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如墨,繁星点点。
位于九界最底层的凡尘界,偏安一隅的迷雾森林在夜色中静默着,唯有夏虫的鸣叫与偶尔传来的几声狼嚎,打破着这片亘古的宁静。
森林边缘,一个名为老树村的小村落早己陷入沉睡,灯火零星。
村东头,一间最为简陋的茅草屋内,却亮着微弱的油灯,人影晃动,气氛紧张而期待。
“用力!
就快出来了!”
接生婆焦急的声音夹杂着产妇压抑的痛哼。
屋外,一个面容憨厚、身材结实的汉子——光头老爹,正搓着手,像头拉磨的驴子般来回踱步,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比屋里生产的妻子还要多。
他时不时停下脚步,望向那扇紧闭的木门,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与初为人父的喜悦。
“老天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一定要母子平安……”他喃喃自语,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夜空中,一颗原本黯淡的星辰,骤然爆发出难以察觉的微光,一缕若有若无的紫色气流,如同受到某种无形牵引,自无穷高的天外垂落,悄无声息地穿过茅草屋顶,没入产妇的腹中。
“哇——!”
一声响亮、甚至带着几分倔强的啼哭,划破了老树村的寂静。
与此同时,屋内屋外的人似乎都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周围的空气微微震颤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气息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生了!
生了!
是个小子!”
接生婆欢喜的声音传来。
光头老爹猛地顿住脚步,狂喜瞬间冲散了所有不安,他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油灯下,产妇疲惫却满足地躺着,怀中抱着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
令人惊奇的是,这婴儿与其他新生儿皱巴巴的模样不同,他头顶光洁溜溜,竟无一根胎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己经睁开,并无初生儿的浑浊,反而带着一丝好奇与……灵动?
他停止了啼哭,小嘴微微嚅动,仿佛在品味着什么。
“这孩子……怎么……”光头老爹看着儿子光溜溜的头顶,愣了一下。
接生婆连忙笑道:“哎呀,光头好啊!
光头说明孩子聪明,‘聪明绝顶’嘛!
你看这眼睛,多有神!”
光头老爹闻言,立刻眉开眼笑,小心翼翼地接过儿子。
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中踏实,方才那瞬间的异样感早己被得子的喜悦冲散。
“好小子,哭声这么响亮,以后肯定是个有力的!
像我!
哈哈!”
他仔细端详着儿子,越看越喜欢,忽然抬头对虚弱的妻子说:“娃他娘,咱爹生前不是说过,若有所出,男丁当以‘强’字为名,盼他一生坚强。
我看,就叫光头强吧!”
躺在床上的母亲温柔地看着丈夫和儿子,轻轻点了点头。
在这个贫瘠的村落,名字不需要多么文雅,朴实、吉祥便是最好的寓意。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诞生于凡尘陋室、顶着一个醒目光头的男孩,其降生之时,竟引动了一丝源自宇宙本初的混沌之气。
这缕紫气,便是十大灵根之首——混沌灵根的雏形印记,它悄然潜伏于婴儿弱小的身躯之内,静待风云际会,破茧成蝶的那一刻。
……时光荏苒,五年光阴匆匆而过。
小小的光头强己经能满村子跑了。
他的光头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成了老树村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孩子们起初会好奇地摸他的光头,甚至取笑他,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光头小子机灵得很,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他总能想到些鬼点子,俨然成了村里的“孩子王”。
然而,光头强也展现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有时会独自一人,蹲在村口那棵据说活了上千年的老树下,对着空气咿咿呀呀,仿佛在跟谁说话。
“强子,你跟谁说话呢?”
路过的村民好奇地问。
小光头强抬起光溜溜的脑袋,指着老树周围空无一物的地方,一脸认真地说:“看,那些五颜六色的小光点,它们在跳舞呢!”
村民失笑,只当是孩子家的呓语。
他们看不见,在那棵古老的老树周围,乃至整个天地间,都弥漫着稀薄无比、肉眼难辨的天地灵气。
而在光头强的眼中,这些灵气却如同活跃的精灵,闪烁着微光,尤其以那棵老树周围最为浓郁。
这一日,黄昏时分。
光头强和小伙伴们在森林边缘玩耍,追逐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不知不觉间,他跑得远了,深入了迷雾森林的外围。
“噗通!”
他被一根突起的树根绊倒,摔了个结结实实,膝盖磕在石头上,顿时破了皮,渗出血珠。
钻心的疼痛传来,小光头强瘪瘪嘴,强忍着没哭出声。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下的泥土中,半掩着一块形状奇特的黑色石头。
石头表面布满孔洞,入手冰凉。
就在他手掌触及石头的瞬间,体内那潜伏的混沌灵根印记微微一动。
刹那间,光头强感到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清凉气息,顺着他的手掌涌入体内。
膝盖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而那块黑色石头,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小光头强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碎石,又摸了摸不再那么疼的膝盖,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强子——!
光头强——!
回家吃饭了!”
远处传来母亲焦急的呼唤声。
光头强丢掉碎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这份奇异的感受抛在脑后,大声回应着,一瘸一拐却又带着几分轻松地向村子的方向跑去。
他并不知道,刚才那瞬间,他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吞噬了那块蕴含一丝土系灵气的“礌石”的能量。
混沌灵根,这注定搅动九界风云的逆天资质,己经在这个凡尘界的孩童身上,投下了它的第一道影子。
夜幕再次降临,老树村炊烟袅袅。
光头强坐在自家小院的门槛上,捧着一个粗粮窝窝头,吃得津津有味。
他望着天空中新升起的那颗特别亮的星星(他后来才知道,那可能是位于星陨界的某颗主星),光溜溜的脑袋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光。
“爹,”他含糊不清地问,“森林外面是什么?
星星上面有人住吗?”
光头老爹坐在一旁,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一把旧斧头的木柄,闻言笑道:“外面啊,大着呢!
听说有会飞的仙人,有比山还大的妖怪。
咱啊,就老老实实待在村里,等你再大点,爹教你砍树,以后当个最好的樵夫!”
“哦。”
小光头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啃着他的窝窝头,但那双望向星空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远超年龄的好奇与探寻。
命运的齿轮,己在无人察觉处,悄然开始转动。
凡尘少年的问道之旅,将从这个小小的村落,这个光头的孩子开始,一步步走向那波澜壮阔的九界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