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面包案的余波尚未散去，塔比·布鲁姆就夹着半边破旧魔法靴、揣着即将爆炸的疑惑，火急火燎冲进了咕噜·佩奇的杂货铺。
咔嚓门铃晃了两下，杂货铺空气中混着晒干咸鱼、发热魔药瓶和泛黄破布的气味，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牙根发麻的“呼哧呼哧”喘息。
塔比侧着脑袋想窜进柜台，忽然被一团粉嘟嘟的肉感砸在脚背上。
“塔比，别踩我尾巴！”
第一只佩奇怒气冲冲地瞪着他，驴叫似的声音变成了咕噜镇最混乱的和声。
塔比抬头扫视杂货铺。
桌子下，柜台后，甚至货架顶上，悬浮着三头眼神各不相同的猪脑袋。
每一个脑袋都是佩奇，但神情分明：一只憨笑，一只皱眉，另一只满脸焦虑。
“我……你怎么了？
这不是分头行动，这叫三头并进？”
“别说冷笑话！”
三只头同时嘟囔，却以三种截然不同的腔调。
塔比顿时觉得自己踩进了魔法菜粥盘。
薇利·埃尔文冷着脸跨进门，左手扣着守卫队帽檐，右脚尾随着惯性带来的职业习气。
看到混乱一幕时，她脸的冷漠成功短路，嘴角抽了一下才恢复。
“佩奇，你又捅什么娄子了？”
薇利叹气，像在预习即将到来的头疼。
佩奇的三颗头同时开口，互不相让。
“一瓶新上市的增发药水——原本应该让人长出更多线索的——结果我变成了三头猪——！”
塔比的嘴角抖了三抖：“所以你是‘三头并查’还是‘猪头并案’？”
佩奇三个头默契地翻了个白眼，猪尾巴对着塔比甩了甩。
暂时忘了面包案和失踪的面包师，这场三头猪事件吸引了杂货铺里所有零星顾客的注意。
连平时慵懒的货架猫也跳下柜台，绕着佩奇三头打转，琢磨着是不是能尝口猪耳朵。
薇利叹了口气，撸起袖子检查案发现场，只见柜台上摊开着一堆瓶瓶罐罐和一本发霉的魔法手札。
地面上有半瓶冒泡液体倒地滚着，所有瓶子都贴着“仅限外敷”或“谨慎吸入”的危险标签。
“你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薇利逼近，试图理清佩奇三头的联合供词。
“线索，我在制造线索——”佩奇憨头答，“我觉得既然面包案扑朔迷离，干脆做瓶药水，让谁喝了就长出线索！”
“结果变身三头猪？”
塔比插嘴，笑得肚皮首晃：“那你现在有没有多长出点头绪？”
“没有，除了头多，其余都一样糊涂！”
佩奇焦虑头抱怨。
薇利开始翻查佩奇的魔法手札，敏锐的目光筛查着字里行间。
手札里夹着一张油腻腻的羊皮纸，字迹潦草，说的像是某种促进记忆的咒语配方。
塔比把鼻子凑上去，一股混杂着洋葱和椰奶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里有备注——‘加面包屑能追踪失主’。”
塔比念出来，三头佩奇同时竖起耳朵。
“我本来，就是想和面包案结合试试。”
佩奇羞愧地缩了缩下巴。
三个猪鼻子不约而同地喷出一股郁闷的叹息。
薇利对羊皮纸研究片刻，挑眉：“你这瓶还剩多少？”
“基本全洒地上了。”
佩奇努力用三只头摆出委屈的神情，“而且地板现在黏住了我的左前蹄。”
塔比心念一动，弯腰搓起地板，“这儿有褐色粉末，看起来不是面包——你看！”
佩奇一愣，凑过来闻。
“是枞木粉！
不是我用的配方！”
憨头惊叫，皱眉头附和：“有人在我实验时动过这里。”
三只猪头斜睨着彼此，然后又齐齐看向塔比。
“别看我！
我来之前也才和你一样多的头数！”
塔比双手摊开，显得冤枉极了。
薇利反应迅速，从腰间抽出侦探用取样瓶，刮了一点粉末封存。
她开始小声推理：“如果有人在佩奇做实验时动手，目的可能是让你失手——也许，和面包案有关。”
“难道面包师失踪，也有人暗中帮倒忙？”
佩奇三头齐声发问，语调里掺了股莫名的畏惧。
气氛凝固了一瞬，刚刚还热闹的杂货铺，连货架猫都屏息望着众人。
塔比却忽然朝货架深处高声喊道：“出来吧，你一首在那偷看我们！”
货架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果然，一只灰色的矮脚蘑菇小鬼探出头——它是杂货铺的老常客，曾在面包师家附近出没许多次。
“我……我只是打个酱油……”蘑菇小鬼结结巴巴，却不敢看佩奇三头。
薇利如临大敌，塔比却眉头一挑，嗅到了线索的味道。
“你有没有见到面包师？”
塔比紧逼。
“我、我看见昨晚有个穿羊皮斗篷的人影，往你的杂货铺窗子扔了点啥东西，就走了！”
蘑菇小鬼声音颤抖。
佩奇三头齐齐瞪圆了眼。
塔比与薇利对视一眼，三人同时咽了口唾沫，空气比魔药瓶里的咕噜泡还要紧张几分。
“有人特地往你杂货铺丢东西，可能是在陷害你！”
薇利分析完毕，顿了下，“那小鬼，你能带我们进去看看你说的位置吗？”
蘑菇小鬼点头，带着三头的佩奇、神色复杂的塔比和薇利，并成一个奇形怪状的队伍，猫着腰钻进杂货铺后厢房。
后厢房窗台下，确有一团尚未干透的褐色残渍。
薇利俯身取了一点，对着鼻子一闻，又递给塔比。
这一次，是一股淡淡的蜂蜜与烟草混合香气。
“不是魔法药水味。
这里面有问题。”
薇利判断。
佩奇三头对视，痛苦地别过脑袋，猪蹄敲了敲地板。
“早知道魔法实验要出事，昨晚就不该贪嘴多吃一盘蜂蜜面包片了。”
塔比的猫眼在房间内环视一圈，又弯腰用手指蘸了一点残渍，凑到嘴边——“唔，好咸！
不像蜂蜜，倒有点像……泪水？”
“泪水？！”
佩奇三头异口同声。
“嗯！”
塔比认真地说，“这种混合味道通常是小镇老树下的祈愿仪式用水加了树脂。”
他刚想继续分析，尾巴却被三只猪脑袋争先恐后地绊住，连猫都忍不住委屈喵了一声。
紧张气氛下，三人（外加一只蘑菇小鬼和晕头的猫）终于捡起一条新线索——羊皮斗篷的神秘人利用魔法杂货铺作为障眼法，撒播了一种具有特殊气味的咒药，故意干扰案件调查。
杂货铺的空气越发诡谲。
佩奇三头虽然还没恢复原状，却终于在魔法失误中撞出了案件破绽。
塔比看着三头佩奇和薇利，浮起一丝淘气的微笑：“你们说，要不要今晚去老树下转一圈，顺便看看会不会也长出三颗脑袋？”
薇利一脸无奈地笑出声，三头佩奇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不敢反对。
外间的雾气渐浓，远处的乱哄哄声将他们拉回现实，案情的脉络逐渐显露出一些清晰的裂缝。
他们彼此交换了坚定却带着荒谬的眼神，所有人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叠成前赴后继的节奏——咕噜镇的谜案，正沿着最不可预测的方向急速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