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轨引力后续剧情

程俱第一次见到余芮，是在跨国谈判桌上。她穿着旗袍将对方逼到节节败退，

眼尾朱砂痣染着狠戾。后来他在大学教室重逢她。白衬衫戴金丝眼镜，

正温声讲解《道德经》。直到那夜他撞见巷子里抽烟的她。烟头碾灭在混混伤口上，

转身时却对他露出惊慌：“程先生…我平时不这样的。”程俱擦掉她指尖血渍，

低头吻住她的唇：“巧了，我就爱这样的。”---1雨下得正稠，

敲在会议厅巨大的落地窗上，洇开一片模糊的水汽。香港中环的灯火在雨幕背后，

晕染成一片流动的金。室内冷气开得足，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和纸张油墨混合的、一丝不苟的味道。长桌一侧，

德方代表霍夫曼先生的指关节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叩击，发出细微而持续的轻响。

他面前摊开的文件，条款繁复，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他的助理，一个面容刻板的年轻男人，

正用德语快速而低声地补充着什么，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程俱坐在另一侧的首位，

深灰色西装剪裁精良，衬得他肩线平直。他没什么表情，只偶尔在霍夫曼停顿的间隙，

抬眼看向对方，目光沉静，像深潭的水。他指间夹着一支万宝龙的钢笔，

金属笔帽在冷光下泛着幽微的光，并未记录什么，只是存在那里，一种沉稳的象征。

谈判已陷入泥沼，对方在技术转让年限和后续分成比例上寸步不让，气氛胶着得让人胸闷。

会议室厚重的双开门被无声地推开。先闯入视线的是一截素白的手腕，

然后是一道纤秾合度的身影。来人穿着一件墨绿色暗纹旗袍，领口扣着一枚小小的珍珠扣，

贴身的剪裁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下摆开衩处，走动时隐约划过一线瓷白的肌肤。

她肩上沾着零星的雨痕，洇深了那抹沉静的绿。手里拎着一个略显沉重的皮质公文包，

与这身颇具风韵的衣着有些格格不入。满室凝滞的空气，似乎因她的闯入，

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口。霍夫曼团队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几道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诧，

落在她身上。程俱的视线也掠了过去。他看见她走到长桌另一端，

属于中方助理律师的空位上坐下，将公文包轻放在脚边。然后，她抬起头。

一张极为出挑的脸。皮肤是冷调的白，眉眼清冽，像远山上覆着的雪。偏偏右眼尾下方，

缀着一粒极小的朱砂痣，红得惊心。为她那份清冷，平添了一抹挥之不去的艳色。

她似乎完全没在意那些打量，从随身的手拿包里取出一副极细的金丝边眼镜戴上，

镜链垂下细微的弧度。这让她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疏离与理智。中方的首席谈判，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像是终于等到了主心骨，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侧身低声向她介绍了几句当前僵持的焦点。她微微颔首，目光投向霍夫曼，

开口是流利至极的德语，音色如玉珠落盘，清凌凌的，却带着刀刃般的锋利：“霍夫曼先生，

关于您方坚持的八年技术封锁期，我们认为这完全违背了市场合作的公平原则，

也与贵国一向倡导的自由贸易精神相悖。”她甚至没有去看面前的资料，

数据与条款信手拈来，精准地切入对方逻辑中最薄弱的环节。从欧盟的反垄断条例，

到近五年同类技术交易的通行惯例，再到对未来市场收益模型的重新测算，

每一个论点都像经过精密打磨的子弹，呼啸着射向目标。霍夫曼最初的从容消失了，

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几次试图打断，都被她更快的语速和更缜密的推论压了回去。

她语速并不快，每个单词却都咬得极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力量。

“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她话锋一转，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虽未碰触任何纸张，

却仿佛敲在了对方的心上，“贵集团在北美市场，对同等级别的合作伙伴，

提供的技术开放期从未超过五年。那么，针对此次与中国区的合作，

提出八年期限的依据是什么？是认为我们不具备相应的消化能力，还是……”她微微停顿，

眼尾那粒朱砂痣在灯光下似乎红得愈发妖异，“另有一些，不方便摆在桌面上的考量？

”这一句，直接撕破了对方试图维持的公平假象。霍夫曼脸色变了几变，嘴唇翕动，

竟一时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驳。会议室里只剩下她清冷的声音在回荡，像一把无形的手术刀，

冷静地解剖着僵局。程俱依旧沉默地看着。他看着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如何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将一场濒临破裂的谈判，硬生生扳回了均势，甚至隐隐占据了上风。

她不像是在谈判，更像是在进行一场优雅而残酷的围猎。那份美丽是她的伪装，

也是她的武器。最终，霍夫曼团队不得不提出暂时休会，明日再议。德方的人率先离场，

背影多少有些仓促。中方团队则面露振奋，低声交谈着，气氛明显松弛下来。

她独自坐在原位，摘下了眼镜，用手指轻轻捏着眉心，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那抹疲惫让她周身凌厉的气场稍稍软化，显露出一点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本该有的柔软。

程俱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朝她的方向走去。他停在她桌旁，阴影落下。她若有所觉，

抬起眼。近距离看，她的眼眸是极深的黑色，像浸在寒水里的墨玉。“余芮，余小姐？

”程俱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我是程俱。”她站起身，身高只到他下颌处。

方才在谈判桌上挥斥方遒的气势收敛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种礼节性的、带着距离的平静。

“程先生。”她微微颔首。“很精彩的发言。”程俱说，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像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分内之事。”余芮的回答同样简洁，

她弯腰拿起那个沉重的公文包，动作间，旗袍的布料绷紧，愈发显得腰肢纤细，

仿佛不堪一握。程俱的目光在她握着公文包提手的、纤细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手，

刚才可是弹指间，几乎击溃了一个资深谈判团队的心理防线。“我让司机送你。

”他并非询问，而是告知。“不必麻烦程先生，”余芮拒绝得干脆，“酒店很近。”她说完，

对他再次微微颔首，便拎着那个与身形不符的公文包，转身朝门口走去。

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独的声响，

墨绿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廊的拐角处。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冷冽的香气。

程俱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冰凉的金属笔身。窗外，维多利亚港的夜色正浓，

霓虹闪烁，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次交锋之后，

程俱的生活很快被集团繁杂的事务填满。那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眼尾缀着朱砂痣的锋利身影，

如同香港那一场急雨，虽印象深刻，却也渐渐被压在了记忆的底层，蒙上一层模糊的水汽。

直到数月后，因母校A大百年校庆，他受恩师、经济学院院长数次力邀，终于应承下来，

临时担任一门《投资学原理》的客座教授。程俱的名头在商界足够响亮，

这门课刚一开放选课，名额瞬间被抢空。那天下午，他结束了一场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

比原定时间稍晚了些赶到A大。经济学院的报告厅设在老校区，

需穿过一片栽满梧桐的林荫道。夏末秋初，阳光透过开始泛黄的叶片，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步履从容，刚走近报告厅后门，旁边一间阶梯教室敞开的窗户里，

飘出一个异常耳熟的声音。清凌，冷静，带着一种独特的、玉石相击般的质感。

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他侧头，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望进去。教室里坐满了学生，

黑压压的一片，却异常安静。讲台上站着一个人。白衬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

最顶上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下身是一条简单的卡其色西装裤。

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和，甚至称得上温煦。

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低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部线条。是余芮。

和香港那个雨夜判若两人。此刻，她正侧身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遒劲有力的板书。

阳光恰好斜照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她转过身，面向学生，声音透过敞开的窗户，清晰地传出来，

比记忆中少了几分刀刃般的锋利，多了几分循循善诱的温和，“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这里的‘不争’，并非消极避世，而是不争一时之意气，不争表象之虚名。

是一种容纳百川的胸怀，和以柔克刚的智慧。”她微微笑着，

指尖轻轻点着黑板上的“道”字，解答着学生的提问，神态专注而安宁。

完全是一个沉浸在学术世界里、备受学生喜爱的年轻教师模样。程俱靠在窗外的墙边，

梧桐叶的影子在他挺括的西装上晃动。他忽然想起助理之前随口提过的，

法学院新引进了一位非常年轻的副教授，姓余，学术能力很强，本科居然是哲学系出身，

还兼授人文学院的通识课。原来是她。他看着讲台上那个温声讲解《道德经》的身影，

又想起香港谈判桌上那个眼尾染着狠戾、言辞如刀的女人。强烈的反差感，像一束强光，

骤然刺入眼底。教室里，有学生提出一个略显刁钻的问题，

关于“无为”与现代竞争社会的冲突。余芮耐心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

金丝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折射出一点微光。她解答时的神态依旧平和，逻辑却层层递进，

缜密得不留丝毫破绽。程俱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镜片遮挡后的，

究竟是如水的平和，还是依旧藏着不肯熄灭的、冰冷的火焰？他并没有进去打扰，

直到下课铃响，学生们开始收拾东西，余芮也低头整理着讲台上的教案。他这才直起身，

悄然离开了窗边。走向报告厅的路上，那抹白色的、戴着金丝眼镜的温婉身影，

与记忆中那抹墨绿色的、凌厉的身影，不断地在他脑海中交叠，碰撞。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2那天下课后，余芮抱着教案走出法学院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

正准备穿过林荫道回教师公寓，

一辆线条流畅、颜色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停在她身侧。车窗降下，

露出程俱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他今天没穿西装，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

衬得他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儒雅，但那份沉稳迫人的气场却丝毫未减。“余老师，

回公寓？顺路，送你一程。”他语气自然，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偶遇。

余芮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教案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和，

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看向他：“程先生？谢谢，不用了，我习惯走路。”她认得这辆车，

也认得这个人。从很多年前，在某个她已记不清具体年份的商业峰会资料录像里，

看到那个作为特邀嘉宾、言辞精辟、光芒内敛的年轻男人开始，

她就记住了“程俱”这个名字。那是她枯燥法学研究之外，

一点隐秘的、关于遥远世界的窥探。后来，她在更多财经报道、校友荣誉榜上看到他的身影。

他是悬挂在她理性天空之上，一轮清晰却遥不可及的月亮。她从未想过，

这轮月亮会主动靠近，还带着如此……不容拒绝的温度。“走路很好，”程俱并未强求，

只是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与她并肩而行，“正好，我也有事要去行政楼，一起？”林荫道上，

梧桐叶沙沙作响。两人并肩走着，距离不近不远，却依然引得偶尔路过的学生侧目。

程俱在校内本就是风云人物，而余芮清冷知性的形象也颇受关注。

“余老师对《道德经》很有研究？”程俱开口，话题寻常得像任何一个学术交流。

“谈不上研究，兴趣所致，通识课涉猎而已。”余芮回答得谨慎，

心跳却因为他的靠近而有些失序。他身上有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一点清冽的烟草味，

不像香水，更像他本身的味道，强势地萦绕在她鼻尖。这就是她想象中的，

属于他的“玫瑰香”——并非字面意义上的花香，

而是一种冷冽中带着诱惑的、独属于成熟男性的气息，此刻却如同具象化的玫瑰，

馥郁而直接地包围了她。“在香港那次，余老师展现的可不是‘不争’的智慧。

”程俱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目光落在她侧脸，

敏锐地捕捉到她耳廓微微泛起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淡粉。

余芮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果然记得，而且主动提起了。她稳住心神，推了推眼镜，

试图用学术化的外衣包裹住瞬间的慌乱：“场合不同，策略自然不同。

《道德经》也讲‘以其无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有时，极致的‘争’，

是为了最终达到‘无争’的境界。”“受教了。”程俱从善如流，没再继续深究那个话题，

转而聊起了校园里的建筑和历史，语气轻松自然。余芮却无法放松。

他每一句看似随意的闲聊，都像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她能感觉到他目光的停留，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明确的、不容错辨的兴趣。

这和她预想的任何一种重逢方式都不同。她以为香港那次只是人生轨迹一次意外的交叉，

之后便会各自平行。没想到，他竟会出现在她的校园，她的日常里。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程俱仿佛在她生活中无孔不入地“偶遇”。她去图书馆查资料，

会在最僻静的经济学典籍区域“偶遇”他，他正好也在找一本绝版的外文书，

并且“顺便”可以和她讨论一下某个法律案例与投资风险的关联。她在教工食堂吃饭，

他会端着餐盘极其自然地坐在她对面，对食堂的菜品发表几句“客座教授”的感想，

然后话题总能引到她的研究领域，或者她偶尔提及的、喜欢的某位哲学家。甚至，

在一个周五的傍晚，她因为批改论文晚了，走出学院楼时天色已暗，细雨绵绵。

她正犹豫是冒雨跑回去还是等雨停，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再次出现。

程俱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下车，伞面大部分倾向她这边。“下雨了，余老师，

这次总不该再拒绝了吧？”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余芮看着他被细雨打湿了一边的肩膀，那句“不用了”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没能说出口。

她沉默地坐进了副驾驶。车内空间密闭，他身上那阵“玫瑰香”更加清晰，

混合着雨水的湿气，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温柔又牢固地笼罩。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过于清晰的心跳声。“地址？”程俱侧头问她，

距离近得她能看清他浓密睫毛上沾染的细微雨珠。余芮报出公寓楼号，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车子平稳行驶在湿漉漉的校园道路上，车窗外的路灯晕开一团团模糊的光。两人一时无话，

气氛却并不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微妙的、绷紧的静谧。“程教授似乎很闲？”最终，

是余芮先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试图扳回一成的挑衅。

她无法再忍受这种被动，这种被他一步步攻城掠地、而她只能固守却节节败退的感觉。

程俱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荡，敲在余芮的心尖上。“不闲，

”他回答得坦然，目光注视着前方的雨幕，语气却转向了她，“只是觉得，

有些值得投入时间和精力的事情，需要主动一点。”这话几乎等同于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