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在颠簸与剧痛中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身处一辆简陋的马车中。
救她出来的,是母亲在毒医谷的旧部——面容冷峻的墨长老和神情淡漠的青黛。
“小姐,沈家……己不复存在。”
墨长老的声音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谷主临终前留有遗命,命我等护您周全。”
沈惊鸿没有哭。
她的眼泪仿佛在目睹父母惨死的那一刻就流干了。
她只是死死攥着拳,指甲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声音嘶哑地问:“我还能报仇吗?”
墨长老看着她眼中燃烧的、近乎毁灭的恨意,沉声道:“毒医谷能给你力量,但过程……生不如死。
谷主曾留下一部《淬玉诀》,可速成内力,然修炼时如万蚁噬心,痛楚非常,且需辅以特殊药浴,过程极为煎熬。
你,可愿承受?”
“我愿意!”
沈惊鸿没有任何犹豫,眼神决绝如铁,“只要能报仇,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毒医谷隐于群山迷雾之中,气氛诡谲。
沈惊鸿被安置下来后,便开始了地狱般的修炼。
《淬玉诀》的修炼,远非“痛楚”二字可以形容。
每当运功,便觉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又似有无数钢针在体内穿梭,痛得她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她咬紧牙关,嘴唇破裂出血,却始终不肯发出一声哀嚎,只是凭借着那股焚心的恨意,一次次冲击着关隘。
药浴更是煎熬。
墨老调配的药汤,颜色漆黑,气味刺鼻。
浸泡其中,皮肤如同被烈火灼烧,又麻又痒,深入骨髓。
她必须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保持清醒,运转心法,引导药力淬炼筋骨。
好几次,她几乎痛晕过去,却总是死死掐着自己,用更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清醒。
青黛负责监督她的修炼,起初对她这般拼命不以为然,认为她撑不了多久。
但日复一日,看着这个曾经金尊玉贵的太傅千金,在药桶中疼得面目扭曲却眼神如狼,在练功时痛得蜷缩在地却不肯放弃,心中竟也生出一丝动容。
深夜,沈惊鸿常常独自一人坐在寒潭边,看着水中自己日益消瘦、却眼神锐利如刀的倒影。
她会想起父亲温和的教诲,母亲温柔的怀抱,哥哥爽朗的笑声……而这些,都己化为灰烬。
恨意如同毒藤,在她心中疯狂滋长,成为支撑她活下去、忍受所有非人痛苦的唯一动力。
“萧玦……苏轻瑶……狗皇帝……”她一遍遍默念着仇人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让你们血债血偿!”
三个月后,沈惊鸿的《淬玉诀》己初入门径,内力进展神速,身形步伐更是轻盈迅捷了许多。
她不再是最初那个只会些花拳绣腿的闺阁小姐,眼神中的脆弱被彻底的冰冷与坚毅取代。
这一日,她主动找到墨长老:“墨老,易容术、用毒、暗器,所有能杀人的本事,都教我。
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墨长老看着她,知道这朵曾经娇养在温室的惊鸿之花,己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彻底蜕变成了一柄渴望饮血的利刃。
“好。”
他沉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