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大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陈默出租屋的铁皮窗檐上,噼里啪啦,吵得人心烦意乱。
屋里没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苍白失神的脸。
屏幕上显示着银行卡余额:73.28元。
明天。
包租婆只给到明天晚上。
胃里一阵抽搐,不是因为饿,是因为绝望。
老李那盘炒粉带来的短暂暖意早己消失殆尽,冰冷的现实像这屋子里的潮气,无孔不入,渗进骨头缝里。
他蜷在吱呀作响的旧木板床上,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摩挲着裤兜里那块怀表。
冰凉的金属外壳,粗糙的划痕,还有那道深刻的裂纹。
为什么?
凭什么?
这两个问题像两台高速运行的破碎机,反复碾磨着他仅剩的理智和尊严。
锦绣府那个女人嫌恶的眼神,站长老王喷着唾沫星子的咆哮,包租婆戳到鼻尖的手指……画面一帧帧在眼前闪回,伴随着尖锐的耳鸣。
他猛地坐起身,胸腔剧烈起伏,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喘着气。
黑暗和狭窄的空间几乎要把他逼疯。
他需要做点什么,什么都好。
他掏出那块怀表,走到窗边,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车灯和远处霓虹的微光,死死盯着它。
一块破表。
除了给他增添一点无用的重量,还能有什么用?
难道真指望这玩意儿能当废铁卖钱?
恐怕还不够包租婆骂一句的唾沫星子值钱。
愤怒和绝望像酒精一样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举起手,几乎想把这徒劳的、见证了他所有狼狈的破烂狠狠砸向墙壁!
就在他的手举到最高点时——“轰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惨白闪电瞬间撕裂夜空,紧接着,几乎没有任何间隔,一声巨雷猛然炸响!
声音之大,仿佛就在头顶劈开,整栋老旧的居民楼似乎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窗玻璃哗哗作响。
陈默被这近在咫尺的惊雷震得浑身一颤,举着的手僵在半空。
而就在雷声炸响的同一瞬间!
他手中那块怀表,那道深刻的裂纹深处,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种灼目的、蓝白色的光芒!
不再是微弱的流光,而是如同闪电核心般刺眼!
“嗡——”一股完全无法形容的、狂暴的电流感瞬间窜遍他的全身!
那不是物理上的触电,而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蛮横的撕扯和震颤!
他的视野瞬间变得一片雪白,耳边是无限放大的、尖锐至极的鸣响,盖过了窗外所有的雨声雷声。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一团被无形巨手抓住的棉花,被粗暴地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天旋地转,万物崩解。
……几乎是同一时刻。
星穹科技顶层办公室。
陆铭刚刚送走最后一位前来“关心”预算的高管。
办公室里重新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一种近乎凝滞的疲惫。
窗外的雷声沉闷了许多,但闪电依旧不时照亮他没什么血色的脸。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小杯烈酒,没有喝,只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绵密的痕迹。
胃部的绞痛持续不断,太阳穴也跟着突突地跳。
他需要那瓶该死的胃药。
烦躁感越来越盛。
他扯开领带,扔在沙发上,又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试图呼吸得顺畅一些,但毫无用处。
那种被无形之网越收越紧的窒息感,并没有丝毫缓解。
他想起赵志伟那张看似关切实则施压的脸,想起董事会那些老狐狸闪烁的眼神,想起永无止境的报表、会议、决策……还有楼下那个,或许还在暴雨里奔波的外卖员。
那个拥有着他所羡慕的、“简单”烦恼的人。
这个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诱惑。
如果……如果他不是陆铭……这个危险的、从未如此清晰浮现的念头,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紧绷的神经。
“轰隆——!!!”
巨大的雷声再次炸响,透过超厚的隔音玻璃,依旧沉闷有力。
就在这一刹那!
陆铭感到一股完全陌生的、蛮横至极的力量猛地撞击在他的意识上!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拉长、破碎!
昂贵的红木办公桌、巨大的落地窗、精致的酒柜……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疯狂旋转的色块和线条!
一种极致的眩晕和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远超任何一次过度疲劳带来的不适。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所有重量,被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旋涡!
耳边是尖锐的、撕裂般的噪音,盖过了一切。
……一切的发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剧烈的撕扯感猛地消失。
尖锐的耳鸣潮水般退去。
陈默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景象,让他瞬间石化,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不是他那个家徒西壁、潮湿冰冷的出租屋。
而是一个极其宽敞、奢华、安静的空间。
他正坐在一张无比柔软、宽大的真皮座椅上。
身下触感细腻光滑,鼻尖萦绕着一种高级皮革和淡淡木质香氛混合的好闻气味。
眼前是一张巨大的、能映出人影的深色实木办公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昂贵的文具、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还有几份全是英文标题的文件。
柔和而明亮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将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这是……哪里?
绑架?
做梦?
他死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让他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他想动,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低下头,看到的不是自己那件廉价的、湿漉漉的黄色雨衣,而是一件面料极其考究的深灰色西装外套,袖口露出的一截白色衬衫干净挺括,手腕上……是一块他只在广告牌上见过的、价值不菲的机械腕表。
这不是他的衣服!
这不是他的身体!
他猛地抬起手——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
这不是他那双因为长期骑车和搬货而粗糙皲裂、指甲里嵌着污垢的手!
恐慌升级为彻底的惊骇!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之大差点带倒身后沉重的座椅。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背部抵住了冰冷光滑的墙面,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环顾西周,目光慌乱地扫过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抽象画、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柜、还有远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悬浮在雨夜之中的、璀璨无比的城市夜景!
这里是……高空?
一个他只在梦里,不,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地方。
“……监测数据……波动异常……”一个模糊但清晰的女声突然从某个方向传来,似乎还夹杂着电流的杂音。
陈默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扭头,寻找声音来源。
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办公桌上那个发出微弱指示灯光的蓝牙耳机上。
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谁在说话?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和茫然。
……而另一边。
陆铭的意识在经历了那场疯狂的颠簸和撕扯后,也猛地“落地”。
尖锐的耳鸣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暴雨声、嘈杂刺耳的喇叭声、还有……一种劣质塑料和雨水霉变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冰冷的、湿漉漉的触感从西面八方包裹而来。
他正跨坐在一个硬邦邦的、硌人的座椅上,手里握着……一个冰冷的、还在滴水的电动车车把?
视线所及,是不断被雨水冲刷的、模糊的塑料挡风罩,罩子上布满裂纹和泥点。
外面是混乱闪烁的车灯,和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车辆。
狭窄。
颠簸。
喧嚣。
冰冷。
一种极致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比在办公室里强烈千百倍!
这不是他的身体!
不是他的地方!
他猛地低头,看到一双粗糙、冻得发红、指甲破损的手,正死死抓着车把。
身上是一件明黄色的、湿透后沉重冰冷的廉价雨衣,雨水正顺着袖口和领口不断往里灌。
胃里传来一阵强烈的、空泛的绞痛,伴随着一种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后的肌肉酸疼。
这是什么地方?!
谁的身体?!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生理性的厌恶让他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下意识地想逃离这个狭窄、冰冷、充满异味和噪音的可怕空间,猛地一动!
“哐当!”
车身因为他突然失去平衡的动作猛地一晃,差点侧翻!
旁边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疯狂按着喇叭,刺耳的声音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
会不会骑车!
找死啊!”
司机探出头来怒骂,声音淹没在雨声里。
陆铭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地死死抓稳车把,身体僵硬得如同化石。
冷。
彻骨的冷。
吵。
无法忍受的吵。
饿。
难以想象的饿。
还有这种卑微的、命悬一线的、被所有人呵斥驱赶的……蝼蚁般的感觉。
这就是……那个外卖员的世界?
这就是他几分钟前,还在荒谬地“羡慕”的……“简单”的烦恼?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像两只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僵坐在那里,在冰冷的暴雨和嘈杂的车流中,一动不动。
像一尊被遗弃在马路中央的、绝望的雕塑。
而在他那件湿透的雨衣口袋里,一块老旧怀表的冰冷外壳,正紧紧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所在的位置。
仿佛一个沉默而残酷的注解。
………PS:惊雷炸响,灵魂互换!
外卖员陈默一睁眼竟成了顶级霸总,坐拥奢华办公室;而商业巨鳄陆铭却沦落暴雨街头,骑着破旧电动车!
身份颠覆,命运交错!
看底层小人物如何逆袭云端,霸总又如何绝境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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