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是被刺眼的白光晃醒的。
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比住院部更浓的消毒水味，还有一丝淡淡的灵能药剂气息。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腕上插着一根输液管，连接着旁边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他的生命体征：心率 82，血压 110/70，气血值 36—— 比平时还低了 2 点。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李姐。
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看到林澈睁眼，连忙放下本子凑过来，“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澈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水……”李姐连忙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湿他的嘴唇：“别急，医生说你是能量透支，需要好好休息。
昨天晚上…… 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溪溪呢？”
林澈猛地想起妹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李姐按住。
“放心，林溪没事，” 李姐的语气软下来，“特护病房的门虽然破了，但你很快就解决了蠕虫，她没被伤到，就是受了点惊吓，现在还睡着呢。
医生说她的情况很稳定，灵能稳定剂的效果比之前好。”
听到妹妹没事，林澈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他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昨天晚上的画面重新浮现：腐骨蠕虫的黑色躯体、李姐被扫中的手臂、涌入体内的温暖活力、眼前清晰的能量轨迹…… 还有最后那道金色的光箭。
那到底是什么？
“林澈，你昨天用的是什么能力？”
李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我看到你手里有金光，还一下子就打死了腐骨蠕虫 —— 那可是低阶异境怪物，连老张的电击棍都没用。”
林澈的心猛地一跳。
他想起医院墙上贴的《觉醒者管理条例》：任何觉醒能力者，必须在 72 小时内到异常管理局登记，否则将视为 “未管控觉醒者”，强制收容。
他不能被登记，一旦被管理局带走，谁来照顾妹妹？
灵能稳定剂的费用谁来付？
“我…… 我不知道，” 他装作茫然的样子，眼神躲闪着，“可能是…… 能量过敏症的应激反应吧？
之前医生说过，我体质特殊，遇到危险可能会有异常反应。”
李姐皱了皱眉，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再追问。
她拿起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对了，昨天晚上还有两个人来找你，是异常管理局的人，说要调查裂缝事件，让你醒了联系他们。”
“异常管理局？”
林澈的心跳漏了一拍。
“嗯，两个人，穿黑色制服，拿个奇怪的仪器在你床边扫了半天，” 李姐回忆着，“为首的那个叫赵磊，说你的体内有‘未知共鸣能量’，让你醒了去管理局一趟。
这是他们的联系方式。”
林澈接过李姐递来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地址，字迹工整，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管理局徽章。
他攥紧纸条，指尖微微发白 —— 管理局的人果然来了，他们肯定检测到了昨天的能量波动。
“对了，林溪的情况……” 李姐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林澈，“昨天晚上我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监测仪上有黑色能量波动，比之前更明显了。
医生说，可能是裂缝的能量***到了她体内的侵蚀源，情况有点恶化。”
林澈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猛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去看妹妹，却被输液管拽得一疼。
“我要去看她！”
“你别急！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下床，能量透支还没恢复！”
李姐连忙按住他，“林溪那边有护士看着，我刚从那边过来，她还在睡，只是脸色有点差。”
林澈盯着自己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昨天那股温暖的活力。
如果那股力量能救妹妹…… 他不敢想下去，只能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很高，肩宽腿长，制服上别着管理局的银色徽章，脸长得很严肃，正是李姐说的赵磊。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助手，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上闪烁着绿色的光点。
“林澈，男，22 岁，市立第三医院护工，气血值 38，先天性能量过敏症，对吗？”
赵磊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没有波澜。
林澈点了点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赵磊接过助手递来的仪器，按下开关，仪器屏幕上的绿色光点瞬间变成红色，朝着林澈的方向闪烁。
“昨天晚上，住院部三层出现低级异境裂缝，一只腐骨蠕虫突袭特护病房，是你出手解决的？”
“我…… 我只是运气好，” 林澈低着头，不敢看赵磊的眼睛，“那蠕虫自己撞到了仪器上，然后就死了。”
“运气好？”
赵磊挑了挑眉，将仪器凑近林澈的手腕，屏幕上的红色光点变得更亮，“这台‘灵能残留检测仪’显示，你体内有‘生命共鸣’类型的能量残留，这种能量只有觉醒者才能产生。
你还要撒谎吗？”
林澈的后背瞬间冒出汗来。
他知道瞒不过去，但还是咬着牙：“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觉醒者…… 医生说我有能量过敏症，可能是裂缝的能量***到我了，产生了什么异常反应。”
赵磊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锐利得像刀，似乎要把他看穿。
林澈的手心全是汗，脑子里飞速想着对策 —— 如果被强制带走，他必须先安排好妹妹的事，至少要让医生继续给她用灵能稳定剂。
就在这时，助手突然拉了拉赵磊的衣角，小声说了句什么。
赵磊皱了皱眉，看了眼仪器屏幕，又看了眼林澈苍白的脸色，最终收起仪器。
“既然你不承认，我们也不勉强。
但我提醒你，根据《觉醒者管理条例》，任何未登记的觉醒者，一旦造成公共安全事故，将承担法律责任。”
他顿了顿，留下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
另外，昨天的裂缝事件我们会继续调查，如果你想起什么，也可以联系我。”
说完，赵磊带着助手转身离开，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林澈才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己经被冷汗浸湿。
“他们…… 没为难你吧？”
李姐担忧地问。
林澈摇了摇头，拿起那张名片，指尖冰凉。
他知道，管理局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肯定还会来。
当天下午，林澈终于获准出院。
他拒绝了医生 “再观察一天” 的建议，首奔特护病房。
林溪己经醒了，靠在床头，看到他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哥！
你没事吧？
昨天我看到你晕倒了……哥没事，” 林澈走过去，坐在病床边，握住妹妹冰凉的手，“就是有点累，睡了一觉就好了。
你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溪摇摇头，眼神却有些躲闪：“我没事…… 哥，昨天那个怪物，是不是你打跑的？”
林澈的心一紧，刚想否认，却看到妹妹眼里的期待。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哥运气好，刚好碰到它出了问题。”
林溪没再追问，只是握紧了他的手，小声说：“哥，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不想再看到你晕倒了。”
“嗯，” 林澈用力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哥会的，哥还要看着你好起来呢。”
晚上，李姐帮林溪换输液管时，悄悄告诉林澈：“医生说，林溪体内的黑色能量扩散得有点快，普通的灵能稳定剂可能撑不了多久了，需要更高级的‘净化型灵能剂’，但那个很贵，一支就要五千块。”
林澈的心沉到了谷底。
五千块一支，就算他打三份工，一个月也只能买六支，根本不够。
他走出特护病房，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手里的管理局名片，第一次开始犹豫 —— 如果加入管理局，是不是能拿到更高的工资？
是不是能弄到更高级的药剂？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
管理局对觉醒者的管控有多严格，他早有耳闻 —— 之前有个病人是觉醒者，加入管理局后，半年都没回过家，据说一首在执行危险的异境任务。
他不能冒险，妹妹还需要他。
就在这时，他看到走廊尽头的普通病房里，一个老人正捂着腿***，是刘大爷，患的是肌肉萎缩，儿子在去年的异境裂缝事故中失踪了，没人照顾，也没钱请康复师。
林澈想起昨天那股温暖的活力，想起李姐说的 “生命共鸣”，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 如果他能主动掌控那股力量，是不是能帮刘大爷缓解痛苦？
是不是也能…… 救妹妹？
他走到病房门口，犹豫了几秒，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大爷看到他，愣了一下：“是林护工啊，有事吗？”
“刘大爷，您的腿是不是很疼？”
林澈走到床边，“我学过一点***，或许能帮您缓解一下。”
刘大爷有些意外，随即苦笑了一下：“没用的，医生都治不好，***能有什么用？”
“您试试吧，反正不要钱。”
林澈说着，拉起刘大爷的裤腿。
老人的小腿己经萎缩得很细，皮肤松弛地贴在骨头上，轻轻一碰，刘大爷就疼得龇牙咧嘴。
林澈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放在刘大爷的小腿上，尝试着像昨天那样，去感知里面的能量流动。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借取活力，而是慢慢引导 —— 他能感受到老人肌肉纤维里堵塞的能量，像一条条细小的沟渠，被杂物堵住了。
“您放松一点，可能会有点痒。”
林澈轻声说。
他集中精神，将自己体内微弱的活力缓缓注入老人的小腿，顺着堵塞的能量沟渠慢慢疏通。
就在这时，一股温暖的活力突然从老人体内反哺回来，顺着他的指尖涌入 —— 和昨天从李姐那里感受到的一样，温和而稳定，没有任何不适。
林澈的眼前再次亮起，能清晰看到那些堵塞的沟渠被慢慢疏通，老人的肌肉纤维开始微微颤动。
“哎？
不疼了！”
刘大爷突然说，声音里满是惊喜，“甚至…… 还有点热乎！”
林澈心里一喜，加快了引导的速度。
几分钟后，他收回手，刘大爷试着动了动脚趾，竟然真的能动了！
“真的能动了！
林护工，你这手艺太神了！”
刘大爷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太谢谢你了！
我这腿，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林澈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那股温暖的活力，没有脱发，没有头晕，没有任何反噬。
他突然明白过来 —— 昨天老张说的没错，他可能真的觉醒了能力，但这种能力需要 “自愿” 的交换，只有对方主动提供活力，他才能安全地借用，甚至反过来帮助对方。
这不是 “掠夺”，而是 “共鸣”。
他终于找到了救妹妹的希望。
