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碗的碎片溅到我脚背上,有点烫。“连个碗都拿不稳,晦气东西!”婆婆李凤娟叉着腰,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狗还知道看家护院!”地上的粥冒着热气,
米粒粘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这不是我第一次“拿不稳”东西了,从早上六点到现在,
我打翻了洗脸盆,弄脏了她宝贝儿子的衬衫,现在又“失手”砸了碗。她总有理由骂,
从鸡叫骂到鬼叫。我蹲下来,沉默地捡那些锋利的碎片。指尖刚碰到一块大的,
李凤娟的尖头皮鞋就狠狠踩了上来。钻心的疼。我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抬头看她。
那张保养得宜、擦着厚厚粉底的脸扭曲着快意。“看什么看?丧门星!要不是你,
铭辰早跟云漪……”“云漪”两个字像根针,猛地扎进我混沌的脑子。嗡的一声。
无数碎片化的信息,潮水般涌进来。——一本狗血的都市豪门文。男主顾铭辰,
出身小富之家,野心勃勃。女主云漪,他的白月光,心机深沉。还有一个,
就是我这个“宁缈”,标准的炮灰原配。婚前被顾铭辰的温柔体贴迷惑,死心塌地嫁进来,
受尽婆婆磋磨,被丈夫冷暴力。结局?顾铭辰利用我的“蠢笨”衬托云漪的“聪慧”,
踩着我的娘家资源上位后,一脚把我踢开,转头迎娶云漪。而我,精神崩溃,流落街头,
最后在某个寒冷的冬夜,悄无声息地冻死在桥洞下。我盯着李凤娟踩在我手背上的脚,
那尖锐的疼痛异常真实。不是梦。我穿书了。穿成了这个结局凄惨的炮灰原配,宁缈。
“发什么呆?还不快收拾干净!看着就晦气!”李凤娟嫌恶地收回脚,
像是踩到了什么脏东西,在她光洁的鞋面上蹭了蹭。手上的皮被鞋跟刮破了,渗出血丝。
我没吭声,低头继续捡碎片,一块,两块……心里那点残存的、属于原主的懦弱和恐惧,
随着手指的刺痛,迅速被一种冰冷的清醒取代。为了一个渣男,把自己作践到冻死桥洞?
去他妈的。碎片清理干净,地上的粥渍还在。我站起身,没看李凤娟,
径直走向厨房角落的水桶和拖把。“哑巴了?跟你说话听不见?”李凤娟的声音追过来。
我拎着拖把出来,沾了水,开始拖地。动作不紧不慢。“妈,”我开口,声音干涩,
但很清晰,“碗是我没拿稳,对不起。粥我再给您盛一碗。”李凤娟大概没料到我会道歉,
愣了一下,随即更来劲:“盛?米不要钱?就知道糟蹋东西!盛个屁!气都气饱了!
”她扭着腰,一***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开始数落,“我们顾家造了什么孽,
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进门!结婚两年,蛋都下不出一个……”以前的原主,
听到这里早就羞愧得抬不起头,只会默默流泪。我拖干净最后一块污渍,直起腰,
把拖把放回原位。然后我走到李凤娟面前。她斜睨着我,等着看我哭。“妈,”我看着她,
脸上没什么表情,“您说的对。我嫁进来,确实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李凤娟鼻孔里哼了一声。我话锋一转:“您儿子顾铭辰,最近经常晚归吧?听说,
是在忙一个大项目?跟城西的赵总?”李凤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语气依旧尖刻:“关你什么事?铭辰是做大事的人,忙点怎么了?
总比你这个只会吃闲饭的强!”“是,我吃闲饭。”我点点头,“不过昨晚,
铭辰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股香水味。挺好闻的,茉莉花混着点檀香,牌子应该不便宜。
”李凤娟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儿子顾铭辰,最近确实春风得意,说是搭上了赵总的线,
那个赵总,有个刚留学回来的侄女……她警惕地盯着我:“你什么意思?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挑拨离间!”“我哪敢。”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我就是觉得,铭辰这么辛苦赚钱养家,我这个当老婆的,也该替他分忧。妈,您看,
家里买菜的钱是不是该给我了?今天排骨挺新鲜的。”李凤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脸涨得通红。她死死瞪着我,大概在判断我到底是真傻还是突然开了窍。最终,
她大概觉得还是“香水味”的威胁更大些,不情不愿地从裤兜里摸出个旧旧的零钱包,
抽出一张五十的,甩在茶几上。“省着点花!败家玩意儿!”“谢谢妈。
”我捡起那张五十块,揣进口袋。手心被碎片划破的地方,***辣地疼。第一步,站稳脚跟,
搞到钱。哪怕只是五十块。
拎着从菜市场捡漏回来的、半价处理的蔫巴小青菜和两根带肉的骨头,
我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顾铭辰创业初期租的旧两居室。李凤娟霸占了朝南的大间,
我和顾铭辰住背阴的小间,客厅狭小阴暗。钥匙刚***锁孔,门就从里面开了。
顾铭辰站在门口,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英俊的脸上带着刻意调整过的温和笑意。
这副皮相,确实有迷惑原主的资本。“缈缈,回来了?”他声音低沉,带着刻意的亲昵,
“妈说你去买菜了,辛苦了。”以前的原主,听到他一句“辛苦”,能感动半天。
我“嗯”了一声,低着头,提着菜从他身边挤进去,把菜放到厨房水槽边。动作间,
刻意侧了侧身,露出那只被踩伤、随意贴了张创可贴的手。“手怎么了?”顾铭辰跟进来,
眉头微蹙,伸手想拉我的手看。我迅速把手缩回背后,声音怯怯的:“没……没什么,
不小心划了一下。”眼神躲闪,带着点委屈,
恰到好处地瞟了一眼正坐在客厅嗑瓜子的李凤娟方向。顾铭辰何等精明。他看看我,
又看看他妈,李凤娟立刻嚷嚷起来:“看什么看?她自己笨手笨脚摔了碗划的!
难不成还是我打的?”语气却有点虚。“妈!”顾铭辰声音沉了沉,带着不赞同,
“缈缈也是不小心,您少说两句。”他转向我,语气放柔,“疼不疼?下次小心点。”说着,
伸手想揉我的头发。我微微偏头躲开,小声说:“我去做饭。”转身拧开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一切。顾铭辰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耐,
但很快被更深的算计取代。他最近在争取赵总那个大单,急需一笔资金周转。
宁缈那个做小生意的娘家,虽然不大富大贵,但挤一挤,应该能榨出几十万来。
他得稳住这个蠢女人。饭桌上,气氛诡异。李凤娟沉着脸扒饭,
顾铭辰则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时不时给我夹一筷子菜。“缈缈,最近跟家里联系了吗?
爸妈身体怎么样?”他状似不经意地问。“挺好的。”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头也不抬。
“哦,”他顿了顿,语气更温和,“你也知道,我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大项目,
是跟鼎盛的赵总合作,前景非常好。就是……前期投入还差一点。”他放下筷子,
专注地看着我,眼神带着蛊惑,“我想着,能不能跟爸妈那边……周转一下?等资金回笼,
马上双倍还给他们。”来了。原情节里,原主就是被这花言巧语哄骗,跑回娘家哭闹,
硬是逼着老实的父母拿出了棺材本,结果血本无归。李凤娟也竖起了耳朵。我抬起眼,
迎上顾铭辰深情的目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担忧:“差一点?差多少呀?
爸妈他们……小本生意,这两年也不太好做……”“不多,五十万。”顾铭辰说得轻描淡写。
“五十万?”我惊呼一声,随即又怯怯地低下头,
“这……这么多……我……我不敢跟爸妈说……”顾铭辰眼底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
但还是强压着:“缈缈,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未来的大事!项目成了,我们就能换大房子,
让你和妈都过上好日子!你难道不想?”“我当然想……”我搅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
“可是……铭辰,
你最近总回来很晚……身上还有……有香味……我……我害怕……”李凤娟猛地咳嗽起来。
顾铭辰脸色瞬间变了,那点伪装出来的温情裂开缝隙:“你胡说什么!那是应酬!
难免沾上点!宁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我在外面拼命赚钱,
你在家就胡思乱想这些?”“我没有!我就是……就是担心……”我眼圈红了,
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顾铭辰看着我泫然欲泣的样子,再看看他妈警告的眼神,
一股邪火憋在胸口。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行了行了,别哭了!晦气!钱的事再说!吃饭!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顾铭辰匆匆扒了几口就借口公司有事走了。
李凤娟骂骂咧咧地回了房。我默默收拾碗筷。手浸在油腻的冷水里,伤口刺痛。
顾铭辰的出轨,已经是板上钉钉。我需要证据,需要为自己和孩子谋一条生路。
孩子……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原情节里,这个孩子,在原主被抛弃后,
被顾铭辰强行带走,扔给保姆,最后成了男女主爱情故事的背景板工具人。不行。绝对不行。
深夜,顾铭辰果然又没回来。我等到凌晨一点,确定李凤娟睡熟后,
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那间背阴的卧室——名义上是我和他的房间,实际上他很少回来睡。
我目标明确地拉开衣柜。里面挂着他为数不多的几件好西装。一件深灰色羊绒的,
袖口沾着一点很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红痕,像口红。我凑近闻了闻,残留的香水味,
茉莉混着檀香,和那天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我拿出手机,调到静音,
对着那个袖口污渍和旁边的衣服牌子,拍了几张清晰的照片。然后,
我开始小心地翻他挂在门后的西裤口袋。左边口袋,空空如也。右边口袋,
摸到了硬硬的卡片。不是银行卡。掏出来一看,是张酒店前台发票的存根联。日期是昨天,
酒店名字是市里一家以奢华私密著称的五星级酒店——云顶国际。金额不菲,
开房时间显示是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付款方式……个人现金。我心跳得飞快。
把发票放回原位,一丝不苟地恢复原状。手机相册里,多了几张关键照片。还不够。
这点东西,顾家母子完全可以狡辩。我需要更直接的、能把他钉死的证据。机会很快来了。
几天后,顾铭辰破天荒地早回家,还带回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说是给我的礼物。“缈缈,
看,香家的新款丝巾。”他笑得温柔,把纸袋递给我,“上次是我不对,说话重了。
给你赔罪。”李凤娟在一旁阴阳怪气:“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知道乱花钱!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拿出里面的丝巾盒子。盒子打开,
一条印着品牌经典山茶花图案的丝巾躺在里面。我拿起丝巾,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缎面,
脸上是惊喜的笑容:“真好看!谢谢老公!”“喜欢就好。”顾铭辰很满意我的反应,
“对了,缈缈,明天晚上赵总有个私人酒会,点名要带女伴。你……”“我?”我一脸惶恐,
“我不行的!那种场合……我什么都不会,会给老公丢脸的!”我紧紧攥着那条丝巾,
像抓着救命稻草。“没事,就是去吃个饭,露个面就行。”顾铭辰安抚我,“你是我妻子,
应该去的。明天我让助理送套礼服过来。”我犹豫着,
咬着唇:“那……那好吧……为了老公……” 心里冷笑,私人酒会?云漪肯定也在场吧?
这是要拿我这个“糟糠之妻”去衬托他的“不得已”?第二天下午,
一套明显大了两个码、款式保守过时的廉价礼服送到了我手上。
李凤娟在一旁冷嘲热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材,穿龙袍也不像太子!
”我默默地换上那身别扭的礼服,对着镜子,给自己涂了个惨白的粉底,画了个粗黑的眉毛,
看起来既土气又憔悴。顾铭辰回来接我时,看到我的样子,眉头狠狠一皱,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催促:“走吧。”云顶国际顶层宴会厅。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
我一进场,就感受到了无数道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顾铭辰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低声在我耳边警告:“跟着我,别乱说话,别给我丢脸。”我低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紧紧跟在他身后。目光却在人群中快速搜寻。很快,我看到了目标。云漪。
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银灰色长裙,妆容精致,气质出众,像只骄傲的白天鹅,
正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谈笑风生。那男人,应该就是赵总。顾铭辰看到云漪,
眼神明显亮了一下,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那边挪动。我低着头,死死拽着他的胳膊,
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
声音带着哭腔:“老公……好多人……我害怕……我们去那边角落好不好?”顾铭辰吃痛,
又看我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当着赵总和云漪的面,更是觉得丢脸至极。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压低声音怒斥:“你闹什么!自己找地方待着去!”说完,整了整西装,
脸上堆起笑容,朝赵总和云漪走去。我被他甩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周围的目光更多了,
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我捂住脸,肩膀耸动,像是无地自容地啜泣着,
脚步踉跄地朝着宴会厅外洗手间的方向跑去。一拐进无人的走廊,我脸上的悲戚瞬间消失。
我快步走向洗手间,却没有进去,而是闪身躲进了旁边消防通道的阴影里。我拿出手机,
点开录像功能,调整角度,镜头对准了宴会厅入口处。心跳如擂鼓。没过多久,
顾铭辰果然陪着赵总和云漪出来了,似乎是要去露台抽烟或谈事情。
云漪很自然地挽着顾铭辰的胳膊,顾铭辰低头看她,笑容温柔宠溺,
和刚才对我的样子判若两人。赵总在一旁看着,眼神暧昧。
就在他们经过我藏身的消防通道口时,顾铭辰似乎想说什么,微微侧头,
凑近了云漪的脸颊……手机屏幕里,清晰地记录下顾铭辰低头,
嘴唇几乎贴上云漪耳廓的亲密瞬间,以及云漪脸上那抹娇羞的笑意。赵总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拍了拍顾铭辰的肩膀。短短十几秒,足够了。我屏住呼吸,等他们走远,立刻停止录像,
将这段关键视频加密保存好,然后快速删除了手机原始记录。做完这一切,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一层冷汗。回到宴会厅,我找到角落里缩着,
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样。顾铭辰回来时,看到我这副样子,更加厌烦,
酒会没结束就找了个借口,带着我提前离开了。车上,他一路沉着脸,一言不发。快到家时,
他突然开口,语气带着施舍:“丝巾喜欢吧?赵总那边已经初步敲定了,资金很快到位。
”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试探,“缈缈,
上次跟你说的事……跟爸妈周转五十万,你看……?”来了。要榨干最后一点价值了。
我低着头,手指绞着那条廉价的礼服裙摆,声音细弱,
带着犹豫和挣扎:“老公……项目……真的没问题吗?
我……我今天看到你和那个云小姐……你们……”顾铭辰猛地踩了刹车,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转过头,眼神凶狠,像要吃人:“宁缈!***有完没完!
那是工作!工作需要!你脑子里除了这些龌龊东西还有什么?我看你就是不想帮我!
不想过好日子!”我被他的样子吓得往后缩,
心……老公你别生气……我……我明天……明天就回家跟爸妈说……”顾铭辰胸口剧烈起伏,
看着我吓得发抖的样子,才慢慢压下怒火,语气放缓,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虚伪:“缈缈,
你要理解我。我现在压力很大,都是为了这个家。那个云漪,就是赵总的侄女,
我们走得近点,都是为了项目。你懂事点,好吗?”“嗯……”我抽噎着点头,
眼泪吧嗒吧嗒掉,“老公对不起……我……我明天就去……”顾铭辰满意了,重新发动车子,
语气也温和了些:“这才乖。等钱到了,项目启动,我就给你买更多好东西。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脸上的泪痕在黑暗中发亮,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拿到最有力的证据后,我开始着手下一步——搞钱,真正的启动资金。娘家那边,
我打了个电话。没提顾铭辰要钱的事,只是说自己最近想学点东西,做点小手工,
需要一点点本钱。电话那头的父母虽然不解,但还是二话不说,给我转了三万块。
这是他们省吃俭用存下的养老钱的一部分。原主以前要钱都是狮子大开口,这次只要这么点,
他们反而松了口气。三万块,不多,但足够我开始做点什么。我没再跟顾铭辰提钱的事,
只是表现得更加“温顺”和“努力”。白天李凤娟依旧骂骂咧咧,指使***各种活。
我照单全收,只是在她看不到的间隙,
用手机搜索各种信息——本地批发市场、夜市摆摊政策、热门小商品。几天后,
我借口去给顾铭辰买他“爱吃”的城东老字号糕点,揣着那三万块出了门。没去糕点铺,
直奔市里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市场里人声鼎沸,
空气混杂着各种塑料、皮革和廉价香料的味道。我挤在人群中,
目标明确地寻找发饰、小玩具、应季小物件的批发摊位。砍价,看质量,货比三家。最后,
用一万块,
三大包样式新颖价格低廉的发圈、发卡、小玩偶、发光头饰和几个折叠小桌子、一块防水布。
剩下的两万块,一分没动。我把这些货寄存在市场一个熟悉的老板那里,付了点保管费。
然后去买了顾铭辰要的糕点,慢悠悠地回家。顾铭辰看到糕点,难得给了个笑脸,
随口问:“怎么去那么久?”“人多,排了好久队。”我低着头,把糕点递给他,
转身去厨房,“妈,我买了糕点,您尝尝?”李凤娟哼了一声,没理我。晚上,
我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早早回了那个阴暗的小房间。关上门,我拿出手机,
在本地论坛和几个***群里发布了信息:招***:夜市小摊帮手,女性,
工作时间晚6点-10点,日结100元,要求手脚麻利,能吃苦。地点:东湖夜市,
有意私聊。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有几个女孩加我。
我挑了一个头像看起来很干练、说话也爽快的女孩,约好第二天下午见面。第二天下午,
我如约在批发市场附近的小公园见到了那个女孩。她叫小雅,二十出头,皮肤有点黑,
眼睛很亮,一看就是能吃苦的。我跟她简单说了情况,就是在夜市帮我卖点小东西,
收钱、看摊、吆喝。日结一百,卖得好还有奖金。小雅很爽快地答应了。傍晚,
我以“回娘家看看”为由,提前出了门。先去批发市场取了寄存的货,
和小雅在东湖夜市入口汇合。交了管理费,找了个位置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的角落,
支起小桌子,铺开防水布,把发圈发卡小玩偶一样样摆出来。“小雅,你负责吆喝收钱,
发圈两块一个,五块三个。发卡五块,发光头饰十块,小玩偶十五。记住了?”“记住了,
姐!”小雅很机灵,立刻拿起几个发光头箍戴在自己头上,打开开关,
五颜六色的光一闪一闪,瞬间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小孩和年轻女孩的目光。“快来看呀!
新到的漂亮发饰!便宜又好看!买发圈送小皮筋啦!”我则背着一个大包,
里面装着另一部分货,融入了涌动的人潮。目标明确——带着小孩的父母,
或者结伴的学生情侣。“小妹妹,看看这个发光发卡,晚上戴特别漂亮,只要五块钱哦!
”“帅哥,给女朋友买个发圈呗?新款,才两块钱,女朋友肯定喜欢!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嗓子很快喊得有点哑。
但看着一张张零钱、硬币落入小雅手中的腰包,看着那些小东西一件件减少,
一种久违的、脚踏实地的充实感涌上来。这才是活着的滋味。收摊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清点下来,刨去成本、管理费和给小雅的一百块工资,净赚了三百五十块。
小雅数着自己挣的一百块,开心得不行:“姐,明天还来吗?”“来!
”我把剩下的货整理好,塞进大背包,“以后每天晚上都来!好好干,奖金少不了你的!
”“谢谢姐!”背着沉甸甸的背包,里面装着剩下的货和今天赚的几百块钱,
走在深夜安静下来的街道上,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风有点凉,但心里是热的。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上了发条的陀螺。白天应付李凤娟的刁难,
像个麻木的机器,打扫卫生,做饭洗衣。但只要一有空隙,我就用手机联系货源,研究新品,
学习简单的营销技巧。晚上,雷打不动地带着小雅去夜市出摊。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每天的利润从三百多,慢慢涨到了五百、六百。我把赚来的钱,
大部分都存进了新开的银行卡里——用捡到的、一个流浪汉遗弃的身份证开的户当然,
我后来找机会补办了自己的卡,把钱转了过去。剩下一点零头,
用来改善自己的伙食——在外面悄悄吃顿好的,或者买点水果牛奶补充营养。
顾铭辰依旧很忙,回来得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夜不归宿。
对我的态度也随着他“项目”的进展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会假惺惺问两句“摆摊累不累?
别去了”,或者再画个“项目成了给你开店”的大饼。坏的时候,就冷嘲热讽,
说我丢人现眼。李凤娟的骂声倒是少了些。大概是我每晚“乖乖出门摆摊赚钱”,在她看来,
总算有了点价值。不过她开始旁敲侧击:“赚了钱可别乱花,交给铭辰做大事!女人家,
手里攥那么多钱像什么话!”我每次都低着头,含糊地应着:“嗯,知道了妈,钱都给铭辰。
”然后继续我行我素。顾铭辰偶尔也会问起摆摊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