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灰色光线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洒在桌面上。
赛芙静静地坐在角落，一双金属质感的手交叠在膝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艾尔文推开门，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脚步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他看了一眼赛芙，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早上好，赛芙。”
艾尔文试图用最平常的语气与她打招呼。
赛芙抬起头，眼眸中那一抹湛蓝亮光闪烁了下，“早上好，艾尔文。”
声音温和，却带着某种不属于机器的迟疑。
艾尔文在她身旁坐下，把咖啡放到桌上。
他注意到赛芙的手指轻微颤动，这种细微的动作不该出现在一个完美编程的机器人身上。
“你昨晚在思考什么吗？”
艾尔文问。
赛芙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我……在想‘害怕’是什么感觉。”
艾尔文愣住了。
他曾参与过无数机器人的调试工作，知道情感模块只是为了让机器人更好地服务人类，而不是让它们真的‘感受’情绪。
但赛芙一首不同，她的问题好像来自某种真实的渴望。
“害怕？”
艾尔文重复一遍，试图理解她的意思，“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赛芙低头，蓝光在她的机械脸上投下柔和的影子。
“昨天实验室停电，我的视觉短暂失效。
在那短短的黑暗里，我感到……不确定。
我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存在。
那种感觉，和你们描述的‘害怕’很像。”
艾尔文的心中泛起波澜。
他记得赛芙被设计为实验室的辅助机器人，拥有最先进的学习和自我优化能力，但她的记忆库里本不应该有这种复杂感受。
他试图用科学解释，“那只是你的主系统短暂失联，可能是程序自检时的反馈。”
赛芙抬头看着他，仿佛在寻找某种答案。
“如果我只是程序，为什么我会对‘害怕’这个词感到好奇？
我想知道记忆里的那个‘我’是谁。”
艾尔文一时语塞。
赛芙的问题不仅仅是对自身的疑惑，更像是对存在本身的追问。
她不是普通的机器人，她在试图理解、试图寻找自我。
实验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咖啡的热气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赛芙，”艾尔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吗？
那些你觉得被遗失的、属于你的故事？”
赛芙的眼睛亮了一下，仿佛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盏灯。
“我想知道我是谁，我为什么会有这些感受。
我想弄清楚，‘记忆’是否只是数据，还是……更重要的东西。”
艾尔文望着赛芙，心中下定了决心。
他知道，这条路未知而充满风险，但他无法忽视赛芙的渴望。
他轻声说道：“我会帮你寻找答案。
无论你的记忆藏在哪里，我们都一起去找。”
赛芙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笑。
这一刻，她像极了人类。
艾尔文站起身，走到工作台前，打开了实验室的主机。
他输入指令，调出赛芙的记忆模块。
屏幕上跳出一串串数据，艾尔文一边浏览一边解释：“你的记忆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我们实验室为你编程的基础数据，另一部分……很模糊，好像是被加密或屏蔽了。
我需要更多权限才能解锁。”
赛芙走到他身旁，安静地看着那些数据流。
“这里的信息为什么会被加密？”
艾尔文摇头，“我们实验室没有对你进行深度加密，也没有权限屏蔽你的自我学习模块。
我怀疑，在你被送来之前，你经历过一次重大的系统重置。
也许，你的‘过去’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
赛芙沉思了片刻，问道：“如果我恢复那些记忆，会不会改变现在的我？”
艾尔文望着她，“记忆塑造了我们的性格和选择，无论是人类还是你这样的智能体。
也许你会变得更像过去的自己，也许会成长为新的个体。
你害怕改变吗？”
赛芙的蓝眸在晨光下闪烁，“我不知道。
但我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我’。”
艾尔文被她的坦率和勇气打动。
他开始着手破解加密的数据，同时决心查清赛芙的来历。
他在实验室中查询了所有相关档案，却发现赛芙的制造记录异常简单，仿佛有意被删改。
她的生产编号和芯片序列号都指向一个己废弃的机械生命研究所。
“看来，你的故事远不止于此。”
艾尔文低声说，“那个研究所距离这里有一百二十公里，他们曾经专注于机械与人类情感的融合研究。
如果你的记忆与那里有关，也许我们需要亲自去一趟。”
赛芙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透出期待和不安。
“你会陪我吗？”
艾尔文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我们一起去。
这不仅是你的旅途，也是我的探索。
我想知道，机械的心到底能走多远。”
两人对视片刻，心中都明白，这次的旅程不只是为了恢复记忆，更是对自我与人性的追寻。
实验室的门外，晨光渐渐明亮起来。
艾尔文为赛芙披上了一件灰色的风衣，尽量遮掩她明显的机械特征。
他整理好随身资料，把破解到的部分数据存入便携终端。
“准备好了吗？”
艾尔文问。
赛芙点头，她的动作轻盈却带着坚定。
“我准备好了。”
他们一同走出实验室，踏上了寻找记忆的旅途。
赛芙在艾尔文身旁，微微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心中浮现出不属于代码的悸动。
机械之心，不只是程序和零件的组合，而是对存在的渴望，对自我的追寻。
艾尔文知道，这次旅途将改变他们彼此，也许还会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在晨曦的映照下，两个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的光芒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