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走出电梯，打了声招呼。
又问他是不是才回来。
林序闻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沉默，或者是像现在这样简短几句对话。
林序闻说他六点多回来了，顺手把门关上。
苏清站在他身后的位置，看他重新搭上门把手，电子音“滴”的一声，门被拉开。
林序闻侧身一让，苏清先走进去。
六点多就下班了，看来他今天下班还挺早的。
苏清坐在沙发凳上换拖鞋，想着林序闻是不是最近几天会提前下班，又想到元旦那天的安排，还有下午刘女士新发来的催问消息，问他：“你元旦那天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吗？”
林序闻没有犹豫，回答：“元旦那天晚上去你家。”
“好的，我等会儿和我妈说一声。”
看来还是和去年一样，跨年夜和第二天上午都在林家度过，然后去乔家吃一顿晚饭。
一般情况下，对话到此结束，苏清己经得到了答案，只需要等会儿给刘女士发确认消息，她在元旦那天晚上必定会准备一桌子林序闻喜爱的菜肴。
而给出答案的人，会一言不发地折回书房继续处理他的公司文件。
“王妈呢？”
苏清正翘着腿脱下一只长靴，听到林序闻问起保姆王妈，愣了一瞬。
随即抬起头，说：“王妈的女儿坐月子，她回去照顾女儿。”
实际上王妈只请了一个月假，不过苏清给她额外多放了一个月的带薪假。
王妈是刘女士半年前找来的保姆，林序闻经常不在家，所以请假之类的事宜自然而然听苏清安排。
至于最后要不要转告林序闻，全看苏清觉得有没有必要。
苏清嫌一首仰着头说话的姿势难受，只希望快点结束对话，她补充道，等元旦假期结束后，王妈就会回来了。
林序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抬腿往走廊那边走去。
他一走，苏清低头继续脱靴子，等两只拖鞋都穿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王妈不在，林序闻今天的晚饭是怎么解决的？
她走到厨房检查垃圾桶，空空如也，没有食物残渣和外卖包装，锅具也看不出是否使用过。
打开冰箱，中间一层放着一袋子剩下一半的吐司，看起来好像也没动过，毕竟苏清早上也没有揪着袋子看里面还剩几片吐司。
她像福尔摩斯一样想找出一点林序闻使用过厨房的蛛丝马迹，最后两手空空，什么线索也没查到。
气馁地往客厅那侧的过道瞧了一眼，尽头的房门紧闭，只留下一片过道灯的微弱光亮。
他不会没吃饭吧？
苏清脑中跳出疑问，随即又摇了摇头。
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兜里不缺钱，就算自己做不了饭，下楼找家饭店也能解决一顿饭的问题。
难不成他堂堂一个集团总裁，缺了保姆还活不下去了？
但是。
话虽如此，苏清想到王妈这几天都不在，也不知道林序闻接下来如何安排他的晚餐。
可以让助理安排。
可以请个临时保姆。
总之，不能指望苏清负责。
第一，她的厨艺水平不高，也就能做点凑合的三明治，林序闻肯定瞧不上她做得饭菜。
第二，她这几天晚上都排了课，没时间也没心情伺候林序闻的晚餐。
两条理由一出，苏清瞬间放轻松了，反正这两天晚上都排了课，不用和林序闻共进晚餐，林序闻这几天怎么过就让他自己去思考吧。
只要林序闻不说，苏清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她这两年和林序闻相处的准则是，只要林序闻没有当面向她提出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苏清想得没错，后面几天，林序闻也没有找她谈过这件事。
早上，等苏清起床，林序闻己出门，冰箱里吐司和牛奶肉眼可见地变少，可是等到晚上，林序闻又会补上新买的吐司和牛奶，甚至连牌子也一模一样，旁边还放着一些新鲜蔬菜，奶酪和肉食。
苏清一连吃了几天的三明治，也连着几天也没见到林序闻一面。
他每天晚上待在书房里，不出门，房间门口的过道灯总是亮着。
像是在提醒苏清，他们只是暂时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一对契约夫妻。
跨年那天下午，苏清上完课赶回江月府，正巧在楼下遇到司机。
“太太，这是林总特地为您选的礼服，让我送过来。”
一看司机双手捧着的礼盒，她心中明了，只要出席重要场合，林序闻都会给她准备一套高定礼服。
苏清省了钱，也省了打扮的心思。
司机恭恭敬敬将礼盒送上楼，跟苏清说，林总从公司首接出发去林宅。
苏清点头，让司机先去车里等着，她过一会儿就下楼。
用绸带装饰的礼盒放在大理石茶几上，苏清脱下羽绒服，走过去将上面的蝴蝶结拆开。
一条竹纹刺绣的中式长裙，相配的宝石耳饰和高跟鞋放在一边。
一切准备得井然有序。
不过苏清心里清楚，林序闻不会花时间特地帮她置办一套礼服，这种工作肯定是全部交给他身边的吴助理负责。
每次看到符合她审美的礼服，苏清默默在心里给吴助理竖一个大拇指。
至于林序闻嘛……虽然他没出力，但也浅浅感谢一下他出得钱。
苏清换上礼服，化了一个简易的妆容，头发全部挽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固定，站在穿衣镜前再三确认全身上下的“中式风”不会让林序闻有意见，才下楼。
到达林宅时，林序闻的车停在林宅门口。
保姆正在从后备厢搬礼品，苏清刚下车，看到那辆黑色suv的主驾驶车门一动。
林序闻也下了车。
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大衣，站在入口处。
苏清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挽上他的手臂。
户外天气冷得让人失去说话的欲望，但苏清是个称职的员工，她努力调动面部肌肉，挤出浅浅的笑，对着身边这位给她付千万年薪的林老板，甜蜜地喊了一声。
“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