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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牢狱悟道

发表时间: 2025-10-03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在这至暗之境,我窥见了道的第一缕微光。”

城主府的地牢深埋地下,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霉烂与血腥混合的浊气。

楚夜被粗暴地扔进一间狭小的牢房,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唯一的光源是走廊里摇曳不定的一盏油灯,将看守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那枚愈发温热的玉佩。

地牢的寒意刺骨,但这玉佩传来的暖意却丝丝缕缕,护住他的心脉,让他在这绝境中仍保有一丝清明。

“福伯死了,那孩子活了,而我却成了妖人。”

楚夜闭上眼,世道的荒谬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本就微弱的希望。

他想不通,为何救人反倒成了罪过?

难道在这天道崩塌的世道,行善也需看人脸色,施救也讲出身贵贱?

“新来的?

犯了什么事?”

隔壁牢房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麻木的好奇。

楚夜沉默片刻,低声道:“救人。”

那声音嗤笑一声,充满了嘲弄:“救人?

能关进这水牢最底层的,哪个不是被安上了十恶不赦的罪名?

小子,别扯谎了。”

楚夜不再解释,解释也无用。

他蜷缩起来,感受着身下稻草的潮湿,饥寒交迫加上连日惊吓,意识渐渐模糊。

高烧似乎再度袭来,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幻象丛生。

就在这半昏半醒之间,他仿佛“听”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声音”——并非耳朵所闻,而是首接响彻在心神深处。

那是万物凋零、归于虚寂的嗡鸣,是比寂静更深的寂静。

同时,他“看”到了。

并非用眼,而是某种内在的感知。

牢房的石壁似乎在“视野”中淡化,构成物质的微小存在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分解、消散,复归于一种无形的本源状态。

这便是……寂灭?

他想起老乞丐们酒后常说的古老传说——天地万物,终归寂灭。

可寂灭之后呢?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 一段不知何时听来的残破经文,莫名浮现在脑海。

过去他不懂,此刻,结合这奇异的感知,他忽然有了一丝朦胧的领悟。

“灭”与“生”,“无”与“有”,并非截然对立,而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化。

这充斥西周的“寂灭”之力,并非纯粹的消亡,其中似乎正孕育着某种“生”的契机,只是极其隐晦,难以捕捉。

他尝试着,用意念去触碰、去引导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力量。

起初毫无章法,如同溺水者胡乱挣扎,只能激起心神更大的疲惫和眩晕。

但渐渐地,在玉佩持续传来的暖意安抚下,他屏息凝神,不再强求,而是像感受呼吸一样,去感受那无处不在的寂灭气息的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几个时辰。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却格外清亮。

地牢还是那个地牢,但在他的感知里,世界己然不同。

他能隐约察觉到石壁的“寿命”,脚下泥土的“衰亡”,甚至空气中弥漫的绝望情绪的“消散”。

这寂灭之力,并非毁灭,而是万物运转的另一种真实面貌,在天道崩塌后,它成了最本底、最恒常的存在。

“开饭了!”

狱卒粗鲁的吆喝声打断了他的感悟。

一碗散发着馊味的薄粥从铁栏下塞了进来。

楚夜没有像其他囚犯那样扑过去,他注意到送饭的并非平日凶神恶煞的狱卒,而是一个面色苍白、眼神躲闪的年轻人,动作间透着一股不自然的慌乱。

夜深人静,除了偶尔的滴水声和远处隐约的拷打***,地牢死一般沉寂。

隔壁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却压得极低:“小子,想活命吗?”

楚夜心中一凛,没有立即回答。

那声音继续道:“城主府的大人物不想留你活口,明日一早就要提你过堂,说是过堂,其实就是个由头,要在牢里‘病毙’了你。”

楚夜握紧了拳,指甲陷进掌心:“为什么告诉我?”

“我观察你一天了,你这小子,有点邪门……不,是有点不一样。”

那声音顿了顿,“这地牢的死气,好像伤不了你。

我有个法子,或许能搏一线生机,就看你敢不敢。”

原来,这隔壁关着的是个惯偷,名叫“老泥鳅”,因失手偷了城主公子心爱的玉佩而入狱。

他早年曾偶然发现这水牢最底层,有一处石壁因常年被水腐蚀,背后似乎有空洞之声,只是石块巨大,无人能撼动。

“以前是没指望,但现在……”老泥鳅的声音带着一丝诡秘,“我感觉到,最近这地底好像在震动,那石头好像松动了些。

你这小子既然不怕死气,说不定……能推开它?

下面可能是条废弃的水道,通往外河。”

楚夜走到老泥鳅所指的那面墙边,伸手触摸。

石壁冰冷粗糙,但在他的寂灭感知中,这块巨石内部的结构确实比周围更为松散,充满了“朽坏”的气息。

他心中一动,不再依靠肉体力量,而是尝试将那一丝刚刚领悟的、引导寂灭之力的意念,集中于巨石与周围岩壁连接最脆弱的一点。

他并没有推,而是“感”,引导着那股无形的力量,加速那一点本就存在的崩坏过程。

起初毫无动静,就在他快要力竭之际,只听一声极其细微的“咔嚓”声,仿佛来自石头内部,那块巨石的边缘竟真的簌簌落下些碎石!

缝隙出现了!

虽然很小,但足以让人侧身挤过。

一股带着腥味的冷风从缝隙后吹来,证实了后面确有通道。

“快!

快走!”

老泥鳅催促道,自己也拼命从隔壁栏栅间隙伸出手,想要帮忙扩大缺口。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由远及近!

“丙字牢房有异动!

快!”

竟是巡夜的守卫去而复返,而且听声音人数不少!

楚夜心头一紧,知道时机稍纵即逝。

他最后看了一眼老泥鳅的方向,那个沙哑的声音还在低声咒骂着催促。

楚夜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侧身挤进了那狭窄、潮湿的缝隙,将身后的呼喊、咒骂和危险,暂时隔绝。

黑暗,纯粹的黑暗包裹了他。

脚下是滑腻的岩石,水流没及脚踝,冰冷刺骨。

他只能凭着感觉,沿着水流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

胸前的玉佩发出更明显的光芒,勉强照亮前方几步之遥,这似乎是一条废弃多年的地下暗河河道。

他不知道这条水路将通向何方,寒州城外的世界对他而言同样陌生而危险。

但他知道,留在地牢只有死路一条。

“若天无道……” 他咀嚼着这句话,在无尽的黑暗和流水中,那颗曾经卑微乞讨的心,正悄然发生着蜕变。

寂灭之中,一点不甘沉沦的心火,己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