怪叫一声，猛地一挥，用树枝戳阿九的臂弯。
阿九微微错愕，身体下意识被逗得躲闪，没防备身体重心一偏，踉跄着差点坐到地上。
郭大洪一下子乐了：“这拳法真滑稽，谁碰上谁晕！”
林郁南连挥数下，动作大开大合却总带着点诡谲的跳脱。
他有意在挥拳时伴随嘻哈的表情、先锋的步伐，每一式都能把人带偏节奏。
阿九见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原先的紧绷感消融不少，反倒轻松了。
就在几人试练，旁边己聚起一群学员悄悄观望。
灰衣帮的头目——常鸷也在人群中，脸色微变。
学院一向重视传统武道，向来对搞怪创新视为异端。
林郁南的动作，引起了师长和一众新生的窃窃私语。
有人惊讶：“这是什么武道？
怎么像在逗猴？”
有人不屑：“武者不庄严，这成何体统！”
林郁南却抱拳，朝观众笑：“敢问诸位武学高手，刚才谁能看出我下一拳要落在哪？”
常鸷冷哼：“只有小丑才玩这些小把戏。
学院不会认可你这种胡闹。”
林郁南眼珠一转，狡黠道：“武道本无定式，人有千百心法。
你自成一派，我又何妨？”
忽然，师长之一循声赶来，他正是新生部执训人——曲厉。
曲厉站在林郁南跟前，眉头微蹙，面无表情地道：“林郁南，你方才所用之法，自创流派？”
“正是。”
林郁南不卑不亢，眼里却闪着异光。
曲厉目光审视，沉声道：“武道不可戏谑，学院尊重创新，但亦重规矩……若汝之拳法真有价值，不妨在新生对抗擂上试试。
不胜则废，胜则留名。”
林郁南心头一跳，嘴上却没慌：“求之不得。”
又有学员小声道：“他敢上场？
万一打出笑话可要被赶出学院。”
阿九望着林郁南，脸上第一次有了敬佩的光。
郭大洪更是捏紧拳头：“大南，你要是真让笑拳名声大振，学院里的午饭我请！”
林郁南哈哈一笑，压低声音：“午饭归我，擂台归你。”
夕阳余晖下，林郁南以树枝作桩，在空地上画出古怪拳路，让郭大洪和阿九反复穿梭躲闪。
三人配合间，连脚步都踩出笑点。
观众越来越多，有嗤笑，有好奇，一时热闹非凡。
常鸷又忍不住开口：“有本事新生对抗时别再藏着掖着！”
林郁南干脆扬声：“我若输了，自愿在院门口表演‘猴跃三山’，你可敢赌一句？”
常鸷冷漠地一拱手：“一言为定，林郁南，你自寻辱也罢。”
师长曲厉发令，新生对抗擂本周开赛，每人皆可选流派应战。
林郁南的‘笑拳’一下子在学院内外传开，众说纷纭。
阿九仰头：“林兄，真有信心？”
林郁南眯着眼：“哪天武道能让人笑着胜利，才不枉费我这狡黠一遭。”
远处的花影，如同暗藏的拳影，在夜色中悄然浮现。
而林郁南的‘笑拳’，这一刻己在长昆武道学院的诸多流派中卷起一阵涟漪。
学院试炼的风暴未平，这场新兴拳法的波澜才刚刚滋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