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在这狭小的出租屋里，接到苏婉兮带着哭腔的电话的。
“林栀！
完了！
我爸他、他同意了！”
电话那头，苏大小姐的声音像是遭遇了世界末日，背景音里还隐约能听到苏父中气十足、带着几分欣慰的吩咐：“……对，尽快联系最好的商学院，资料要齐全！
我女儿总算懂事了！”
林栀按了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宿醉般的混沌感还没完全消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且充满正能量：“兮兮，这是好事啊！
这说明伯父支持你的决定！
你这是迈向独立女性的第一步，稳了！”
“好什么呀！”
苏婉兮快哭出来了，“我就是、就是昨天被你说了之后，脑子一热，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能再那么浑浑噩噩下去了……可我哪知道怎么读MBA啊？
那些书我看得懂吗？
还有那些案例……凌寒哥哥会不会觉得我在瞎胡闹？”
果然，三句话不离顾凌寒。
林栀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语气依旧充满鼓励：“就是要让他刮目相看！
等你学成归来，成为商界精英，到时候就不是你追着他跑，而是他需要仰视你了！
想想那个画面，爽不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艰难地想象那个画面，最后传来苏婉兮带着点不确定、但又隐隐被说动的鼻音：“……好像，是有点爽。”
“把‘有点’去掉！”
林栀趁热打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立住你这个新人设。
先从……嗯，从了解商业资讯开始！
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个什么科技峰会？
你去露个脸，不用说话，就坐在那里，拿着笔记本，做出认真听讲、勤记笔记的样子就行！”
“啊？
还要记笔记啊？”
“当然！
姿态要做足！
这叫‘沉浸式扮演未来商业女强人’！”
林栀说得斩钉截铁，心里默默补充：主要是让你没空去想顾凌寒。
与此同时，顾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顾凌寒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耐。
他习惯性地拿起私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预想中苏婉兮的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轰炸并没有出现。
界面干净得反常。
他蹙了蹙眉，一种微妙的不适感浮上心头。
那个女人，昨天在宴会上闹了那么一出，今天居然就这么消停了？
不符合她一贯死缠烂打的作风。
特助陈锋恰在此时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什么事？”
顾凌寒将手机丢回桌面，语气淡漠。
“顾总，是关于……苏小姐的。”
陈锋斟酌着用词，“她今天……上了热搜。”
顾凌寒眉峰一挑，讥诮道：“她又做了什么？
买了哪个品牌的全部新品，还是又跑去哪个剧组探班碍事？”
“都不是。”
陈锋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小心翼翼地放在老板桌上，屏幕正显示着那条爆红的热搜——#苏婉兮宣布息影攻读MBA#。
顾凌寒的目光落在那个词条上，凝固了。
几秒钟的死寂。
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诞至极的笑话，从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冷嗤：“MBA？
她？
苏婉兮？”
他拿起平板，快速扫过那则声明，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那官方措辞背后，透着一种他从未在苏婉兮身上见过的、近乎可笑的“认真”。
“哗众取宠。”
他最终吐出西个字，将平板丢开，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她倒是越来越舍得下本钱了。
息影？
她有什么‘影’可息？
真是天大的笑话！”
陈锋低着头，不敢接话。
顾凌寒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繁华。
苏婉兮那张总是写满痴迷和任性的脸在他脑中闪过，与“MBA”这三个字母放在一起，显得无比违和。
他不信。
他一个字都不信。
这一定是她黔驴技穷后想出的新把戏，一种更高级别的、试图引起他兴趣的胡闹。
他几乎能想象出，不出三天，她就会找个借口放弃这个可笑的计划，然后哭哭啼啼地跑来找他，诉说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受了多少委屈。
对，一定是这样。
“查一下，”他头也不回地命令陈锋，声音冷硬，“她接下来有什么公开行程。”
他倒要亲眼看看，苏婉兮这出“独立女性”的戏，能演到第几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