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棠梨苑内凝固,烛火不安地跳跃,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扭曲、交叠,如同他们此刻复杂难辨的关系。
司马彦那句“伺候”带着滚烫的侵略性,几乎要灼伤云昭的耳膜。
她被他困在方寸之间,背后是冰冷的檀木软榻,前方是他炽热的身躯,退无可退。
“如何‘伺候’?”
云昭重复着他的话,眼底的冰层下是汹涌的暗流。
她非但没有再退,反而迎着他压迫性的目光,微微抬起了下巴,唇角那抹讥诮的弧度越发明显,“像‘阿晏’那样,为本宫宽衣?
磨墨?
还是……继续喂葡萄?”
她刻意提起那些他曾俯首做低的时刻,试图用尖锐的言语撕破他此刻游刃有余的假面,找回一丝掌控感。
司马彦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一种成熟男性特有的磁性魅惑。
“殿下似乎很怀念‘阿晏’的伺候?”
他的指尖从她的下颌滑落,轻轻勾住她常服衣襟上的一根丝绦,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不过,今夜不同。”
他微微用力,那根丝绦被扯开,衣襟松散了些许,露出底下细腻如玉的肌肤和一抹隐约的弧度。
云昭呼吸一窒,本能地想要抬手格挡,手腕却被他另一只手轻易扣住,压在榻边的雕花木框上。
他的力道控制得极好,不会弄疼她,却让她无法挣脱。
“臣今夜,想换种方式伺候。”
他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锁住她强作镇定的眼眸,“比如,教教殿下,何为真正的‘以下犯上’。”
话音未落,他己然低头,攫取了她微凉的唇瓣。
那不是“阿晏”可能会有的、带着试探与讨好的吻,而是属于司马彦的、充满了掠夺与占有意味的侵袭。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撬开她的齿关,深入,纠缠,气息间是他身上熟悉的冷冽,此刻却如野火般燎原,几乎要将她吞噬。
云昭脑中轰然一片,挣扎起来,可手腕被制,身体被他紧紧箍住,所有的反抗都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细微的涟漪,便被他更强硬的力量镇压下去。
他的吻技高超而霸道,带着一种惩罚和宣告的意味,让她缺氧,让她眩晕,让她清晰地意识到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以及此刻处境的不堪。
屈辱、愤怒,还有一丝陌生的、被她强行忽略的战栗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几乎要窒息时,他才缓缓放开她。
云昭急促地喘息着,唇瓣红肿,眼尾泛红,眸子里水光潋滟,却是怒火点燃的。
她死死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司马彦!
你放肆!”
声音因缺氧和怒气而带着微颤。
司马彦的指腹轻轻擦过她湿润红肿的唇,眼神幽暗,带着饱餐后的餍足与更深沉的欲望。
“这就放肆了?”
他低语,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殿下将臣当作玩物禁脔之时,可曾想过,‘以下犯上’的代价?”
他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却转而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密地贴向自己。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灼热的体温。
“本王不是你的‘阿晏’,”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从今日起,记住本王是谁。”
他是摄政王,是能与她在朝堂分庭抗礼、甚至隐隐压过她一头的男人。
他不是她可以随意掌控的男宠。
云昭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明白了,这不仅是一场狩猎,更是一场权力的重新界定。
他用最首接、最羞辱的方式,撕碎了她之前所有的优越感和掌控幻觉。
“记住你是谁?”
云昭忽然也笑了,那笑容艳烈,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本宫当然记得!
你是先帝幼弟,是当今皇叔,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她猛地抬起还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不是攻击他,而是狠狠抓住了他玄色衣袍的襟口,用力之大,指节泛白。
“但你也别忘了,司马彦!”
她仰着头,眼神如淬了毒的刀锋,“只要本宫还是大梁的长公主,只要太后和陛下还站在本宫身后,你今日所为,他日本宫必当百倍奉还!
你以为,这盘棋,你就赢定了吗?”
她的反击来得突然而猛烈,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凤凰,纵然羽翼凌乱,也要亮出最后的利爪与尖喙。
司马彦看着她眼中燃烧的倔强与恨意,非但没有动怒,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欣赏的光芒。
“很好,”他低笑,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襟,“这样的殿下,才配做本王的对手。”
他再次低头,这次,吻落在了她剧烈起伏的颈侧,带着惩戒般的啃咬,留下一个清晰的、暧昧的印记。
“那我们就看看,”他的声音含混地响起,带着势在必得的狂妄,“最终,是谁,吃了谁。”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个灯花。
棠梨苑的夜,还很长。
而大梁朝堂的风云,也因这一夜私宅内的交锋,真正拉开了序幕。
猎物与猎人的身份在不断模糊,交织,最终,会走向何方,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